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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两人都是身轻如燕之人,但大青骢一马干了两匹马的活多少有些不爽,因此一边跑一边不时地闹些小别扭,气得慧昭仪拼命挥鞭抽它。
“哎呀!”梦灵被青骢颠簸得趴倒在马脖上,她忙叫道,“松点松点,差点被你勒死了!”
慧昭仪叱道:“少装死,快起来!”虽这样说,想着梦灵腿脚不便,也不怕她搞鬼,便将汗巾松了松。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梦灵的手已滑进马鞍,果然摸到一截牛皮,心下顿时了然。她假意坐了起来:“你最好小心点,本公主可娇嫩得很,要是一不小心勒死了,就算你能出得了皇宫,也一定跑不出楚国。”
慧昭仪只顾忙着征服大青骢,懒得与她废话。梦灵趁她分神时,悄悄将自己的宫绦系在马鞍上。各门守卫们见公主在马上,谁也不敢阻拦,眼看那马在慧昭仪的鞭打威逼之下跑得风驰电掣一般,转眼竟已出了内宫,离端华门越来越近,出了端华门便是皇宫之外了。绝不能让她离开皇宫!
梦灵深吸了口气,暗暗将马鞍里藏着的牛皮环拉了出来套在手腕上,然后从腰间摸出了小佩刀,猛地划断缰绳,又一刀割断缠在脖间的汗巾,身子用力往旁边一倒,借着惯性轻盈地滑到马肚子下面,只靠双手和腰带将自己吊在马肚下面。
慧昭仪猝不及防,只觉身前猛地一空,情急之下紧抓着汗巾的手下意识地用力一扯,却只听刺啦一声,汗巾竟扯断了。她两手都抓了个空,惊叫着从飞驰的马上摔了下来。
择善等已追了上来,数人飞身下马将她团团围住。夏显扬见那匹大青骢仍一路飞驰,担心梦灵不能自己脱身,便忙驱马追上去。两马渐渐并驾齐驱,显扬瞅准时机,两手一撑便飞身跃到青骢背上,立刻俯身向下将手伸给梦灵:“公主,快上来!”
梦灵已渐渐坚持不住,忙一把抓住那只宽厚的大手,被夏显扬顺势拽回到马背上。
“可抓住她了?”梦灵长长地吁了口气问道。
“公主您就放心吧,她跑不了!”夏显扬一夹马肚,指挥大青骢立刻掉头回去看他们的战利品。
大青骢发现自己又恢复到超额工作的情形,心里顿时又不乐意了,喷气嘶鸣大有撂挑子不干的意思。怎奈夏显扬可是骑马高手,三下五除二便治得它服服帖帖的,飞快地奔回了内宫。
慧昭仪脸色惨白,被擒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她是燕国的郡主,又是皇上的小姨子,可是再尊贵的身份也敌不过皇上的军国大计。皇上交给她的任务,必须圆满完成,哪怕是以她的生命为代价慧昭仪脸上不由露出惨淡的微笑,她才十八岁呵,如花的容颜,最美的年华,便要成为地府中的一缕冤魂吗?她望着梦灵稚嫩又严肃的小脸,既感到嫉妒又觉得凄然:“你迟早也会像我一样的,你以为你能幸免吗?这乱世里,生在皇家,身为女子,便是如此,谁也躲不过!”
“这算是一个诅咒吗?”梦灵嫣然一笑,“那你最好长命百岁地活着,看看本宫会不会像你一样,踏上和亲之路,当上一个蠢笨的奸细。不过本宫还想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合作的话。”
慧昭仪凄然一笑:“背叛燕国的机会吗?”
“人都是求生的,纵然卑微地活着,也还是好过死后哀荣,不是吗?”
“你说的不错,”慧昭仪点了点头,“可是这世上偏有一种人,是没有权利求生的!你究竟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梦灵见她眼神忽地涣散起来,顿觉不妙,侍卫们拉开她的手一看,她一直紧握着的那支金簪竟已刺进了掌心,流出黑色的血。
“簪子上有毒!”
择善急道:“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你快说!”
“原来你们真的不知道竟是我太急躁了哈哈哈!”慧昭仪发疯一样,用尽最后的力气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死死地盯着梦灵,“这真是太有趣了,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慢慢猜吧只是求你们一件事,将我的尸骨交还给我的家人,便是,便是”
她话未说完,已经没了气息。
择善懊恼地一拳捶在廊柱上:“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这簪子上竟有剧毒,她刚才就用这个顶着你的脖子,想起来就后怕!这女人真是太狠毒了!”
梦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若有所思:“她只是对自己狠毒了些,竟连求生的本能都没有。想来燕国给她的任务,一定十分要紧,哪怕牺牲了她的性命也得完成”
“她的任务不是已经失败了吗?还怎么完成?”择善觉得梦灵的话简直无稽,却万万没想到楚世宗竟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她一定还有同党!燕国巴巴地挑了个郡主送过来,断不会让她鼓掌难鸣。那个夺信的青衣宫女只是其中一个罢了,咱们这后宫里头,到底还藏着多少奸细,真是难以预料!”世宗单独召见择善和梦灵时,深蹙着眉头对他们说道。
“父皇,那宫女可曾招供了?延福宫和永昌宫都搜过了吗?可有什么发现?”
“那个宫女也已服毒自尽了,其余服侍过她的宫人都已抓到内刑司严刑审讯,只是却招不出什么来。宁氏行事相当谨慎,并未留下什么文字记录,只是发现了些毒药。之前她写回娘家的信,朕都命人暗中查检过才寄出,却没想到他们竟靠葱汁来写密信,真是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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