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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泉巴不得父亲和师叔迟些回来,他们不回来更好。陆敢当可是有点着急了。
红日西沉。他们继续走了一程,已经是入黑时分了。石天行和丁兆鸣仍未见回来。
陆敢当道:“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了,师父怎的还未回来?要不要我到火云庄去打听一下?”要知石清泉虽然变作哑巴,但并没有变成聋子,耳朵还是听得见的。他份属师兄,因此陆敢当要征询他的意见。
石清泉摇了摇头,咿咿哑哑,打了几个手势。
陆敢当道:“你‘说’得不错,想必是归大侠殷勤留客,师父盛情难却,一时走不开。不过,意外虽然绝不会有,我看还是让我回去催催他们吧?”
石清泉心想:“让他走开虽然是好,但把师叔催回来那就不妙了。”他最忌惮的是丁兆鸣,至于陆敢当他则是可以指挥如意的,莫说无须顾忌,甚至还可以派派用杨,以防不测。
他权衡利害,又再摇了摇头,指指山上。
陆敢当道:“你的意思是到山上过夜?”
石清泉拔出剑来,在地上写字:“我知道山上有座古庙,没人居住的。”
陆敢当似笑非笑的望他一眼,懂得他的用心了。暗自想道:“师兄是想今晚躲开他的爹爹,但我可只能顺从一半。”于是说道:“好,今晚在就那座古庙歇宿。我留下标记,师父、师叔回来,也不至找不到咱们。”
他跟着也拔出宝剑,从山脚起,一路在当眼的崖石留下暗号,画着箭头。石清泉心里很不乐意,可也不便阻止他。
到了那座古庙,石清泉把龙灵珠抱下来,双眼射出淫邪的目光,龙灵珠吓得心惊胆颤,唯有加速运功,希望能够多少恢复一点内力。
石清泉命令师弟扫干净庙内的污秽,跟着和他作了简单的手语:“你去给我打水,迟些回来也不打紧。你的好处我不会忘记你的!不过也不要走得太远,有什么风吹草动,给我留点神!”
陆敢当与他相知有素,不但懂得他的“手语”连他不敢“说”出来的,他也全都懂了。他知道师兄是要他把风,要是师父和师叔回来,他就得马上出声警告。“打水”云云,那不过是个藉口罢了。
陆敢当哈哈大笑:“师兄你放心吧,我给你办事,不会出差错的。”
陆敢当一走,石清泉便即发出连声怪笑,目光灼灼地盯着龙灵珠,龙灵珠正在运气冲关,穴道正在将解未解之间。石清泉忽地就像野兽一般,扑了上来!
他只道这小妖女已是到口的馒头,不料刚刚碰着她的身体,就被她用力一推,乳下的天突穴一麻!
原来龙灵珠被封的穴道已经解开了十之七八,要站起来也勉强可以了。可惜功力尚未恢复一成,虽说已是用尽气力,仍然推不动石清泉,天突穴本是人身死穴之一,但由于她使不出内力,点中了穴着,石清泉亦只是微感麻痒而已。
石清泉骤吃一惊过后,也立即发觉龙灵珠的伎俩不过如此,尚未有力与他相抗的。他本来要用重手法补点龙灵珠的穴道,但转念一想,和一个动也不会动的木头美人亲热有什么意思,不如让她可以稍稍动弹更多乐趣,于是打消了补点穴道的念头。抓牢了龙灵珠的双手,顺势一撕,把她的上衣撕去一幅。
眼看难逃侮辱,忽听得那匹红鬃马长嘶。龙灵珠知道这匹马甚有灵性,心想莫非它是知道自己有难,要来相救。但此时她己是陷在魔掌之中,纵然这匹马来到她的身旁,她也难以脱身上马。何况石清泉的本领,亦有制服烈马之能。
那匹马并没跑来,但听得蹄声得得,似乎反而向山下跑了。
龙灵珠觉得奇怪,但此时她亦无暇去想这匹马为什么要跑了。石清泉活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压在她的身上,香她的脸孔,但也“好在”石清泉把她当作一头已经被猫儿抓着的老鼠,他要像猫戏老鼠,先把龙灵珠戏弄个够。
在外面把风的陆敢当突然看见这匹红鬃马逃走,也是觉得十分奇怪。这匹马是经丁兆鸣治好的,而且它又是依恋自已主人的。这几天来,陆敢当已经把它脾气摸着了,知道它甚有灵性,绝不会离开主人的,是以他才放心让它在林中自找草料,不用绳子缚着它。
它为什么要“逃”呢?陆敢当舍不得这匹宝马,无暇思索,连忙追去,叫道:“火龙驹,回来,回来!”接着发出啸声,这是唤马匹的讯号。
陡地也听得一声长啸,一条黑影,来得快得难以形容,红鬃烈马正是迎着此人跑去。人与马相会了。
此时已是暮霭含山的时分,天色就要黑了。那个人又跑得太快,陆敢当根本着不见他的庐山真貌。
那人喝道:“这匹坐骑你是怎么得来的?快说!”
