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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还真拿了来一瓶泸州老窖酒,就窝子在案板上把个烧野鸭子啃得连骨头碴儿都没剩,只是呀,哈哈哈,第二天,让兆向龙满院子的打,你猜怎么着?国鬼子拿的泸州老窖是偷的兆鬼子的,哈哈哈,今儿晚上就今儿晚,咱弟兄俩,把那泸州老窖喝它,庆贺庆贺国辛挨揍,兆向龙被偷。”
许秀文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庆贺庆贺。”许秀文笑完,“这回,你咋信他哩?”
大老许把左手换下来,挠着头皮,“有院长的批条,院长的那鸡爪子字儿,我还是认得的。”
许秀文一下子头大了,这个女八路,咋又跟医院的院长扯上了?这院长是四老虎的亲妹妹,老龟孙的亲闺女,十字坡上的母夜叉,就她那气性,那跋扈,万万不会对着兆向龙、对着八路军亲,更不会巴结一个什么老女人,巴巴地破这样的一个特例的。
“他国辛什么时候成了大尾巴狼?还叫人送饭菜上门,总不会巴巴地迷上那投降的什么女八路了吧?”
许秀文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掀开托盘上面的白蒙布,见托盘里,尽是山珍海味,有红烧牛排、清蒸元鱼,醋熘海参,梨木烤鸭。
许秀文心里更一动,这些东西,别说那个架进去的女八路,就是他国辛,他兆向龙,也绝无品尝动筷子的份,大多时候,就是想吃一块肥肉,也得巴巴的把热脸贴紧大老许的厚屁股腚上,就像刚才大老徐说的,许兴还被人讹上。
许秀文断定,这院子,最高的那只眼,一定高看了这个老女人。
可问题又来了,既然这么高看,国辛还那么绑?那么架?那么粗暴的对待?
再说,按鬼子的规定,“皮厚”的八路,都该直接送到宪兵司令部。四老虎是万万不敢截的。
可是,四老虎的秉性是内心里怕八路,高级一点的八路,他是从不接手的。
或许一种可能,就是兆向龙偷偷地弄,这也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这个龟孙子,莫非,真的誊抄了那个八路军女干部的花名册?
莫非,小子离开四老虎,在这里使暗劲,秘密抓花名册上的女干部,通过这个或者这些女人,把自己“揭”出来?
许秀文后脊梁一阵凉。
许秀文更迷惑了,心里更乱了。
但是,许秀文毕竟是多年的老特工,功底高超,这些问题,只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脸上依旧好奇和与他无关联,“嗞嗞,吃饭穿衣亮家底,看样子,国队长得了宠,往后成皇上喽。”
许秀文味儿吃的酸溜溜。
大老许嘴巴子一撇,“成皇上?成龟孙!你是没见那王八羔子儿的熊样,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吃喝拉撒都不出屋,可能把那老女八路拴在裤腰带上了。”
许秀文一下子睁大眼珠子,就算他国辛再好色,也不会好色到这程度,这小子,上过洋大学,见过大世面的,再鬼迷心窍,也总不会对小脚老女人感兴趣吧?
看来,这盆水儿,真混了。
真是一堆烂棉絮,怎么理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许秀文是干特工的,干特工的都有一个韧性,他们坚信,不可能做成的事情,是在可能做成的基础上,再添一定的时间和智慧。
大老许贼一样,看看左右,无人,就将托盘放在石桌子上,把许秀文拉到近前,压低声音,向他耳语,
“这事儿,反正是邪,以往,鬼子、“黑皮”儿,抓来八路,甭管男的女的,一律先打个半死,就是投降,也得踢两脚,可对那女人,哼,恨不能打块板儿供上,看来,这里面有猫腻。”
大老许又看看左右,声儿更低,“昨天夜里,老子睡得正香,国辛一脚把我踢醒,说是院长安排,要炒六个菜,送到他住那里,我送了,又不让我进屋,只许我把菜放在窗台上。”
大老许说着说着却摇起了头,“两时辰过去,我去收拾盘碗碟,那原盘子原碗的,已经放回在了窗户上,除了国辛爱吃的,其他的,基本没有动什么,显然,老女人没吃什么,真不知咱没照面的那个女八路,到底是啥德行。”
大老许突地像想起来什么,声音猛一高,“哎我说,昨晚上,院长还来了,到厨房监饭呢,看样子很巴结那个女八路,嫌我的鳜鱼是死的,过来就给我两耳光,你说这是那和那呀?骚娘们的金镏子,把我的牙花子都硌破了,他奶奶的,咱也不是好欺负的,明里斗不过,咱来暗的,这不,老子在饭菜里放了点“调料”,叫姓国的和那相好的小脚女八路,一天窜稀八百回,看他们在屋里趴住趴不住,还有没有闲心事办那事?哈哈……
许秀文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笑嘻嘻地凑热闹,“要不,叫咱?先替你跑趟腿,也瞧瞧西洋景?看那女八路,是怎么的金枝玉叶,怎么的花容月貌?是沉鱼落雁,还是肥环瘦燕?嘻嘻。”
许秀文他确实需要瞧瞧“西洋镜”了。
大老许却一惊,俩眼珠子一瞪,“哎呦,兄弟,你也好上这口了?”接着欣喜,“呵呵,那俺就谢谢你了,只是别叫那小脚娘儿们把你吓跑了。”说着,就把托盘干脆利落地端给了许秀文,一副切急急地要成人之美的样子。
以前,他们经常更换着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