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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俗之风是当代中国文化的一大毒瘤,它借着中国人的精神空虚和唯利是图的商业运作渗透到中国文化的各个方面。在媚俗的风起云涌中,有一种媚俗以其时尚性、精致性和貌似的高雅性悄然地在神州大地弥漫,大有愈演愈烈、经久不衰之势。这,就是所谓的“小资女人”
小资女人是当代中国时尚消费的主体,她们充斥着中国的大中小城市,小资女人已成为各类城市必不可少的风景线。“小资女人”的概念也与时俱进地从略带贬义性逐渐地褒义化。
体面的工作或衣食无忧的稳定收入,以及良好的教育与舒适的人文自然环境是小资女人的基本条件,这一条件决定了小资女人在中国女人中的非普遍性。非普遍性导致稀缺性,稀缺性又导致心理上的贵族化和先锋性。加上小资女人的时尚特征,使得“小资女人”成为众多中国女性追逐的目标和众多中国男人欣赏的某种生活模式,仿佛“小资女人”代表的就是中国女人未来的景象和某种现代化生存。
然而,时尚不等于高尚,精致不等于精美。
小资女人的母体是、也只能是中国的城市。传统中国的城市功能不同于西方城市,传统中国的城市是政治中心和消费中心,中国城市又成为工业中心和商业中心是近代以来的事。
中国城市的传统功能形成了传统中国城市与农村的对立结构,传统中国城市的生存与发展必然是建立在对农村的剥削和压榨之上的。这种结构关系也蕴育了城市人与乡下人的心理对抗,千百年来城市人始终保持着对乡下人的鄙薄和歧视,在乡下人面前处处显示着结构性的等级秩序和心理优势。
尽管近代以来,西方资本主义因素开始进入并扎根于中国的城市,但是略通中国近代史的人都知道,中国资本主义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无法逃脱它畸形和软弱的运命。
近现代中国的资本主义(共和国前)从来没有强大到可以独立对抗或消灭西方殖民主义和本国封建主义的地步。在这个悲剧性的背景之下,必然先验地规定了中国资产阶级不可能产生独立的、生机勃勃的资产阶级文化,中国近现代的资产阶级文化无可避免地被烙上浓重的西方殖民主义和本国封建主义的色彩。
与近现代中国的工业资产阶级和商业资产阶级相比,近现代的小资产阶级更显软弱、对西方殖民主义的盲目崇拜和对本国封建主义的依附更加明显。小资产阶级的生存与自我保护的能力越低,就越强化了它们自私、自卑和自怜的心理。
近现代中国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在城市的存在与发展,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传统城市文化,催生了一些新的文化元素。但由于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天然的虚弱,这些新元素最终都演变成新旧杂交的混合体,这其中当然包括“小资文化”
改革开放后,中国的资本主义重新兴起,中国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也随之应运而兴。虽然当代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与共和国前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没有继承关系(共和国前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已于建国初的三大改造运动中被消灭),但当代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主要活动场所――城市,却同过去有着不可分割的继承关系。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形成的城市文化,尽管后来经历了暴风骤雨的革命化洗礼,可是城市文化的历史积淀却不是几次的激情就可以冲刷干净的。带有殖民主义和封建主义色彩的过去式城市文化必然历史性地或强或弱地影响当代已解除了政治高压的城市文化,必然很大程度上覆盖和冲击当代稚嫩、远未定型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文化。
所以,当代的“小资女人”概念并不代表着新兴阶级的精神外化和价值取向,它的实质是共和国前畸形城市文化的的借尸还魂、某种历史沉渣的复活,是中国小农对美好生活的乌托邦幻想的物化形式,是一部分中国人对西方时尚生活的天真拙劣的模仿。这决定了“小资女人”不过是一种短暂的历史现象而已。
“小资女人”决不是当代城市文化现代性和先进性的代表,它外观的时尚性只是它落后性和小农心态炫目迷人的包装罢了。如果非要简约化形容“小资女人”那“小资女人”在历史眼光中只能可悲地是巴黎沙龙生活的杂碎变种与旧上海十里洋场气息的某种混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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