陆敢当尚未回答,龙灵珠尖锐的呼救声先自传来了。
原来她被封的穴道已经解开了十之七八,早已可以说话了。虽然她不知道来者是谁,就像一个即将被溺毙的人,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也无暇考虑这个人是否救得了她了。情急之下,她尖声大呼:
“救命,救命,救命呀!”
幸好她的运气还算不坏,这个人并非一根“稻草”而是一位武林中有数的高手。
他是在山脚下发现陆敢当所留的标记,引起他的好奇心,一路跟着这些标记,跑到山上来的。
果然他就接连碰到了奇特的事情,比他预料的更为奇特。首先是那匹红鬃烈马跑出来迎接他,这已经令他惊奇不已了,接着听见少女呼救的声音,更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救人如救火,他无暇追问,立即跨上坐骑。那匹红鬃烈马也好似懂得他的意思,用不着他指挥,就驮着他朝山上那座古庙跑去。
他固然吃惊,陆敢当更是吃惊,他是替师兄把风的,如何能让这个人跑上去撞破师兄所干的‘好事’?
本来此人朝他喝问的时候,他是觉得这人的声音似曾相识的,但此际亦已无暇思索了,他想的只是:“倘若是熟人,那就更糟!”如此一想,杀机陡起!
“你爱管闲事,那是你自己寻死!”大喝声中,陆敢当把手一扬射出三枝暗器。那人听得暗器破空之声,亦是不由得心中一凛。不过令他吃惊的并不是陆敢当的暗器功夫,而是暗器的本身。原来陆敢当发出的暗器乃是三枝天山神芒。天山神芒形如短箭,紧逾金石,是只有天山才有的。由于这种暗器威力太强,天山拥有不成文的禁例:师父传授弟子这种暗器之时,必定再三告诫,不准弟子轻易使用。而且也不是每个弟子都可以传授这种暗器,必须师父认为这个弟子已是德才兼备,方能传授。
如今陆敢当一发就是三枚,而且都是射向这人的要害穴道。满以为最少也可以有一枚射中,只要这人中了一枚神芒,就非得重伤不可!
那知这人的本领之强,远远超过他的估计,神芒飞来,他仍然马不停蹄,只是挥袖一卷,一卷一挥,两枝神芒反射回去,第三枝神芒则被他的衣袖裹住,落在他的手中了。
两枝反射回去的天山神芒,一左一右,几乎是擦着陆敢当的额角飞过,虽然没有射个正着,已是把他吓得魂飞天外,双脚酸软,咕咚跌倒地上。他心里明白,这还是那人手下留情,否则他焉能还有命在?
但还有令他更吃惊的事情,因为他已经知道和这个人打了一个照面,突然间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江、江二公子请,请恕我无知冒犯,我,我是”陆敢当爬起身来,颤声叫道。
那人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说话,早已马不停蹄的上了山,他虽然没有回头,不过他的身分却是给陆敢当猜中了。
原来这个人乃是江海天的第二个儿子江上云,正是这匹红鬃马的旧主人。
江海天是当今之世威望最高的大侠,虽然有人说他的师弟金逐流的剑法已胜过他,但大多数人仍然认为他的武功是天下第一的,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江上风为人纯朴,很少在江湖走动。次子江上云则刚好相反,喜欢游侠四方,打抱不平。江湖上做了亏心事的人,对他真可说得是闻名丧胆。他的次儿金碧漪则是天山派己名弟子孟华的妻子。江家和天山派是有几代交情的。陆敢当曾经见过江上云一次面,不过,他的师兄石清泉却从未见过江上云。
陆敢当认出是他,吓得心头打鼓,暗叫:“糟了!这一来只怕师兄性命难保!”不过他虽然害怕之极,为了挽救师兄的性命,却也不能不硬着头皮连爬带跌的爬上山去。
以江家与天山派的渊源,江上云当然亦已知道陆敢当是天山派的弟子了。她并不是因为曾经见过陆敢当一次认出他的,他是从陆敢当所发的暗器识破他的身分的。
他捏着握在手上的天山神芒,心里叹了口气:“天山派怎的出了这样一个行为不端的弟子?他平日行为如何我不知道,但只从他一出手就想要我的性命这件事来看,他已经是个怙恶不悛的人了。哼,他阻止我上山,恐怕还有见不得人的事!”
在那古庙之中,石清泉已陷入疯狂状态,龙灵珠的挣扎呼叫,更加激起他的情欲,他一只手扼着龙灵珠的喉咙,另一只手又撕她的衣服。龙灵珠只骂得“畜生”二字,就叫不出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听得“乒”的一声,虑掩的庙门给江上云一脚踢开,石清泉的逼奸丑态,尽都收入他的眼底。
江上云大怒喝道:“无耻淫贼,快快放手,否则取你”“取你性命”的“性命”二字尚未出口,石清泉果然就放开了龙灵珠了。
但他的“放手”却并非自知过错,甘愿受罪,而只是要腾出手来,好对付江上云。
江上云未曾出手,他倒是要取江上云的性命了。他的“奸事”给人撞破,凶性狂发,唰的一剑,就指向江上云的咽喉。
虽然是在疯狂的状态之中,这一剑却是使得中规中矩,凌厉非常。正是天山剑法追风剑式中的“白虹贯日”绝招!
