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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也一皱,心中仿佛万分的不以为然。
“是夫人的弟弟那又怎样?咱们家的老爷与夫人一向是狗眼看人低,只怕老爷、夫人为了省那一只碗、一双筷,没一刻钟就会把那舅老爷给扫地出门了。”
红叶要常春放心,那个什么鬼东东的舅老爷是不会待久的。
“没有喔!而且,咱们那个势利眼的夫人还交代下来,说是要把咱们西院那最好的院落让出来给舅老爷住。”常春焦急的告诉红叶最新资讯。
“什么?西院的院落?”红叶一听也吃惊了。“怪怪!那舅老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竟然可以让咱们家那个眼里只有银子、没有亲人的夫人这般的对待?”
“听管家福爷爷说,那个舅老爷还是个大官咧!”常春就是怕舅老爷的身分。
“大官!多大的宫?”
“二品官。”
“二品啊?那很大耶!”红叶虽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派官的,但她常听说书的人提过,这全天底下就属皇上老爷最大,再来就是一品官,次之便是二品官了。
“是二品官啊!这也就难怪老爷、夫人要把西院里最好的宅院让出来给舅老爷住了。”红叶开始有点懂那个未曾谋面的舅老爷将在马府中拥有多大的影响力了。
而这也意味着她本来只要伺候两个讨厌鬼,现在变成三个了。
“还有”常春还有话没说完。
“还有什么?”红叶没好气的问。
“咱们舅老爷的显赫身世,我只提了一半。”
“一半?这么惊人的官位才是他显赫身分的一半?”红叶的眼皮直跳,说真的,她不喜欢她的生活闯进一个这么难缠的人物。
看来,那个舅老爷进了马家之后,她得尽量避着他,好省些麻烦。
红叶兀自冥想,而常春则仍然叨叨絮絮的把那舅老爷的身分挂在嘴上。
“听福爷爷说,那舅老爷今年虽然才二十出头,却也威仪迫人、英气”
“等等!”红叶忍不住喊停“常春姐姐,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说咱们那个舅老爷只有二十出头?”
“对啊!”“怎么可能?咱们家夫人少说也有四十了,她弟弟怎么可能那么年轻?”红叶直觉的认为一定是常春听岔了。
“我没听错,那舅老爷真的只有二十出头。福爷爷说在二十年前,老爷、夫人成亲时,他曾见过舅老爷一面,那时候,舅老爷还只是个四岁的娃儿,却很有派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挺气派的,一看就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公子爷。”
“二十年前?那么久的事了,福爷爷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红叶还是不相信。
“真的啦!埃爷爷还说,他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老爷、夫人在行礼的时候,还得向舅老爷跪拜呢!”常春说得煞有其事。
彬拜?
红叶一听,立即皱起小脸。“那是一个四岁的小娃儿不是吗?”马老爷、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家啊?他们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朝人跪拜?
“更何况,夫人是舅老爷的姐姐耶!”这世上哪有姐姐跪拜弟弟的道理?
“福爷爷说咱们家的夫人是姨太太生的,身分当然不同于舅老爷的嫡系身分,而且,听说夫人本家在京城可是警叮当的人物,那种大户人家最讲究身分地位了,福爷爷说不只咱们夫人看到舅老爷要行礼,就连夫人的亲娘见到舅老爷都得低声下气的叫一声大少爷呢!”
常春愈说愈觉得眼前的这个舅老爷比那皇上老爷还神气,毕竟,皇上老爷可是管不到他们家马老爷、夫人,可是,舅老爷却一个横眼,就能把他们的坏老爷、夫人给吓待全身发抖呢!
“没那个理啊!”红叶愈想愈不对劲。
“红叶,你在嘀咕什么呀?”
“我是说,既然咱们那个舅老爷在京城里又当大官,在地方七又是个嫌冢当的人物,那他干嘛来咱们苏州啊?”红叶总觉得事有蹊跷。
“据说是为了查案。”
“查案?”红叶一听,心里又是一惊。“他是来查什么案啊?”
出于窃贼的防人的天性,红叶这个专仿名画去卖的雅贼可是很怕见官的,尤其是一个二品官,她当然是能避则避。
“这就没有听说了。”常春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舅老爷既然是皇上派来的大官,那他铁定是个好人。”
“这可未必。”红叶直觉得就是不喜欢那个舅老爷。
“你想想看,咱们家的老爷、夫人是什么德行?有些银两、房产的,就不可一世成那副模样,咱们那个舅老爷可是比咱们家的老爷、夫人还厉害上十几倍的人物,你说,他要是阴狠起来,岂不是比咱们老爷、夫人还歹毒。”说穿了,红叶压根瞧不起马家的人。
“有这么严重吗?”常春也吓坏了。
“怎么会没有?虽说那舅老爷跟咱们家夫人不是同一个娘亲所生,但到底还是同一个家庭出来的,你说,咱们夫人只是个庶出身分,都可以养成这般尖酸刻薄的模样,更何况是自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舅老爷。”
红叶虽然出身不好,也没有读过书,但人情冷暖她可是看多了,对陌生人,她的防备心一向很重。
常春被红叶愈说心愈惊。
“红叶,那咱们怎么办?”常春吓得不知所措。
“避着他,没事不要与他碰面。”这是红叶唯一想得到的解决之道。
“若是避也避不开呢?”
