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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迎波沏了一杯茶水放在武新章面前，顺势坐下正对着武新章，“先说李局长，他有三个子女，几年前，老大李瑞超被安排在畜牧局上班，还是李局长在林业局第一届任期内，与畜牧局的王局长相互交换、互相跑动关系才办成的！小儿子李瑞安这次能够安排在财政局，完全得益于组织部长曾万和的帮助，每年的十一月初一是李局长的生日，今年的这一天，对于李局长来说，多出一层意思，也是他卸任的日子。按照组织上的规定，年满五十五周岁的科局级干部如果担任的是单位的一把手，到了生日那天，不论到届与否，一律退居二线，从财政、税收退下来的领导，仰仗在位时的余热，尚可到人大、政协继续任职，虽没有了以前的风光，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却有监督与话语权。对于林业局的李局长来说可没有那么幸运，因此，他不会再有什么奢望，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去处，即重新加入普通人员的行列。一般情况下，退居二线的领导，会被任命为原单位的调研员或监督员，名誉上是希望他们继续发挥余热，实则是照顾他们心理上的落差。有如此待遇的老同志，可谓是烧了高香才求来的！说明在职时与上面织的网非常密实，同时，在职时给局里的员工办了一些具体的实事，比如说积极地为局里的编外人员申请编制、帮助年轻人升迁与升职。你们的李局长可没有那样高的素质，因此他不会有如此好的归宿。春节后将举行换届选举，也就是说李局长生日时将卸任，他差三个月任满两届，可就在不满两届的任期内，李局长总是利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和亲朋谋着私利，从个人感情来说，他对于林业局的任何一名职员没有给予帮助，无论是正当的还是不正当的，包括跟了他五年之久的明海江！他一旦卸任，在同事的眼里要比路边无人理睬的狗屎还要臭！”
“迎波，我不赞成你用这样的言语来说一位老人，不觉得有失你办公室主任的身份？”
“少抬举我！什么办公室主任？这里只有我们俩，况且是在屋里闲谈！说起李局长，我心里就有气，完全是因为下午与明海江在一起待了一个小时，受了他言语的蛊惑，使我彻底改变了对李局长的看法，原本人与人之间的敬情已荡然无存，新章，你说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与明海江同为单位一把手的专职司机，按现在的标准，我们有着相同的微不足道的社会地位，我看不惯自以为智商比司机高一等的领导！我不明白，明海江看上去还算聪明，怎么会被李局长几句口头的承诺，糊弄了近五年，死心塌地扮演着局长贴身小棉袄的角色！”
武新章清楚，王迎波言外之意同样默认社会上有关司机是领导贴身小棉袄的说法，武新章调侃道：“如此说来，王大主任作为栾厂长的贴身棉袄，给他遮寒送暖的同时，在小棉袄中偷偷地缝制了一层隔热布，不至于使自己的全部热量传给你的厂长！？”
王迎波神秘兮兮地望了武新章一眼，“谁对我真心真意、谁对我假模狗样，我不但能分得清楚，而且速度很快！仅凭这一点，我可以骄傲地说，我比明海江聪明些、眼睛要亮许多！我做不到他那样像一个奴才似地服服帖帖地伺候一位即将卸任、对自己又无恩无义的小人！”
武新章深切感受到王迎波骨子里桀骜不驯的强势！
“新章，人是需要有点野心的，没有野心、何来向上的动力？遇到棘手的事情就认命，无异于自残！”王迎波旁敲侧击道。
武新章神情谦恭，“我应该向你学习！从你话里感觉出，明海江像是生活在苦大仇深的日子里！”
“可以如此说！自从明白李局长对他的承诺是假模假样后，在明海江的眼里，李局长成了他的仇人！按常理来说，司机与领导只是分工不同，坏就坏在身为局长的人给司机位置的人许下一个承诺，而不是及早地实施兑现，而这种许下的承诺，在司机看来不是遥不可及，只需尽心尽力就能够得到或者说兑现！对司机来说，能够从局长那里获取恩惠或者说只有在局长的帮助下才能兑现的承诺，只有首先对局长心无二意！实实在在地去充当小棉袄的角色！按照明海江的说法，这些年来，他是做到了对局长的绝对忠诚，为公为私，他为局长独挡了许多事情，而即将卸任的局长，承诺不说，依旧像以前一样，拿明海江当猴耍，搁谁谁不生气！”
“此话怎讲？”武新章紧问道。
“当猴耍就是不把人当人看呗！想当初，明海江以工人的身份进入林业局，自从被李局长钦定为专职司机后，他对工作尽职尽责，而李局长给他的承诺是，瞅准机会、跑动关系为其转干，以期进入仕途！都怨明海江太心实，被一句简单的承诺糊弄了五年。自从李局长的小儿子李瑞安的工作落实后，明海江如梦方醒，才明白即将卸任的李局长一直将全部精力用在自家人的身上，所谓的承诺不过是一句谎言罢了！”
武新章不以为然道：“还以为什么皇恩浩荡呢？不就是转干之事未办成吗？再说转干是组织部说了算，事情总有成与不成，明海江总不能因为此事而将所有的怨恨记在李局长的身上？仅凭此点可以断定，明海江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还让明海江如何大度？眼看就要退下来，还口口声声地说瞅准机会再办，等到他卸任的那天，黄瓜菜真的凉了，只可惜这些年明海江鞍前马后为李局长付出的心血，偌大的林业局，近几年内，曾上报与批复几位转干人员，几次机会都没有明海江的份，都让李局长送了人情，将名额给了比明海江社会背景更深的人。”王迎波稍事停顿，“新章，你知道明海江在李局长的家里，为李局长背过多少次黑锅吗？”
“快说吧！谁知道黑锅、白锅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