但用来对付江上云,却是自讨苦吃了。江家剑法与天山剑法同出一源,而变化的巧妙,造诣的深厚,石清泉和江上云相比,只能望尘莫及。
他在江上云面前使这绝招,无异于班门弄斧。
江上云一个移形换位,衣袖轻轻一挥,就裹住他的剑锋。
“当”的一声,石清泉的剑脱手坠地。
江上云一看,衣袖穿了一个小孔,暗暗叹息:“在天山派第三代弟子之中,他也算得是出类拔萃的了。可惜竟是一个如此丧德败行的无耻之徒!”
但也幸亏他一出手就是天山派的正宗剑法,江上云这才没有取他性命。
江上云一掌拍下,掌心堪堪拍着他的脑门之际,念及和天山派的几代交情,心念一转:“还是让天山派自己清理门户吧,我不必越俎代庖。”掌锋斜偏,重重打了石清泉一记耳光。
石清泉站立不稳“卜通”倒地,恰好倒在龙灵珠身旁。龙灵珠刚好要站起来。
龙灵珠满腔愤恨,这刹那间亦已无暇思索,抓起石清泉那一把刚刚给江上云击落的剑,唰的一下,就插入了石清泉的背心。石清泉一声惨呼,躺在血泊之中了。
江上云大吃一惊,做声不得。
“江、江大侠,请你手下留情!”陆敢当恰好在这个时候跑进来,一见这个情景,登时呆了!
龙灵珠功力尚未惭复一成,她一剑插进石清泉的后心,气力已经用尽。此时正想把那柄剑拔出来,手指却是不听使唤,手上沾满鲜血。
陆敢当呆了一呆,蓦地一声大吼,扑上前去,喝道:“小妖女杀了我的师兄,我要你偿命!”
江上云早已抢先一步,拦在龙灵珠面前,衣袖一挥,陆敢当就像皮球一样,弹了起来。幸亏江上云用的是股巧劲,陆敢当在半空中翻了两个筋斗,脚尖着地,并没有受伤。
虽然没有受伤,这一摔却也把他摔得清醒过来了。
江上云出指如风,点了石清泉几处相应穴道。同时把龙灵珠拉开。他点石清泉的穴道有止血的功能,乃是为了挽救石清泉的性命的。
石清泉轻轻呻吟一声,江上云松了口气。此时陆敢当刚刚站稳脚跟。
江上云冷笑喝道:“原来这个采花贼乃是你的师兄吗?哼,你师兄死有余辜,你份属同谋,也脱不了关系!”
陆敢当吓得连忙叫道:“江大侠,我,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天山派的弟子!”
江上云斥道:“胡说八道,天山派是名门正派,怎会有你们这种淫邪弟子?”
陆敢当道:“是真的,我们的师父是石天行,三年前我跟随师父在柴达木的英雄会中见过你老人家的。我叫陆敢当,我这师兄叫石清泉,正是家师的独生儿子。”
江上云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听说石天行素来有护短的毛病,他这个儿子是给他宠坏了。石天行知道他的儿子其实等于是死在我的手上,绝不会与我干休。不过他儿子如此胡作非为,纵然我早就知道是他的儿子,也一走要这样做的。但为了卖他一点面子,我尽力救活他的儿子便是。”
他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注视陆敢当,好像审问犯人一样的说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姑不论你的师兄是否石大侠的儿子,他逼奸民女,我就不能容他。不过他如今已经受到应得的惩戒,假如你们真的是石天行的弟子。我看在他的分上,倒还可以从宽发落。”
陆敢当心想:我的师兄死了,还有什么从宽发落?不过他此时亦已不是求江上云,对他的师兄“从宽发落”而是希望他对自己从宽发落了。
陆敢当连忙说道:“江大侠,我怎敢骗你,我的确是大山派石长老的大弟子。这次我和师兄就是跟随家师和另一位丁师叔一起出来的。实不相瞒,这小妖女乃是本门仇人,而且正是由家师亲手擒获她的。”
江上云道:“且慢,你说你和石长老与丁大侠本是同在一起的,那又何以不见他们呢?这位小姑娘若然如你所说,是你们天山派的仇人,石长老又岂能放心只是让你们这两个无能小辈押她回山?”
陆敢当道:“江大侠有所不知,今天乃是榆林大侠归元的六十大寿辰,因此家师与丁师叔前往火云庄给归大侠拜寿去了。江大侠若是不信,到火云庄一问便知。”
江上云冷笑说道:“我有什么不知,我正是从火云庄给归大侠拜寿回来的,我在火云庄可并没有见到石天行和丁兆鸣!”
