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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琼夸张地喷了一口气。
咏彤的心以重力加速度坠向阴暗的深渊。又是为了他弟弟!
她咬着牙,切齿一笑。
“嘿!这样挖苦人家,有失厚道哦!”林秀琼偷偷瞄她一眼,心底嘀嘀咕咕,不晓得在盘算什么。
车子大幅度转入新市公园,林秀琼形容得富丽堂皇的“凯旋”餐厅已豁然在目。
“抬头挺胸。”她提醒咏彤。“女方全是一堆狗仗人势的讨厌鬼,小心别被瞧扁了。”
“嗯哼。”这点咏彤早见识过了。所以她才特地向妈妈借了一套压箱底的蓝宝石手饰。
当她半侧着身子,悄立在宴会厅人口显眼的位置,每一位参加喜宴的来宾,一进来迎面紫光灿动,无法不为她所吸引。
典礼正式开始,新娘子披挂了一身的金饰钻石,衣香翩然,由她父亲搀扶着走向红毯。
咏彤和林秀琼被延请到前面第二排左侧的餐桌,正好和黑崎佑迎面而立。可她注目的焦点却不在他,而是他身旁的黑崎云,虽然她假装在欣赏矫揉造作的新娘子。
席上来了许多高中时期的老同学,大伙一见到咏彤,无不报以惊叹和惶惑。
这是必然的反应,她丝毫不以为意,只一味恬淡地抿嘴浅笑,眼尾余光则不能自拔地追逐黑崎云的身影,周旋于偌大的餐厅之中。
尽管内心纷涌杂沓,却也颇为得意。她知道黑崎云也正不动声色的盯着她,另外,还有一双眼睛,极不安分地在她周遭闪烁着。
咏彤得意地、坏坏地窃笑。水晶灯投射过来的银亮光线照在女l亘轮廓鲜明的五官上,使她望上去像座会呼吸的希腊雕像,美得教人眩目。
痛苦记忆的洪流,趁机窜入她的脑海,暗暗汇积成狂涛骇浪,化成张牙舞爪的兽。
被恶意击溃了九年之后,今天她终于有能力反击了。咏彤有十足把握,只要她耍点手段,她就能轻易地翻云覆雨。
趁众人酒酣耳热之际,她悄然溜到休息室外的长廊,和黑崎佑“恰巧”遇上。
“很高兴你能来。”黑崎佑西装笔挺,神采飞扬,的确很像个青年才俊。
“你大喜的日子,我怎能不来。”咏彤嫣然一笑,眼梢十分魅惑地微微上扬。
“你伤好了?”他关心的眼神瞟向她的膝盖。
咏彤却把他口中的“伤”直接转换成那股永难磨灭的创痛。
“不碍事。你快进去招呼客人吧!咱们改天再聊。”她优雅的举止,款款绰约的一颦一笑,对黑崎佑简直像一帖强力的摄魂术,令他大为倾心。
“这是我的名片,你还住老家吗?”
“暂时是的,但后天我就要到台北工作。”接过他印刷精致的名片,咏彤满怀喜悦地将它放人手提包。
“台北,什么地方?”他问得有些急躁。
“位于基隆路上的一家广告公司。”咏彤无意留下电话、地址,只要他有心,就一定找得到。
“真巧,我公司也在那附近。有空去找你。”依依不舍的眸光,在咏彤蜇入化妆室后,才怅然收回。
“你刚刚和黑崎佑在说什么,有说有笑的?”秀琼从化妆间里贼头贼脑地探出半个头壳。
“你又看到什么啦?”她取出口红,随意地涂了一下。
“何止我,黑崎云也看到了。他好像不大高兴喔!”
“他?他凭什么不高兴?跟他弟弟寒暄两句也犯法吗?”哼!他愈不高兴她就愈得意
“叹!人家今儿个到底是新郎倌嘛!你何必急于去戳他的痛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天地为证,她充其量不过还停留在“预谋”阶段而已,怎么就无辜的被安了罪名?
“否认并不能改变事实。全镇上的人,谁不知道你是为了他才精神崩溃的。”
唷!这,这咏彤真是哑巴吃黄连,百口莫辩。
她和黑崎佑根本八字都没一撇,居然也能引起这么多的揣测。人言可畏!
但她并不急于澄清,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掩盖另一个真相。
“所以从今以后我就得像个幽灵似的,避着黑崎佑?”当不成情人也没必要当仇人吧!
咏彤非常不能认同秀琼这种闭塞复可笑的论调。
“不是,是嘿,你什么时候变得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的?不跟你说了啦!”
匆忙打开粉盒,在脸上涂了厚厚一层,口红也擦得艳红欲滴的秀琼没好气的问:
“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回去?”
“谢谢,陈志明会送我,他还未婚吧?”咏彤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故意露出一脸无辜。
“你喔!我不相信你对阿明那傻大个有兴趣。如果你不想认真,就去找个玩得起的男人陪你打发无聊岁月,千万不要欺负善良。ok?”
秀琼大了解她了,这位聒噪的家庭主妇,不但人生历练丰富,还有一颗世故的心,她一定还知道些什么!
