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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台北上班的第二天,黑崎佑便假藉委托广告代理的名义,到公司找咏彤。
两人愉快地谈妥合作的计划,相约到附近一家知名的法国餐厅用餐。小院子内铺满雪白的蚝壳,吱吱喳喳地一路踩过,咏彤稍稍不慎,跟枪了下,细白柔竟轻轻扯住他的袖口。只一转瞬,黑崎佑的心上跟着坪抨撞击了好几下。
“结婚了吗?”他终于憋不住,开口问。
“很想,但很难。”好在上台北之前,她妈妈特别要她取下订婚钻戒,以免她粗心大意搞丢了。
“八成是你眼界太高,当心变成捡贝壳的女孩,到最后只能猛拉警报,四处拉人相亲。”他嘴里说笑,眼里盛载的全是她。
“别吓唬我,万一脖乱投医,弄得遇人不淑,找你负责哦!”咏彤咬着唇,格格娇笑。她像个故意触犯校规的学生一样,不怀好意的
挑逗他,一股罪恶的快感贯通她全身。
“欢迎之至。”黑崎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这男人,才结婚多久,就阴谋着出轨。真要不得!
那晚,他们用过餐后,相偕到淡水看日落,接着驱车上阳明山,徜徉于如茵草地上,欣赏万家灯火的辉煌。
“如果”咏彤朱唇微微翕动。
“你爱的原本是我,对不对?”
黑崎佑痛苦地牵动唇角,他企图装得若无其事,却难以抑止内心的颤动。
“你真的是为了我,才”他恨自己的懦弱、没担当。他最曾经非常喜欢她,他在日记簿里写满她的名字,发狂似的告诉他哥哥,今生今世非她不娶。
如果却往日急于昭告天下的爱情,结果竟成了极度扼腕的遗憾。
“都过去了。”咏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咏彤!”黑崎佑抓住她的手,紧紧捏在掌心。“我们,还有机会吗?”
咏彤苦涩的一笑。
“如果早在两个星期以前的话。”那时他们另未婚,女未嫁,爱情得以有无限可能。
现在呢?他只是她复仇游戏中的一只棋子。
是夜,回到租赁的套房时,已过了子夜二点。
咏彤掏出钥匙打开铁门,预伏在暗处如鬼魅般的人影同时和她席卷而入。
“你想干什么?”是黑崎云。他浑身满盈的怒气,狂袭向咏彤。
““该我问你,你究竟想干什么?”他步步进逼,脸上焚着烈焰,威胁着将她化为灰烬。“我吃饭、吃消夜也犯法吗?”“咏彤努力漠视他挟带的强大火葯味,从从容容坐在梳妆台前。”
黑崎云冲过去,一把钳住她。“我警告你,不要接近崎佑。”
“你反应过度了吧?”咏彤使力捶打他的手,挣扎着脱离他的掌控,奈何他的手臂跟铁链一样,硬梆梆的,动也不动。“他来找我纯为公事,我礼貌的回请他吃顿饭,然后嘿!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些,你根本无权过问我的私事。”
“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具资格。”他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为什么?”笨!他在胡说八道,她居然还自动掉入陷阱。
“因为我是你最心爱的人。”
她僵住了,眼睛睁得老大。
“你是我的,在十六岁那年就已经注定了。”他狂暴的嗓音瘠哑了,视线搜寻向她润泽的唇瓣上。
“不,那个爱你的叶咏彤已经死了。”她不争气地未语泪先垂。
“撒谎。”他抓着她的手,按向她的胸口,移近她的乳房。“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
黑崎云紧抿着唇,托起她的下巴,浓浓的气息拂过她的双颊。
咏彤开口想斥责他,他则藉此空档滑入他的舌。发现自己犯了要命的错误,她开始死命去推开他那文风不动的胸膛,泪水亦随着汩汩而下。
懊死!她骇然惊觉自己体内的騒动。在这一刹那,她恨自己更甚于恨他。
他的唇柔和而温暖,探索却蛮横且饥渴。她记忆深处那甜美而野烈的吻呵!她就要沉沦下去了,怎么办?
“走开,你走!”她奋力将自己从他怀里拉开,悲愤的抹去脸上的泪水。
“求你,咏彤,听我解释”
“你走!”她重复怒吼,声音高昂而颤抖,眼眸憎恨地别过一旁。“当年,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了黑崎佑你不惜把我牺牲掉。连同我对你最真挚的感情也一并埋葬。现在我好了,你又想来欺负我了是不是?休想!你等着,我会以十倍的痛苦还给你!”
咏彤奔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把亮晃晃的水果刀,横在胸前。
“你走不走?”