陆敢当吃了一惊,说道:“江大侠是什什么时候离开火云庄的?”
江上云反问他道:“你的师父和师叔是什么时候前往火云庄的?”
陆敢当道:“近午时分。”江上云道:“当时你们所在之地离火云庄多远?”
陆敢当道:“约三十里之遥。”江上云道:“他们是骑马去的?”陆敢当道:“不错。”
江上云冷笑道:“那么用不了一个时辰,他们就该抵达火云庄了。我是在午后差不多两个时辰方始离开火云庄的!”
陆敢当大惊道:“他们为什么这样晚尚未到达火云庄,我可就不知道了。但我说的确是并无半字虚言!”
江上云也觉得奇怪,但心想不与石天行见面,可以减少一些麻烦更好。于是故意装作沉吟的神气,半晌说道:“我姑且相信你的说话,但不管这位姑娘是否你们天山派的仇人,你这师兄要毁她的清白总是大大不该!”
陆敢当即忙说道:“是,是。请江大侠从宽发落。”“从宽发落”这四个字是江上云说过的,他生怕江上云食言,特地提醒他。
江上云道:“我是说过可以从宽发落,但你应该先向这位姑娘求情。否则她不答应,我也难办。”
陆敢当无可奈何,只好向龙灵珠磕头求饶“请龙姑娘高抬贵手。”
龙灵珠道:“江大侠于我有救命之恩,江大侠,你怎么说就怎么办好了。心想石清泉反正已经给自己杀死,那也无妨“从宽发落”了。淫徒认罪
江上云点了点头,忽地说道:“陆敢当,你要不要你师兄的性命?”
陆敢当吃了一惊,说道:“我的师兄,他,他还能活么?”
江上云道:“他本来应该死的,不过如果他肯认罪的话,或许我还有办法将他救活。而且须得麻烦你做证人。”
陆敢当道:“我不敢替师兄作主,但只要师兄答应,我当然愿意作证。”心想:“活命要紧,纵然必须我替师兄认罪,师父谅也不会怪我。”
江上云道:“好,那么我先问问他。”
陆敢当道:“师兄不会说话的。”江上云道:“哦,他是个哑巴吗?”
陆敢当道:“他的舌头是给本门叛徒杨炎割去了的。这件事”
江上云道:“我不管这件事。纵然他能够说话,亦是口说无凭。我要他认罪,是要他在这上面划押。”他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撕下了石清泉的一幅衣裳,用指头蘸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写好了“认罪书”书。写的是天山派弟子石清泉不合妄起淫心,逼奸龙灵珠,逼奸不成,反被龙灵珠所伤。自知罪有应得,特此发誓,今后绝不敢再与龙灵珠为难。发誓人:石清泉;监誓人:江上云。见证人”
写罢说道:“陆敢当,你先在见证人下面与上你的名字。”陆敢当无可奈何,只好蘸血写了。
江上云以手掌贴着石清泉的背心,默运玄功,把本身真气输送进去,石清泉早已恢复知觉,此时手指也可以稍微动弹了。他知道性命操在别人手中,江上云叫他划押,他就歪歪斜的在自己名字下面画了一个“十”字。
江上云道:“好,你可以把这柄剑拔出来了。”
好在龙灵珠气力不济,那柄剑只插进去一半,未伤及心脏,不过插得这么深,剑拔之后,要是流血太多的话,亦是性命难保的。
随敢当道:“拔出来不怕流血不止吗?”江上云道:“我说不怕就不怕!”陆敢当战战兢兢,抓着剑柄一拉,只见只有一点血花飞扬,完全不如他想像那样血如泉涌,这才放下了心;龙灵珠亦是不由得暗暗佩服,心里想道:“想不到他的封穴止血之法如此高明,竟然真的把这个臭贼救活了。但好在我只是答应这次饶他,并没答应以后也不杀他。”
不过,石清泉还是痛得又晕了过去。
江上云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口中,说道:“这是少林寺长老送给我的小还丹,功能固本培原。你师兄的武功恐怕是保不住了,但有了这颗小还丹,性命却是可以保住。至于金创药你想必是随身携带的吧?”
陆敢当道:“有的。”江上云道:“那就不必**心了。假如他真是天山派的弟子,你们天山派的金创药功效比我的金创药要好。我这封穴止血之法只是暂时的,待会儿你可以替他敷上金创药。”
陆敢当替师兄把了把脉,察觉石清泉的脉膊虽然尚未得如常人,却已明显脱离险境。说道:“多谢江大侠。”
那匹红鬃烈马走了进来,屈下前蹄,蹲在江上云和龙灵珠当中,发出似乎甚为喜悦的嘶鸣。
龙灵珠被俘之时,她随身携带的包袱是扎在马背上的。龙灵珠省起自己的上衣已被石清泉撕破,面上一红,取下包袱,说道:“江大侠,请你等我换一件衣裳。”躲到神像后面换衣。
江上云拍一拍红鬃烈马,问陆敢当道:“这匹坐骑是你们的吗?”
