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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谨亲王府.西花园
北京八旗内城.惠大人府
“笨琉璃!你什幺人不好惹,为何要惹上那个元梦贝勒。”一名清秀贵气的玉面公子,坐在锦绣房里细声细气的咒念着。
“你给我闭嘴浑蛋兆兰。臭骂琉璃是我的专属权利,你别想”锦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呻吟。
“好了,锦绣,等你把身子养好了再来开骂。快把参汤喝下去。”
琉璃坐在床边端着那碗汤老半天,手酸得几乎要断了。
“都是你要不是你昨天带我跑了那幺多低俗的地方,我也不会突然病成这样”锦绣怨毒得彷佛在申诉死前的冤屈。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自从表姐锦绣上北京借她家后,这几乎成为她每日必诵的八字箴言。“你快把汤喝掉,不然都要凉了。”
“你昨天就应该通知我,由我来陪你找月嬷嬷。现在可好了,看你自己闯出了什幺祸,居然假称是元梦贝勒的未婚妻!你简直是在玩命!”兆兰激动地甩着莲花指强烈指责。
“早知道就该由我来充当他的未婚妻”错失良机,锦绣呕毙了。
“我求你们别再吵了,我已经被你们骂了一整天,你们就饶了我吧。”真是欲哭无泪。
“我这是在关心你啊!”与她青梅竹马的兆兰老爱以大哥哥自居,认定天下唯有他能守护娇贵细致的琉璃。
“参汤不够热。”锦绣才被她喂了一口就皱眉。
琉璃无奈的叹口气。
“你看你,我才说你两句你就摆出这副德行!亏我将你从小当宝贝似的疼,居然把你宠出了这幺不识好人心的坏脾气!”
“再去重新热一碗。”琉璃无力的交代在一旁看好戏的婢女。
“我不要参汤,给我热呼呼的甜食”锦绣虽染重病,但还没病到失去挑剔的力气。
“像你这样种养尊处优的格格,根本就不晓得你惹上的人物有多麻烦!”此类八卦消息,兆兰最清楚。“像元梦贝勒那种人,上流人家的女儿能躲就躲,为人父母的一谈起他更是风云变色,家中要是有漂亮姑娘的更是”
“我听过关于他的传言,反正就是行迹可疑,凡是亲近他的人总会遭遇不测,非死即伤。”但这不足以拿来做为攻讦的话题,她对这种谣言也兴趣缺缺。只是在得知元梦身分的剎那,没想到站在她眼前的邪魅美男子和传言中恶名昭彰的贝勒是同一人。
“谁跟你扯什幺可疑不可疑!琉璃,我说你笨还真不是普通笨!元梦贝勒最危险的部分是他的魔力,只要是女人,绝逃不过他的搧情蛊惑的能耐。他那种要命的吸引力,没人挡得了!”
“喔。”
“你还喔,你以为他就只是皮相好看而已吗?我老实告诉你,他从没有得不到的女人。他甚至手腕高杆到不用勾引,就能让女人自动投怀送抱。然后呢,一个个抱着破碎的心离去。”
“兆兰,你这幺说也未免太”
“你以为我太夸张、太没口德了是不?我告诉你,被他伤过的女人,我数得出名字的就有十几个,更甭提那些我不知道的!”
“你不能光把错往他身上推”
“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过那是他的错,这也正是他高明的地方。”兆兰攻势凌厉的逼向床沿,几乎快把琉璃逼得跳上床去。“元梦贝勒那种风流男子从不对女人下诺言、不给女人任何保护,甚至明明白白的坦诚自己并不是个好男人。所以他一旦占到便宜、尝到甜食,就毫无顾忌的扬长而去。你能说他坏吗?他没有,他自己有多坏都已经事先告诉你,但女人们就是会情不自禁的扑上去,最后让自己伤心。”
“我不想听他被人渲染过的情史,我跟他也不是在谈情说爱。我只是请他帮忙找出解救妹妹之道,而且他也很好心的”
“你由哪一点确定他是出于好心才帮你,啊?”
“这可是”
“我告诉你,他会主动帮你绝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另有目的!”更何况是他看来秀色可餐的宝贝琉璃。
“我宁愿是他另有目的的对象”锦绣虚弱地痛心惋惜。
“你等着瞧吧!”兆兰又朝琉璃甩晃充满警告的手指。“不管他救不救得了你妹妹,你迟早会被他占到便宜!”
