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你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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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梦见了眉。还是初见时的清秀，略带羞涩。目光相撞的一刹那，我的心抽搐着从梦中惊醒，在将近黎明的时分醒来，无法再成眠。黑暗中摸索着起身，我没有开灯，站在窗口点燃了香烟，跌落在烟屑里的记忆迷蒙了眼。

    和眉相识，是在她一次短暂恋情刚刚落幕后的一次朋友聚会。眉是个聪慧可爱的女孩，时常说些让人大跌眼镜的话。自诩温柔善良却不许人夸她美丽，彷佛一夸就要红颜薄命似的。天天宣告要减肥却酷爱垃圾食品。进了一家又一家饭店，逛了一遍又一遍街，应季的鲜花，讨巧的礼物。渐渐，真心实意起来。

    每次加班后，每个月末时，眉总是要嘟囔，不想干了，要找个人来养活自己。我选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交出了我的工资卡，不久又在眉的卡通小圈上挂了一把钥匙。就是如此的简单，我以为这两件东西就代表了天长地久，婚丧嫁娶。眉当时必定也是这么以为的，穿着我的大汗衫，打理着我们的小日子，很多次向我透露哪一款的钻戒是她最爱。

    我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只是一次偶然去眉的公司看见了水杯上的一张大头贴，合影，应该算是青年才俊吧。心有芥蒂后就什么都不一样了。眉加班勤，同事聚会多，包括出门时在镜子前停留的时间长短都成了我们争执内容。眉会哭闹，会甩门而去。分手！第一次从眉口中冲出，从起先的震惊到变成习惯用语，这一过程竟然比我预想的还要短。

    眉离“家”出走成了习惯，我靠着门不表态，看她收拾东西，看她走远。一次，两次，在蒸发几天后眉总是怯生生的回来，怯生生的问我，还爱不爱她。我已经不再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我无法拒绝她小鸟依人的姿态，很没自尊的回应着，拥抱。

    我心存幻想，灵魂里的不羁被一路隐忍。隐忍着爱，隐忍着痛，连最后的自我都将要一并隐忍过去。直到我在8楼的窗口目睹奥迪a6边上演深情拥吻的一幕，那样的曼妙一刻，那样的温存缠绵。夜是那样深了啊，眉，还不够么？

    有钥匙开门的声响，动静很大。卫生间传来洗漱的水流声，眉一回来，这个屋子就立刻有了生机。靠在床头开了电视，凌晨的电视只有隔夜的新闻和广告，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似乎节目很精彩。

    眉披散着长发，湿漉漉的，赤着脚，猫一样无声无息钻上床搂住，纠缠。我翻转身将她小巧单薄的身子用力抱住，软香满怀呵，伸手抚摸她的脸，狠狠的吻。这一刻如此的接近，却有一种东西决绝的撤退，流失。

    下了床，翻箱倒柜整理出所有的属于眉的东西，装进一个箱子。眉惊骇的追问，我不能回答不能转身，穿上衣服，走到门口，对着房门说：天亮你就走，钥匙留在书桌第二个抽屉里。

    没有停留，轻轻掩上门，我听见有声音，叮当作响，碎了一地，是身后的房间里，还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