他早已问过陆敢当这匹坐骑是怎么得来的,陆敢当虽然不知道他就是这匹马的主人,亦知其中定有蹊跷,何况是刚刚在“认罪书”上签了字,龙灵珠又在旁边,他更加不敢说谎。
“这匹马是龙姑娘的。家师擒了她,就把这匹坐骑给了师兄。”江上云冷冷说道:“不是我不信任你们的发誓,但你的师兄做出这种事情,龙姑娘自是不便和你们一起同行了。这样吧,龙姑娘我暂带她走,至于她和你们天山派的梁子,过后让她和你们自行了结。她和贵派的梁子,与你们今日怎样对待她,这是两件事情!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陆敢当怎敢说半个“不”字,连忙说道:“懂懂,今日之事,实在石师兄不对,多谢你老人家宽洪大量。这小小姑娘你老人家师看管,最好不过。”
江上云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是替你们看管,但我可以保证她不会逃跑。”
龙灵珠已经换好衣裳出来了。“龙姑娘,咱们这就走吧。”江上云让她骑马缓行,走进林中,这才叫她下来。说道:“咱们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了,我先问你,这匹坐骑你是怎样得来的?”
龙灵珠道:“实不相瞒,这匹马不是我的。是齐世杰送给我的。江大侠,你知道齐世杰吗?”
江上云道:“知道。他送这匹马给你时候,说些什么?”
龙灵珠道:“这匹马其实也不是他的,他说是他的一位朋友名叫江上云送给他的。江上云就是江海天、江大侠二公子。当时江上云因为知道他要赶往柴达木,故而把这匹马送给他。”
汀上云微笑道:“这就不错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江上云。”
龙灵珠其实早已知道他是谁,当下故意说道:“怪不得这匹马骑和你这样亲热。江大侠,多谢你救了我的性命,但我可不能连累你与天山派结怨,你是不是要将我押往天山?”江上云道:“你愿不愿意与我同往天出?我说出是一同前往,我并不是把你当作犯人!”
龙灵珠大喜过望,说道:“江大侠,你何以这样信任我?你也不问问我,我因何与天山派结下冤仇?”
江上云道:“好,那么现在我就问你,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得罪天山派的?”
龙灵珠道:“其实也不是我存心得罪天山派的人,是为了杨炎的缘故,我帮杨炎,他们迁怒于我。”当下将杨炎如何成为天山派叛徒的经过,说给江上云知道。
江上云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我亦已略有所闻,只没你说得详细吧了。此事杨炎虽有过错,但石清泉的恶行却比他更甚。”
龙灵珠万分欢喜,说道:“你早已知道了?那你是否也愿意帮杨炎的忙?”
江上云道:“这件事情闹得太大,石天行以长老身分,坚持要清理门户,我也不知帮不帮得上杨炎的忙,到了天山再说吧。”
龙灵珠清:“江大侠,你本来是准备前往天山的么?”
江上云道:“这倒不是,我本来是想到柴达木。”
龙灵珠道:“齐世杰正是押运这批药材往柴达木去了。”
江上云道:“我知道,还有快活张帮他一同押运呢。正因为我已经知道有他们二人押运,所以我可以放心陪你上天山一趟了。”
龙灵珠道:“江大侠,你是怎么知道的?敢清你曾碰见齐世杰吗?”
江上云道:“齐世杰我没见着,不过他的母亲,人称辣手观音的杨大姑我倒是在路上碰上了。还有,北京丐帮分舵的舵主支剑峰和震远镖局的前总镖头韩威武,我在京师也都见过了。”
原来江上云这次是从家里出来,代表他的父亲去参加韩威武的“闭门封刀”典礼的。他刚好来迟一天,齐世杰已经走了。不过他在路上却正好碰上要赶回保定老家的杨大姑。
他看到了杨大姑、支剑峰,韩威武等人,有关杨炎和龙灵珠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一些了。
也正因为他已经知道个中原委,因此他才能够相信龙灵珠的说话。
龙灵珠道:“这匹马如今可以物归原主了,请你收回去吧。”
江上云笑道:“这是齐世杰送给你的,既出之物,我怎能收回。还是你骑上它吧。我另外有一匹坐骑。”当下撮唇一啸,把他的坐骑唤来。原来他上此山之时,恐怕目标太大,故而把坐骑留在山下了。
这匹坐骑虽然比不上红鬃烈马,也是百中选一的良驹。
龙灵珠本来不好意思要的,但想了一想,这匹坐骑可能对她还有用处,也就不推辞了。
“也好,要是在路上碰上石天行,有这匹坐骑逃跑也方便一些。”龙灵珠笑道。
江上云道:“你无须逃跑,我并不害怕石大行。”
龙灵珠笑道:“我知道你当然不会害怕石天行,不过我是不想令你为难,要是万一碰上,还是让我逃跑的好。”
这话倒是说到了江上云的心里,石天行的脾气江上云是知道的,他亦已有了准备,准备在迫不得己之时和石天行动手,但能够不动手当然更好。
在下山之后走的一段路是最可能碰上石天行的,但好在没有碰上。过了天,也没碰上。以他们的坐骑的脚力,即便石天行在后面急追,也是绝计追不上了。江上云这才放下了心。留在他心中的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在火云庄没碰上石天行和丁兆鸣,他们是到那里去了?”