他已经占到了。琉璃羞愧的低下头,一想起曾抚触过她的那双大手与雄健铁臂,她就无可自制的脸红。
“我我会尽量小心的。”如果她能在元梦贝勒的凝视下控制心跳的话。
“哎呀!你怎幺根本没听懂我的话嘛!”兆兰气得甩手跺脚。
“他如果有心勾引你,你还小心得了吗?上上之策是,别让他插手这档子事!”
“我也这幺认为。”不过锦绣的赞同是出于不甘心。“等我病好了,由我替你去和他交涉。”
“可是妹妹的七日大限就只剩六天,我”
“那个元梦贝勒想得到法子,我们就想不到法子吗?”他就不自信自己比不过元梦。“你不要老巴望着他的援救,除非你心底早就对那家伙暗暗动情,舍不得这个能接近他的机会!”
“我没有!我真的只是担心妹妹”天哪,她的口气为什幺这幺虚软娇羞?难道真给兆兰说中了,她对元梦贝勒一不小心就已
“你看你那是什幺表情!”兆兰凄厉地怒吼。“你果然喜欢上那家伙,太过分了!”亏他苦苦暗恋她这幺多年!
“不要脸、不庄重!”锦绣也沙哑的加入控诉阵容。
“没有!我只是”她根本什幺都还没说呀。
“还敢狡辩!你果然变坏了!”兆兰气得直跳脚。
“哪有女孩子一见到人家就爱上他的,只有水性杨花的女人才这样!”锦绣撑起身子正义凛然的发表“遗言。”
“可是”
“你还可是!你以为我是在刻意说他坏话吗?要不是我担心你、关心你,我何必这幺耗费心力地跑来这里对你晓以大义,啊?”太教人伤心了。
“还说什幺救妹妹的事很重要。我看再怎幺重要,也不妨碍你思春的少女心!”锦绣骂完便来一阵猛咳,只差没吐血,增强戏剧效果。
“你们为什幺要把事情扭曲到那个方向嘛!难道不能就事论事的好好谈吗?”
她终于在兆兰与锦绣这两口大炮的连发攻势中找到空隙发言。
“不能就事论事的人是你!”
“对!不然你为什幺脸红得这幺厉害?”
她脸红了?由双掌间传来的脸颊温度,还真是燥热的!
“你虽然已经十六了,却没什幺男女经验,难免会不小心对那种风流胚子动心。但现在抽身还不迟,要嘛你就快快清醒,别再堕落下去。”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他赏她个台阶下。
“除非你对他硬是念念不忘,贪图自己的欢愉而把妇德放一旁你就早点跟他一刀两断!”
为什幺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们该讨论的重点是营救妹妹的方法,为何会全都集中在元梦贝勒身上?
“你还不快下决定!犹豫什幺?”快成了、快成了,琉璃向来拗不过人情压力。“你要是不离那家伙远远的,我这辈子就再也不理你。”
“我也是”锦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想跟你这种品德放浪的人住一起,我宁可回老家去”
“别这样,你们别一下子把话说得这幺重嘛。”为什幺不听听她的想法?“我觉得”
“你还敢觉得!”气煞兆兰。
一声清脆而细微的茶碗落盖声,惊住了房内三人。等他们缓缓将视线转向花厅,才发现坐在桌边品茗的优雅身影。
“啊,抱歉吵到你们。各位请继续,别让我碍着你们的讨论。”元梦优美地朝他们展手致意。
“你你你”兆兰意外地吓岔了气。
“啊!”锦绣赶紧推开琉璃,拉上床帘。丢死人了,她才不要元梦贝勒看到她重病蜡黄的脸。
她是很成功的替自己遮了丑,却没想到突然被她推下床沿的琉璃有多幺狼狈。
“欢迎,元梦贝勒。”她相信自己的脸一定比刚才更红。“你
什幺时候来的?”
“我一接到你的信差通知,就马上赶来。”
老天,如果不是她早知道他关注的焦点是治病之方,任何一个女人听到他如此柔情似水的低语,不醉也难。
“怎幺会找到这儿来呢?”他不是应该在外厅被人接待的吗?
“我已经到你妹妹房里探视过,也送了惠夫人一些补品,好给你妹妹养身。”他绝俊的笑容极其危险,具有瓦解一切戒心的魔性。
“谢谢”振作点,讲话别再这幺娇羞无力,对方会以为她别有居心。琉璃神色一整,毅然抬头挺胸正视他。“我想,我们得尽快谈谈破解七日大限的事。”
“的确,我也等不及了。”他的眼底闪耀异样光芒。
真奇怪,听到他讲这句话时,她心里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她在胡思乱想什幺呀,人家指的是破解之事!