咏彤才刚萌生的“坏”念头,被她不疾不徐的一拳,给打得意兴阑珊。
陈志明是黑崎佑的同班同学,对咏彤一直很有好感。今晚在餐桌上陡见她竟出落得比高中时候更加妩媚,简直惊为天人,当下即拚命找话题和她攀谈。
咏彤对他的印象不算壤,只是没那种感觉。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接受他献的殷勤?被愚弄的感觉很不好受,她再清楚不过了。
彻底反省了一下下,她快步走出餐厅,想找陈志明道歉,因她的出尔反尔。
可,左等右等,餐厅里的客人差不多全走光了,只剩下三、四名服务生在收拾碗盘。他人呢?
“叶咏彤!”
突然扬起的声响像起子一般,狠狠拔起她心中所有的疑虑。她往声音来源寻去,黑崎云就站在斜左边一辆黑色轿车前面,愠怒的脸在街灯掩映下分外冷峻威棱。
咏彤倒抽一口凉气,把头转向一旁。
“陈志明走了,你想回去就上车吧。”他的口气像在下达命令。
怎么会呢?他们明明约好的。不过先走也好,她省得编出一堆理由当借口。
“谢了,我自己叫车。”她洒脱的和他挥挥手,迳自走到马路边。
仙草色的夜晚,舒畅的微风,很适合找一处宁静的地方,缅怀往事或前瞻未来。她的往、事不尽美好,不,是血迹斑斑,根本不堪回首。
未来呢?她多想把自己的未来交到他手中,由他主宰她的美丽与哀愁。然而,理智告诉她,迟了,一切都大迟了,他们甚至连挽回的机会都已不复再有。
咏彤紧咬着下唇,泪水依然趁隙泛滥,迅速攻占她的两颊。
可恶,怎么等了半天一部计程车都没有?才十点不到呀!这儿即便不是大都会,应该也没清冷得像座乡野小城嘛!
灯光益发寂寥,人声逐渐远离。咏彤决定回餐厅打通电话,请秀琼过来接她,一只大手却在这时候无声握住她,突然而至的暖流,令她身体微微颤抖。
“上车吧。”黑崎云没等她表示意见,已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我我想回家。”她累了。心情漂泊的日子令人特别容易疲倦。
“时间还早,我们去去就回。”车子飞驰上了大马路奔向黑暗的尽头。
“不要好吗?”
“为什么?你怕我?”他仅仅闪动了下星芒,就把咏彤的坚持打得七零八落。
“是的,我的确怕你,和你相对,就教我不由自主地望见过去。”咏彤掏出手帕,当着他的面.很不淑女地用力摸鼻涕。
“过去有什么不好?虽然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是那么短暂,但只要你我愿意”
“来不及了。”她一语双关的打断他。“晚了,回去吧,也许有人在等你,也许”
“她不会等我的,如果你指的是欣欣?”黑崎云回眸凝向她。
“那不关我的事。”咏彤还知道更多瑚拖有实曲茗的女人,比如那个穿着大红睡衣的女子。
“是吗?你真这样认为?”他碎然一个大转弯,将车子蜇向一条阒黑小径。
“不重要了,不是吗?”他爱的是别人,娶的也是别人,她算什么?
一场无知幼稚的错爱,害她平白赔掉近八年的青春,这个惩罚够残酷了吧?如果这样还唤不醒她,那她真的是无可救葯了。
“当然重要。”他猛一煞车,咏彤措手不及。险些滑下座椅。
鲁男子!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这八年就只你一个人试凄受罪?”他打开车门,逼着咏彤跟他一起下车。
是潺潺的溪流声!熄掉引擎之后,蜿蜒的水声变得异常清晰,而且熟悉。
这儿是她首度萌生自戕念头的地方,她数不清有多久的时间没到过这座吊桥了。
那年她才十六岁!年轻得教人生疼的年岁,原该无忧无虑,只烦恼不赶紧长大才是,而她却傻里傻气地爱上不该爱的人,让自己掉人无底深渊,弄得遍体鳞伤。
咏彤纵使努力学会遗忘,并怀抱豁达的心性,仍不免要触景伤情。
“想什么?”他问。手掌不动声色地移向她的背脊。
“想你怎能如此残忍待我?”
“给我补偿的机会。”事实上他已经做了弥补,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休想。你加诸给我的,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格开他的手臂,咏彤负气转身,却被他强行扳回身子。
“尽管冲着我来,但不要殃及无辜。”他搭向吊桥钢索,将咏彤圈在怀中,认真而专注地盯着她。
他所指的“无辜者”想当然尔是黑崎佑,在他心目中,黑崎佑比谁都重要,自然也包括她。
咏彤一阵心酸,明知吃这种醋很幼稚也没意义,可她真的非常非常难过。
正因为他大在乎、大保护黑崎佑,她才会兴起从黑崎佑身上下手,给他重重的一击,以消多年来的心头之恨。
她恨他,且恨之入骨,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的事你无权过问。”咏彤鼓起勇气,和他四目相迎。
这张脸不下十万八千次于午夜梦回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如今望去竟然陌生得令她无端心惊。
“我不会允许你那么做的。”他霸气的口吻如同他的眼,凌厉逼人。
“那你必须很努力才行。”咏彤冷冷推开他,弯身脱掉高跟鞋挂在肩上。
她打着赤脚,踩着轻快的步伐,往回家的路上走。臭男人,气死你了吧?哈!
走了一段路,她禁不住回头张望,黑崎云的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开走。她高估了他对她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