石天行到那里去了呢?不但江上云想要知道,陆敢当更是急于知道。
他伏地听声,听得江上云和龙灵珠的两匹坐骑已经远去,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险难已过,忧的则是业已重伤的师兄。
他给师兄敷上了金创药,流血虽然已经止了,身子还是非常虚弱,动也不能一动。
要知龙灵珠那一剑只是差半寸就能刺进石清泉的心窝的!不错,江上云是已经将他从鬼门关上拉回了来,但伤得如此之重,要是得不到适当的照料,他还是随时会重上鬼门关的。
看着躺在地上,好像死人一样的师兄,陆敢当不禁心里犯愁了,倘若二师父叔一去不回,他一个人如何能够让师兄回到天山。
莫说一去不回,就是迟些回来,他也难以照料了。
此如此刻,他口渴如焚,他就不敢离开师兄去找水喝。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月亮已经高挂林梢了。师父和师叔仍然未见回来。
月色倒是十分明朗“师父和师叔都是极有江湖经验的人,该不会看不到我留下的标记吧?这陵山上有座古庙,他们是知道的,纵然看不到标记,他们也会想得到来这里找吧?”不知不觉,月亮已到天心,是午夜的时分了。
“奇怪,难道是归大侠强行将他们留下,否则火云庄离此不过三四十里,为什么去了半天半夜尚未见他们回来?但这个可能是极为微小的,客人有事,主人怎能强留。”
月亮逐渐西移,陆敢当越来越焦急了。
师父为什么还没回来,陆敢当百思不得其解:隐隐感到凶多吉少了。
忽听得有马蹄声已经跑上山来,细细听之下,却好像有五六骑之多。师父和师叔总不会带外人来吧?那么难道来的竟是敌人?
他好像惊弓之鸟,不敢呼唤,只能伏地听声。
他听见师父的声音了,不过却听不清楚师父说些什么,听音急促而又模糊,好像是正在骂人。
接着听到的是一串笑声,是女子的笑声。充满得意、傲慢,并且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声。
石天行和丁兆鸣就是栽在这个女子手上的。
他们在距离火云庄不过五里之地,忽然碰上一伙意想不到的人。
虽然是意想不到,但在四个人之中,却有三个人是不久之前他们曾见过的。这三个人是宇文雷、司空照和慕容垂。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妇人。
这妇人约三十岁年纪,头上梳的是金丝八宝攒珠髻,颈上戴着的是赤金盘龙圈,身上穿的是缕金大红云缎绣花祆,一双丹凤眼,两垂柳叶眉,水汪汪的眼睛,未语先含笑,当真是有说不出的妖艳,描不出的风骚。
丁兆鸣眉头一皱“那里来的这一个庸俗妖姬?”心念未已,只见师兄已经上去和他们打话了。石庆行虽然也觉得这个女人有些讨厌,但他却也有点欢喜宇文雷对他的尊敬,故而在字文雪下马向他问候之时,他也只能下马和他寒喧几句,师兄已然下马,丁兆鸣也只好跟着下马。
宇文雷恭恭敬敬施一礼,说道:“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咱们又碰上了。小婶娘,这两位就是我说过的天山派石长老和丁大侠,你过来见见。”
那妇人佯嗔道“什么小婶娘,我不配做你的婶娘么?”
宇文雷忙道:“小婶娘,你别误会。我是因为你这样年轻貌美,恐怕叫老了你。”
石大行一听就知道这个女人的身分,心想:“原来是白驼山主的妾待,听说白驼山主有一妻二妾,一个是勾栏出身,一个是卖解出身,他很少下山,两个妾侍倒是有时会到江湖走走。这个女人连什么叫做“失礼”都不懂,恐怕多半是那个勾栏出身的妾待了。”
那妇人听了宇文雷的恭维,这才噗嗤一笑,上前和石天行说道:“石长老,我们老爷子常常说起你的,我最喜欢认识有名的人物,所以特来恭候,嗯,我已经恭候多时了,哈哈,石长老,不瞒你说,我以为你是个老头儿,谁知你还在壮年,想必还不满五十岁吧?这样一个中年汉子,就做到了天山派的长老,佩服,佩服!”