“那我们”
“即刻启程吧。”他翩然起身,顺道拉起正想入座的琉璃。
“启程?我们要去哪里?”
“一个可以寻得破解大限之法的地方。”
“可是”就这幺马上动身?连去哪里都仍是不清不楚的。
“来吧,琉璃。”他的呢喃如梦幻般潜入她脑?铮统恋纳ひ簦罹叽判缘挠锲萌送耆薹n咕堋?br>
在他深邃动人的黑珍珠眼眸中,琉璃几乎迷失方向。怎幺会有人有这幺美的一双眼瞳?美得令人屏息,彷佛不是真的。他在看什幺?看得好专心、好沉迷,宛如注视着渴慕已久的珍宝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兆兰的急嚷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魔力。
元梦由眼角一扫,她马上警戒起来。
“这这位是我们家的世交,兵部尚书之子兆兰,荫封贝子。他就像是我的亲生哥哥一样,很照顾我。他”
“他想跟就让他跟吧,我又没说不成。”他凝视琉璃的笑眼和斜睨他人时的冷冽截然不同。
据兆兰所知,元梦贝勒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没大他多少,为什幺他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压倒性的魄力,让人无法喘息?
不行,他得扳回点局势。
“我们向福晋通报一声再出门较好,省得她担心。而且现在快末时了,最好别去太远的地方,以免”
元梦只是斜眼冷笑,拉着琉璃就走。
“喂,元梦贝勒!你这”“兆兰贝子,我们贝勒爷已经向惠夫人通报过了,酉时以前自会将格格送回府中。”元梦的随从恭敬的在一旁响应。
他尴尬的抿抿嘴,马上追上前去。一出大门,赫然看他俩共骑在一匹马上,而且元梦贝勒还很不要脸的把琉璃安置在他身前!
“等一下!元梦贝勒!你怎幺可以”
“跟紧点,兆兰贝子,我们得赶在日落之前回府。”元梦懒懒的丢下一句,倏地策马启程,风驰电掣地奔向远方,卷起漫天雪花。
“快!快抬我的轿子来!不不不,牵马来!快去马厩里给我牵匹最好的骏马来!”兆兰急得哇哇叫。
“可是贝子爷,没有主人的命令,我们不能随意牵马。”
“那就快去跟福晋说一声呀!”他快看不见他们人影了!“先把马给我?矗一赝吩俦ǎ煅剑 ?br>
“贝子爷,奴才们无法”
“还啰唆个什幺劲儿啊!快点哪!”
“奴才”
元梦一路快马疾驰,奔往郊外一处深幽的民舍。当他抱琉璃下马后,她并不依他命令地跟进屋内,而是板着一张脸伫立原地。
“怎幺了,琉璃?”
“我想,有件事得先和你讲清楚。”
元梦淡笑,走回她的跟前站定。他的刻意亲近让她不自在的想退后,却被壮硕的马身挡得无路可退。
“你应该为你刚才的态度向兆兰道歉。”
“喔?”他还以为她要跟他谈的是什幺孤男寡女不宜共处一室之类的废话。
“我知道你一定听见了我们之前的谈话,但兆兰和锦绣都是出于好意才那幺说,你无权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在他人身上。”
“我没有这个权利吗?”他不以为然地病捌鹚邸?br>
“对,你没有。”她声势虽弱,眼神却十分坚决。“别忘了,你是并未经人允许就擅自入房的客人,你无礼在先,有什幺资格责备别人私下言谈的冒犯?”
“我并没有被冒犯到,毕竟他们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他的笑容满含宠溺。
兆兰说得没错,元梦贝勒的确狡猾,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立场。“可是你那样刻意甩掉兆兰,也未免太过分。他有权跟我们一起来!”而且她也不满意硬被他搂在身前共乘一驹──只是她抗议无效而已。
“我不让他来吗?”
“你没有,你只是刻意将他远远甩在后头。”
“真是冤枉。”他皱眉苦笑。“看来我该好好教训我这匹马了,牠真不该有着太过出色的腿劲及爆发力。”
“你何不在教训马儿之前先教训你自己,毕竟你才是控制牠一切行动的人。”
他顿失笑容的脸让琉璃震了一下。但是错的人的确是他,元梦贝勒有恩于她,并不表示他就可以任意妄为的踩在每个人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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