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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蓝,太阳很美,在台北的冬天,这样的阳光令人欣跃。
艾晴踩著轻快步履,在台北街头游荡。
你没听错,是游荡!
这是一个强要来的假期,虽然造就了关袖眉头松不开的死结;但她深信,放假一天“萱草”不会因此倒闭。
昨夜,一场浪漫的流星雨,让她的心情high到顶点。
快乐在她心底欢唱,原来,来不及许愿也会引发一串笑声,没有沮丧、没有伤心、没有遗憾,虽然她错失了七颗流星。
不过,她还是完完整整许下一个愿望——但愿,那个陪她看流星的男人,有几分王子英姿。
很奇怪,艾晴想不透自己怎会许下那样的愿望,从来,她都没打算见他一面,从来,她都只把这种深夜交谈当成游戏
但显然地,她上戏了,因为这个愿望没经过深思熟虑就跳进她的潜意识里,在她发觉之前许向星星,
打开手机,偏头想想,他还在睡吧!
要不要吵醒他,告诉他,其实看看太阳也不错,不用非弄到三更半夜,等待一闪而逝的小星星?
手机在手中犹豫等待,她幻想着他刚起床,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是穿衣服睡还是脱光睡?一串电话铃声会不会引来他一串咒骂?然后在听到她的声音时,憋住嘴,假笑着说:“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三十几岁的男人,应该很社会化了吧?再不高兴,他也会装出一派开心,反正隔著电话,听不出真心。
犹豫间,手机铃响,艾晴把电话拿到耳朵旁边。
“喂!我是艾晴。”
这是千偏一律的抬头话,他听过无数次,却怎么都听不腻厌。
“我是姜贯承,昨夜睡得好吗?”
醉人声音响起,艾晴的双颊染上红晕。
“十一点,我从来没睡过那么晚,第一次睁眼,我看到中午的太阳。”艾晴回答他,
“中午的太阳美吗?”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眺入艾晴眼帘,迎面走来,他是那种走在路上很难不让人注意到的男人。
艾晴多看他两眼,说他帅,还好,说俊朗,算中等吧!但是他走路的样子、拿手机讲话的样子,那样的一派自信与优雅,很容易就吸引周遭人眼光。
艾晴停下脚步,反射性地闪到梁柱旁边,这个动作很诡异,纯粹出自于她准确度很低的第六感。
“中午的阳光很耀眼,眼睛差点睁不开、你呢?睡得好吗?有没有天使在梦里向你招手?”
艾晴继续和电话里的姜贯承通话。
“天使?不会吧!你还相信这世界上有出淤泥不染的动物?不过昨夜我倒是作了个梦。”
“梦见什么?”
俊朗男人愈走愈近,对著电话,他很专心,大约他经常这样子走在路上受人注目,并不觉怪异。
说不定他是某某偶像明星之类的人物,只不过艾晴电视看得太少,才会觉得陌
艾晴眼睛持续向他行注目礼,这是福利,一个眼睛的假期福利。
“我梦见有一颗流星从天空划下,在我眼前愈来愈大,然后,轰一声!掉到我家院于,撞出一个大洞。屋顶破了,满空星光从破掉的屋顶上方照射进来”
等等!在男人走近艾晴时,她竟发觉从他口中传出来的音波和电话里传出的相符。
凝望住他,左右耳同时发功,接收两道一模一样的声波,他他不会吧是他?
他从她眼前走来,他和她擦身而过,她不由自主跟在男人身后她想确认,他是不是他
是他,没错了就是他
傻了、呆了她的胸口被下知名情绪涨满
她紧紧跟著他的脚步,不想拉开两人距离、不想错失他的身影。
没想过,这个动作是否叫做倒追;没想过,她是不是该大吼一声,让他听见,身后有个女人,音频和他电话里的人物相仿。
“没关系,你很会盖房子,可以拿陨石当材料,盖一个举世无双的宇宙屋,到时你会大大出名。”她头脑混沌,理解不来自己出口了什么话。
“然后卖钱、卖很多很多钱,在当了世界首富之后,去外太空买一座太空站,太空站里装设一个大型磁铁,把附近的流星吸到太空站,我就可以在地球上盖更多更多的陨石屋,赚更多更多的财富。”
贯承笑着接口她的梦话。
艾晴走在他身后,走着、笑着,原来流星不贪多,有用的话一颗就够,昨夜流星实现了她的梦想。
电话里的男人长得不爱国也不忠厚,不善良也不抱歉,他他还算养眼,就算称不上五星级大饭店,至少是、是是上合屋海鲜料理,七百块吃到饱,鲍鱼龙虾随你挑。
“艾晴,你怎么下说话?”贯承发现她的安静。
“嗯,我以为这是专属关袖和方劲的梦,不会轮到你做。”
“那么,我该作什么薯,梦见我一面盖陨石屋、一面哀怨,痛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也许你该作一个梦,梦见回头一百八十度,看见一个白雪公主对你微笑,你一招手,她走到你身旁,对你说——初次见面,你好吗。”
“这种梦不够真实,我已经过了风花雪月的年龄。”
风花雪月年龄过去,但好奇心不死,贯承顺应她的话,把头往后旋转一百八十度,自然身体也跟著回转,因为他不是猫头鹰,也不是鬼。
乍看到她,贯承惊讶得说不出话。
是她!居然是她!那个在乔治亚咖啡厅里让人惊艳的女子!那时,她忙著愤怒,他错失与之交臂。
果然,他的第六感还是灵验的;果然,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艾晴呵她真的为他送来爱情
“怎样,看到白雪公主吗?”