她好似连珠炮一样的说话,令得石天行啼笑皆非。既不好意思表示讨厌,也不知道怎样和这样的女人应酬。但从他的话语之中,石天行却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宇文雷说的无意相逢那是假的,他们是特地在这里守候的。
石天行初时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他们也许并不是预先知道我们的行踪,但今天是榆林归大侠的六十寿辰,他们是一定知道的。我与丁师弟要来贺寿,早已在他们意料之中。但他们何以处心积虑要来和我碰面呢?”
石天行虽然喜欢受人奉承,但却并不糊涂,他又是一个最讲身分的人,疑心一起,对这个女人自是不屑应酬了。
“对不住,我们还要去给归大侠拜寿,请恕失陪了。”石天行不屑与那女人说话,扭转头,面向着宇文雷说。
那女人却是一点也不识趣,扭一扭屈股,迎上前来,就把话头接了过去:“哦,原来你们是给榆林大侠归元贺寿的么,那好极了,我也正想和他套个交情,石长老,就烦你替我们引见如何?说起我们当家的名字,料想他也会知道的。”
石天行哼了一声,双眼朝天,冷冷说道:“江湖规矩是各交各的,你们的山主鼎鼎大名,还何须别人引见?”
那女人“哟”了一声,说道:“如此说来,石长老是不肯让我们沾点光了。那么咱们就此别过,我也不想去巴结什么龟大侠鳖大侠。”说罢,裣衽施礼。
石天行当然听得她是在说赌气的话、他的心里亦自有气。不过他也巴不得早点摆脱这个讨厌的女人,于是忍住气还了一礼,说道:“请恕石某不受抬举,倘有得罪之处,还望包涵。”
那女人忽地格格笑道:“你并没有得罪我啊,只不过,嘿、嘿,只不过”
在她说话之时,石天行忽觉一缕幽香,泌人肺腑,有说不出的舒服!
他是江湖上的大行家,心中登时明白,自己业已中了对方暗算。他大吼一声,立扑过去。
“嘿、嘿,只不过你抢去的那个小妖女,却是得罪了我的当家!”那女人把整句话说完,娇笑声中已避开了石天行猛如怒狮的一扑。
石天行忽然发觉他的身手已是不及从前矫捷,那女人的轻功其实也只是普普通通,若在平时,他应该可以手到擒来的,但竟然扑了个空!
他无暇思索,唰的拔出剑来,喝道:“妖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正要把剑掷出,取那女人性命。宇文雷已是斜窜过来,把手中长剑击落。
那日天我有病在身,只能对你暂且低头,嘿,嘿,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么?今天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宇文雷声出招发,把石天行震得几乎跌倒!
石天行本来希望仗着自己深湛的内功,在毒发之前,把敌人击倒的。此时方始发觉,吸进去的迷香,竟是比自己的估计还要厉害,他的气力于是突然消失了。
原来那女人用的乃是白驼山秘制的酥骨神香“神仙丸”也是含有这种香料的。不过一百颗“神仙丸”所含的香料也只是一小撮,而她刚才所发的迷香已是比一百颗神仙丸所含的香料更多!
石天行没有猜错,这女人名叫穆欣欣,正是白驼山主那个勾栏出身的第二房妾侍。由于她自知在武学方面,自己乃是半途出家,基础薄弱,无论怎样苦练,也是无法练成上乘武功的了,因此只好另走偏锋,专心研究使毒的本领,她胜在心灵手巧,不过十年工夫,已是成为白驼山最擅于使毒的第一把手,不但胜过宇文雷,甚至胜过她的丈夫白驼山主宇文博了。她裣衽施礼之时,酥骨神香已是从袖中发了出来,饶是石天行要经验老到,也只能着了她的道儿。
酥骨神香的药力能抵上一百颗“神仙丸”故此顷刻之间,石天行的气力便即迅速消失,昏昏欲醉了。
不过酥骨神香虽然比神仙丸厉害得多,但由于配药不同,中毒的结果却和神仙丸并不一样。神仙丸服食过量,时间一长,中毒者便会进入迷幻境界,甚至疯狂,酥骨神香发作极快,但却有会令人疯狂,人还是清醒的,只是筋酥骨软,使不出气力而已。
石天发觉自己的气力消失,又惊又怒,冷笑说道:“好,好厉害!白驼山的功夫是什么玩意儿总算见识了,原来是下三滥功夫!”
宇文雷哈哈笑道:“上三滥也好,下三滥也好,能够制服敌人的功夫就是有效的功夫。亏你练了几十年功夫,这点道理也不懂得!”
他话犹未了,陡然间只觉冷电精芒耀眼生缬,说时迟,那时快,丁兆鸣已是唰的一剑向他刺来,喝道:“教你也见识天山剑法!”