黑崎云黯然地叹了口气。
“哼,去求老天爷吧!”只要黑崎佑正直磊落,不心怀鬼胎,她能对他如何?
色不迷人人自迷。这是他致命的关键,怨不得人。
“咏彤,不要逼我。”他的语气饱含暴戾,是极度隐忍之后的余震。
“要,我就是要逼你,要你也尝尝精神濒临崩溃的滋味。”由于身心俱疲,手中握着的水果刀,随不稳的身躯一晃,羞点掉落地面。
黑崎云趁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刀子抢下,同时把咏彤锁向墙垣。
“看着我。”
看就看,谁怕谁?
咏彤以大无畏的眼神和他对峙。然,仅短短数秒钟,氤氲的水雾便溢满她的眼。
为什么他的眼神总能令她心慌意乱?为什么多年之后这种心弦悸动的感觉,依然如此澄澈清明?她的感情即使是对她自己,也并不曾说了真话。
往昔长长的三千多个日子里,她宛如睡了个很长很长的觉,直到此次遭逢才霍然被惊醒。所有刻意压抑的思念霎时蜂拥而来,所有的悲痛全在她心底重行燃烧。
她始终认定黑崎云是无感、强硬、冷酷而自私的,对忠贞诚信毫无概念,只晓得盲目的呵护他弟弟。她因这一切而恨他。
重逢除了加深她的愤恨,更逼得她不得不去重新审视这个曾经害她心碎的男人。他不是个容易了解的人,他们偶然邂逅,短促交往的过程中,黑崎云从不轻易谈及他自己。所有对于他的一切,全是来自镇上三姑六婆交头接耳的揣想,谁也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重新来过。”
“另一个八年?”
黑崎云惨然一笑。
“否则呢?要我不计前嫌、欣然接受?抱歉,我没那个雅量。”况且他还有一个妻,她则有个未婚夫,他们显然比八年前更加身不由己。
咏彤吸了下鼻子,讥诮地:
黑崎云苦涩地牵动嘴角。
“你”她的心竟不可饶恕的涨满了幸福。
那晚,她睡得昏昏沉沈,梦境里充斥的全是同一张脸,一张浓情绸缪、热切焦灼的脸。
那天以后,他像平空消失了一样。咏彤以为他会再来找她或打电话来,但他沿有。
这男人的行踪犹似他的个性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也好,相见不如不见。说不定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忙碌的工作,正好让她抽不出闲暇去思及那些扰扰攘攘的烦人情事。
一个周末的晌午,接近下班时刻,公司小妹捧了一大束郁金香放在她桌上。
“是你男朋友送的噢?”公司小妹才十七、八岁,正值情窦初开,见到鲜花就兴奋不已。
咏彤打开捧花内折得整整齐齐的粉色纸条,上书:知名不具。
叮!脑海登时浮现好几个名字,会是哪一个?
紫色郁金香?她从没喜欢过这种超贵品种的花,事实上她对所有可以折枝插进瓶子里的花都没啥特殊感觉。
她喜欢的是樱花。那种在绽开得最灿斓的时刻,翩然离枝,淬然隐去徒留荡气回肠的绝烈情怀才是她最激赏的。可量这人并不怎么了解她。由此推断,他们的感情当属泛泛。一个“泛泛”的朋友却送来这么价格昂贵的一大把花,那么
一一清除过滤后,只剩下一个名字纠缠着排遣不去黑崎佑。
“咏彤,三线电话。”
“噢。”糟糕!她有一个不大好的预感。“喂?”
“老婆。”华怀恩清楚的嗓音自话筒流泻出来时,她结结实实吓一大跳。
“你在哪?”百分之百不是在美国。
“在你公司楼下。”
果然大事不妙。他怎么来了,也不通知她一声?
“你等等,我”人家远渡重洋而来,总不好意思推说要加班吧。“我马上下去。”
天底下一定没人像她这样,去会见久违的未婚善见好似要从容赴义,心情沉甸甸地乱成一团。
华怀恩穿着剪裁合宜的亚曼尼西装,脚下的bauiy皮鞋光可鉴人。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气度闲淡地倚在一辆bmw红色跑车上。
咏彤从大楼旋转门走出,一眼即瞥见他以及他身后,伫立在对街的人影。
黑崎云怎么也来了?而且正巧选在今天的这个时候。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不是吗?让他知道她不是没人要,并且还名花有主,可她心里头干么七上八下、百感交集?
“彤彤,我在这。”华怀恩上前给她一个热情拥抱。
“快放手,在大街上,这样子不好意思。”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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