龙虾在口中嚼著,她愈来愈觉得物超所值,一通拉错线的电话,帮她牵扯出一个白马王子。
美丽女子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到他右耳再传进大脑中枢,艾晴的声音也自手机送进他的左耳,再跑进中脑。
两道声音在他脑中整合、传送
恍然大悟,他懂了!
微笑在脸颊上扩大扩大,一下小心,他把“帝王蟹”送到艾晴嘴巴里,满满的甜滋味涨满她胸臆。
一个男人这样子的微笑唉!美味得太罪过。
“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第六感很灵验?”
贯承对著电话说话。
眼睛直直盯她,好像她也变成上合屋顶级的鱼肉虾蟹,害艾晴忍不住想问一声——“先生,请问有订位吗?”
“好像有这回事。怎样?你在那家灵异医院挂好号,两人同行,我能享受免费服务喽?”
艾晴轻轻笑开,白雪公主娇妍尽露。
“我想,不用挂号了,我的第六感始终是灵验的。”
“你的遗珠找到了?”
心沉一沉,有点不是太爽,那种感觉像像帝王蟹掉到芥末酱里,吃不吃都为难。
“嗯!找到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那个女人有多漂亮?”
“有,说过一千遍了,你不觉得在美女面前谈论别的美女,是种非常非常不礼貌的呆行为?”
艾晴口气问出现不耐烦。骗鬼!有多漂亮?不都是一个嘴巴两只眼睛,了不起比人家大粒一点,有啥好骄傲!
“我肯定描述得不够清楚,否则你一定会赞成我。她的眼睛很亮,充满生命力:她的鼻梁恰到好处地镶嵌在脸孔正中央,她嘴唇的线条很优美,没经过口红塑型,却让人垂涎。”
“才回眸一瞥,你就把人家看那么仔细?要是她的鼻梁不在脸孔正中央,而在左边或右边的话,她就可以去应徵异形第五集女主角。”
艾晴的表情摆明憎恨,摆明你再继续多说一句,她马上扭头走开,管他帝王蟹有多美味。
“那天,她很生气,拿电话对别人炮轰,她气得用来当发簪的原子笔掉到地板都下知道。我捡起原子笔,本来想走到她面前交给她,可是该死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们会再见面后来,你知道的,我后侮了。”
贯承从口袋里面拿出那天捡到的笔;自从几个星期前捡到那只笔后,就再没让它离开过身上,他随时随地等著和“她”再度偶遇。
艾晴遥遥看见他手上似曾相识的笔,想起那天他也在餐厅里一些不太通的东西有了连系。
“你不是要告诉我,那个举世无双、天下绝伦,美到无人能敌的美女是就是艾晴小姐我?”
问完话,她定定看他,贯承摇摇手中的笔杆,微微一点头。
“我们还要一直用手机说话吗?”他问。
收起笔,他没打算奉还原物,原子笔已和他胸口的钢笔配对成亲,对于棒打鸳鸯的缺德事,他不做。
“在没厘清之前,我想,保持一点距离是有其必要的。”
艾晴退两步,她看到没煮熟的生猛龙虾张著大蝥向她走来。
“想厘清什么?我很乐意协助。”
关上手机,他执意和她面对面。
“我、我好像已经弄清楚了。”
再退两步,这个男人的绅士风度丢掉,她猜想,要求一只龙虾表现绅士,会不会强人所难。
“我认为,就算你已经想清楚,我们还是有必要深刻谈谈。”他不妥协。
“谈?我们一向谈得不错,不用再刻意寻找特别话题。”
“可是,我真的很想谈谈关于美丽人生里面那台轮椅的事情,也许聊聊花色、价格之类也不错。”
她没应,谎话当场拆穿,被男人色诱的下场很难堪。
“我猜想过,如果一屋子都是健全女人,为什么独独要一个残障同学出门买消夜?会不会,你读的是残障学院?”他取笑她。
“或者,我们可以谈谈小儿麻痹口服疫苗,来不及送到医院的问题。”艾晴闷闷回答,色字头上果然摆了一把刀。
“当然!我有认识不错的律师,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向国家提出国赔,理由是行政疏失,戕害民族幼苗。”
下一步,他的手揽住她的腰,强制把她带到车边。
瞬地,艾晴发觉,台北冬天的天空实在不适合出现耀眼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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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她,她看他。
尴尬从耳边上升,升到额头,缓缓攀到额顶后,找不到衔接物,只好再度下滑。
额头、眉峰、鼻子,尴尬在两人嘴角化成两朵微笑。
他笑,很迷人;她笑,荡人心弦。
“我一直以为你行动不方便。”贯承先开口。
“你知不知道嗯世界上有种名字叫做说谎的行动,这种事,全地球有百分之九百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人类做过,唯一没做过的那个叫做耶稣。”
她用过剩字眼,企图模糊“说谎”举动。
“喔!能不能给我一个比较恰当的藉口,告诉我,有什么道理,需要对一个向你掏心剖腹的老男人说谎?”