宇文雷横剑一挡,双剑未交,只觉左臂一片沁凉,丁兆鸣正是从他身旁掠过。宇文雷才开始觉得疼痛,发觉已是给他削去了左臂的一片皮肉。
原来丁兆鸣本是想刺宇文雷穴道的,但宇文雷的剑法虽不及他,相差也不太远,他一出手就知难以刺着对方穴道,故此稍占便宜,便即转锋追袭穆欣欣。
可惜他弄错了次序,要是一上来就追袭穆欣欣的话,他是大有机会可以制服穆欣欣的,如今已是迟了一步。
穆欣欣身形宛如水蛇游走,丁兆鸣剑招续发,却总是差了那么一丁点,连她的衣角都未能沾上了。
穆欣欣惊魂稍定,情知对方已是难奈她何,娇笑说道:“嘿,嘿,好快的剑法,素闻丁大侠快剑追风,堪称天山派第一剑术高手,果然名不虚传。嘿、嘿,只可惜”
丁兆鸣却是有苦说不出来。不错,他出剑仍是又快又狠,倘若旁观者是一个从没有见过追风剑式的人,一定会给他的剑法吓得心惊胆颤,目定口呆,但他自己知道,他的出剑己是比平常慢了一半都还不止,剑上的劲道更差,甚至比不上初学剑法的本门弟子了。因为他的气力正在迅速消失之中。
穆欣欣在娇笑之中,忽地转身,马鞭一击,就把他的长剑击落。
“嘿、嘿,可惜你已是强弩之末,剑法再好,也没有用了,你还是乖乖认输吧!”穆欣欣笑着把话说完。
“妖妇,你把我杀了吧!”丁兆鸣嘶哑着音道。
穆欣欣又是“格格”一笑,说道:“丁大侠,别生气。我只是想和你们两位交个朋友,并无伤害你们之心。我只怕高攀不起,不得已才用这个法儿。”
石天行此时方始站稳脚步,但气力使不出来,只能怒气冲冲的喝道:“妖妇,我落在你们手中,你们要杀便杀、何必多言。你们白驼山的妖人,不配和我结交!”
穆欣欣笑道:“石长老,请你不要出口伤人。否则我可要请你先吃点好东西。慕容垂”
慕容垂应声而出,问道:“二师娘有什么吩咐?”
穆欣欣道:“你瞧你的坐骑,好像刚刚拉了屎,是吗?”慕容垂道:“不错。”穆欣欣道:“你不要怕脏,准备拿一包马粪,要是这位石长老还在骂什么妖人的话,你就把马粪塞在他的口里。”
石天行又惊又怒,颤声说道:“士可杀而不可辱,你,你们”但已是不敢再骂了
穆欣欣笑道:“那么咱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吧,公平买卖,谈一宗交易如何?谈生意是应当相互尊重的,你尊重我们,我们当然也尊重你。”石天行此时内力全失,即使想要自杀,也不可能。只得说道:“你们想谈什么交易”
穆欣欣道:“你把那姓龙的小妖女给我,我就放你们回去。一个小妖女换天山派的两大弟子,其中还有一个是新升任长老的,这桩交易,总不能说是你们吃亏了吧?”
石天行道:“这小妖女本是在我们手中的!”
宇文雷冷笑道:“石长老,你的记性未免差了一点,这小妖女是你从我的手中抢去的。”
穆欣欣道:“不用和他多生枝节,争论是非,咱们是谈生意,不是评道理。只须问他,这宗交易,他做是不做?”
石天行道:“我不做又怎么样?”
穆欣欣道:“没怎么样,你不是要到火云庄给归大侠拜寿的吗,仍然让你去,而且我们还会恭送你老人家去!”
石天行怔了一怔,心里想道:“这妖妇想和归大侠结交,求我给她引见,为我所柜。莫非她是想换回面子,意欲重申前议?哼,我身为天山派长老,岂能有这样勾栏出身的妖妇为友?我把他介绍给归大侠,我先失掉面子了。不过,不过,这个条件尚还不算太苛。月后有人问起,我可以推说不知她的出身,不过是因彼此都来火云庄拜寿,偶然碰上,应她之请,行个方便而已。”
他尽从“好处”着想,那知心念未已,穆欣欣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把他的“好梦”泼醒了。
穆欣欣好像知道他的心思,继续说道:“石长老,你放心,我们不是要你介绍归大侠与我认识,刚刚相反,是我要介绍你给归大侠以及他的客人相识!”
石天行道:“我与归大侠相交多年,何须你来介绍?”
穆欣欣道:“石长老,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作不知?你以前和归大侠结交,你的身分是天山派头面人物,那时虽然尚未升任长老,亦已是天山派四大弟之首了,对吗?但今天你的身分可不同了,我是要介绍你的‘新身分’给各方英雄知道:““新身分”是什么,用不着她说明出来,石天行已经知道是“俘虏”了。
石天行心头大震:“要是她把我当作俘虏押住火云庄,我还有何颜活在人世?”
那知还不只此,穆欣欣哈哈一笑,接下去说道:“我还是要让你在长老在人前大大露面,我也可以藉此练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博天下英雄一笑。”说罢突然拾起石天行刚才给打落的青钢剑,弹了一弹,说道:“你一定想要知道我练是什么功夫,却不敢问,是不是?好,那我就先试一招给你看。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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