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母亲保守了个秘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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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被褥抱在一起，请同事吃几块糖就算成家了。母亲在讲述的时候，那双大大的眼睛闪着光泽，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我明白了，母亲是爱父亲的。

    有一次，我又缠着母亲，让她讲她大学时候的事情，还得讲我没听过的，母亲沉吟了一会，讲起了一个人，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母亲大学的时候是班级的团支书，这个人是班长，当时俩人都被选上去苏联留学，他是由于体检不合格被刷下来了。最后他留在了辽宁大学当了教师，再后来娶了他的一个学生。母亲的语调十分的平缓。但我发现母亲讲述的时候神情有点怪怪的，眼睛悠悠的盯在一个地方，再仔细看去，那眼神却是空洞的。虽然当时我还是个不懂情事的小毛丫头，但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人肯定与母亲有着什么关系。

    一晃母亲来宁夏已经三十一年了，一次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家乡，我问过母亲想不想家，母亲叹口气，什么都不说。终于有了一次机会，已经是大学教师的母亲争取到了一个上丹东学习的名额，可以路过家乡，还正好在暑假，于是母亲带上在上大二的我回到了阔别三十余年的老家。在见到姥爷和舅舅的那刹那，母亲的眼眶红了，可硬是把眼泪咽回去了。在丹东学习结束的那天，母亲对我说：“陪妈妈去趟沈阳吧！妈要去见个人！”母亲的态度十分坚决。在沈阳车站，有一个瘦瘦高高的，有着学者风度的中年男人来接我们，母亲让我喊他“叔叔”随着“叔叔”在沈阳转了一大圈，也没转到他的家“叔叔”不好意思的擦着汗，说：“我很少逛街的，每天都是坐学校的车上下班”在他的家里，他与母亲用淡淡的语气谈论着自己的同学、老师，我与他的女儿在一边谈着少女的话题，可是我注意到，母亲与“叔叔”的眼神对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立刻的把眼睛看往别处，而且表情有点讪讪的。我们是当晚的火车“叔叔”说他晚上还有事，可能送不上我们了，母亲说：“不用你送了，只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来到车站，母亲总四处张望着什么，火车进站了，就在我和母亲跨上火车的时候，突然看见“叔叔”气喘嘘嘘的跑来了，手上拎着两串已经熟透了的香蕉，他把香蕉塞给母亲，只说了一句：“保重！”火车就拉笛了，母亲默默的点点了头，拉上我头也不回的上了火车。

    火车上，母亲始终沉默着，就这样一直回到了宁夏我的家，见到父亲的那一刻，母亲的脸上有了笑容。

    时光荏苒，一晃我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现在想想，那位“叔叔”或许是母亲大学时代的恋人；或许只是互有好感而从未表白。但在我和母亲之间似乎有了一种默契，就是谁也不提这次沈阳之行。

    今年暑假，当我回到家乡，见到已经五年没有看到的父母时，感到他们明显得衰老了。尤其是母亲，由于两条腿膝盖的骨质增生，腿已经弯了，一下子显得个子矮了不少，头发已经全白，而且没剩多少头发，只是在眉眼之间还隐约可见当年的聪颖与娴雅。父亲变得十分喜欢唠叨，而母亲总是细致耐心的听着，眼睛专注的看着父亲。父亲在我回去的第二天就住进了医院，母亲放心不下，拒绝我们兄妹姑嫂要求陪床护理的要求。七十多岁了人了，就这样迈着已经疼习惯的双腿精心的照顾着父亲，而父亲像个老小孩一样，常常“闹”人，我们有时候忍不住说父亲几句，母亲就很生气的训斥我们。有一天，我去看望父亲，从病房的玻璃门望去，父亲睡得正香，鼾声震天，母亲坐在床前静静的守着，眼里满是关切与温柔。

    我就这样为母亲保守了一个“秘密”一个终生的“秘密”！

    这篇文章父母是看不到的，就算看到了，我想父亲肯定是淡然一笑，然后会拉着母亲的手说：“老伴，你上街用我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