“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无解的。”
“所以,你在说谎这个举动上——无解。”
“没错,第一次见面,我发觉你是一个相当相当聪明的老男人,恭喜你,你一定下会被社会潮流淘汰。”她尝试恭维他。
“谢谢夸奖。”
“不客气。”
话题在这个时候断掉,他又看她,她也回看他。
尴尬重新上升下降、上升下降,两朵迷人微笑重现江湖。前人说得好,微笑是国际通用语言。
“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同居的行为?”他转换话题。
“嗯!下是太陌生,这是一种很多人正在进行、有点类似结婚又不全然相像的行为,虽然并未被合法化,但在约定俗成的社会定理中,它已经下再是世界奇闻。”
她下晓得姜贯承在这时候提出一个和现况完全无关的话题有何意义,基于她是理亏者心情下,艾晴将就他。
“我,姜贯承,三十三岁,工作是盖房子,年薪在一千万左右。”
“不错,你的行业能保证你在风雨飘摇的政治社会中,不至于成为街头游民。”
他绕著弯儿说话的方式让艾晴很痛苦,她宁可他破口大骂一番,指责她是一个骗徒呃!是个漂亮的骗子,也不想他一搭两搭,净说些言不及义的鬼话。
“我再次强调,我是个第六感很强的男人,通常只要一经认定,我就会义无反顾去做想做、该做的事情。”
“很好,择善固执的人容易成功。”
接下来她还能说什么?夸奖他英明睿智,说中华民国在他的领导下会走出一片康庄大道?
艾晴掰不下去了,僵在唇边的微笑变成强大负担,假设她提出来想尿尿,会不会让情况比较比较不难堪?
“那天,我第一次看见你,我不知道你是你。”贯承说。
嗯,很好,她确定他是一个口齿伶俐、思绪清楚的男人,笑持续在脸部肌肉上方僵著。
“后来,我听见你说,你在咖啡厅里生气,我马上联想到她可能是你,所以我提议要立即赶过去。”
这个男人的记忆力好到不行,发生过那么久的事,早可以掠过去,置之不理了,偏他还能有条有理分析。
“你告诉我,你行动不方便,所以我放弃这个联想。”
喔!太好了,他终于要开始算总帐,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不怕死,只怕拖。
“今天看到你,我很生气,气你欺我骗我,气你待我不真心;相对的,我也感到很意外、惊喜,因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说得诚恳真挚。
她再不接口好像有点怪,东挤西挤,挤出几句不像话的话:
“原则上呢呃情绪是一种很容易转变的东西,换句话说,你可能前一刻很生气,下一秒就变得开心。”
她在说哪国废话?艾晴绞尽脑汁,想规划出正确的词句。
“然后呢?”他问。
“所以、所以所以你有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和惊喜决定不和我的谎言生气?”
他笑了,是真正放松的那种笑容。艾晴松口气,缓和尴尬笑容。
“你放心,我不生气,你的谎言不过想拉开距离,在安全范围内继续我们的友谊。”
他的理解让她感动莫名。好啦!她再次确认他是个体贴的好男人,她欣赏他,没错!
“是啊、是啊!要维持一段友谊很困难呢,我宁愿你是我长长久久的朋友,不想因过度认识而提早结束我们之间的友情。少一个像你这种谈心朋友,我会深感遗憾。”她说得激昂开心。
“当时,我下定决心,再碰到那个让我心动女孩子的话,我将要展开强烈追求。”
缓和笑容垮台,两条皱巴巴的脱水毛毛虫爬上她眉梢。
“你说强烈有多强烈?”
“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你想有多强烈?”
“为什么要这么强烈?”婚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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