“那就少说话,能不开口就别开口。”她可不希望府里来了一个舅老爷,便坏了她筹备好久的事。
她立过暂言,总有一天,她要出人头地,将马家这班被主子压榨的好朋友全都救出去;地想过了,他们这一大票人出走,吃穿住样样都得花钱,纵使她这些年来也小攒了些银两,但这些微薄的钱财总有用完的一天,所以,若非时机成熟,若非她挣的钱足够让她开一间小店,做点小生意,她是不会贸然行动,带着大伙离开马家的。
只是在她规画的蓝图里,可从来不曾预料中途会杀出这么一个精明能干的舅老爷,倘若他比马老爷、夫人还坏怎么办?
红叶烦恼地攒紧眉心。
“唉!不管了、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现在不想烦以后的事。“常春姐姐,你说吧!舅老爷来了,夫人都来找我是为了啥事呢?”
“是叫你去打扫西院的那座大院落,夫人说,要把屋子的摆设全都换成新的,还有,舅老爷的行头今儿个便会陆陆续续的送来,她要你赶在明儿个舅老爷来之前,把那屋子整理到焕然一新的模样。”
总之,马夫人又是在出难题让红叶去伤脑筋就是了。
“红叶,你放心吧!我的差事若是忙完了,就过去帮你。”常春安慰道。
“知道了。”红叶根本不把马夫人的虐待看成是一回事。
这些年来,她苦头吃多了,皮也渐渐的被打厚了,她才不怕马夫人的荼毒虐待呢!包何况,凭她的“手脚俐落”她铁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很快的就能把屋子打扫干净。
嘿嘿!红叶很奸的展开了一抹笑。
红叶简直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这”她膛目结舌的看着一批接一批,来西院的书画。“这些书画全都是真品吗?”红叶拉着一名长工问。
年轻的长工看到红叶那目瞪口呆的傻模样,忍不住嘲笑她道:“你拿画笔那么久了,还看不出这是真品还是赝品吗?”
“我要是看得出来,我早就成为书画家了,哪还用得着在这里当马家的下人?”红叶不理会长工的调侃,随手拿了一幅画展开来看。
这些年来,她为了挣钱,无师自通的仿了一手好字、好画,但她毕竟没有深厚的学养能力来评鉴这些书画的真伪,不过,以她多年仿画的眼力来看,这画画得真美,纵使是假的,也假得很真。
“这是真的。”长工把画挂上墙面,这才又说:“夫人听说舅老爷要来,连忙把多年来珍藏的字画全都往西院里送,为的就是讨舅老爷的欢心。”
夫人珍藏的字画!
红叶一听,眼睛都发亮了。
“长贵,别把画挂得那么高,免得日后我要取下来时不方便。”红叶连忙叮咛那名挂画的长工。
长工摇头地说:“这可不行,听说那舅老爷长得人高马大,足足有八尺高,夫人刚刚还特别叮咛,这画要挂到与门顶齐高呢
八尺!
红叶嗽起小嘴,心中感到很不悦,那舅老爷有事没事长那么高做啥?
因为,她是个矮个子耶!那画挂得那么高,只怕她踮了椅子还构不到边呢!
“别怕,日后你要取画,知会我一声,我再为你取下来。”长工安慰着红叶。“你快忙吧!省得待会儿夫人又要找你的麻烦了。”
长工说完,便转出去忙他的。
此时,常春走了进来。
“我帮你。”常春拿走红叶手中的掸子,怕的是红叶粗手粗脚的,待会儿不小心又扫到了马老爷的哪个骨董、花瓶。
“你的差事呢?忙完了吗?”红叶也不去抢掸子,改拿扫帚去扫地。
“大伙听说夫人只差你一个人打扫这么大的屋子,连忙抢走我的差事。要我来帮你。”常春手脚俐落地忙着掸掉灰尘。
红叶也没问着,她拿着一把大扫帚,将所有的灰尘全扫到死角里藏起来。
而常春全看到了。
“红叶!你就是这么扫地的吗?”
红叶尴尬的笑了。“没办法,这样的扫法最快、最省时了。”
“你不怕夫人知道后,又责罚你?”常春忍不住提醒她。
“她不曾发现的啦!”因为这些年来,她都嘛是这么个扫法啊:“更何况,咱们家夫人那么胖,连弯个腰她都赚喘,我才不信她会爬进这些死角看我有没有扫干净哩!”所以,她一点也不怕。
“可是,住这间屋子的人是舅老爷耶!”
“也一样啦:那些有钱人走路都是大摆大摇,抬头又挺胸,一对鼻孔昂得高高的,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很骄傲似的。
“要他们弯腰去看这些小地方,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啦!”红叶很有信心她的偷懒步数绝不会被抓包。
“更何况舅老爷明儿个就来了,我只剩下今天可以把这些画作看个仔细。”
她还嫌时间太短,无法临摹呢!
“你要偷这些画?”常春小小声的问红叶。
红叶点了点头。“听长贵说这些都是珍品,很值钱的,我想,这些东西若全都卖了出去,卖身的赎金跟开店的银子很快就可以筹齐了。”到时候,她们这些人也就不用待在马家受人欺侮了。
“可是,舅老爷是当官的,你不怕他发现你偷他家的东西吗?”常春还是觉得红叶此举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非常的不妥。
“你以为当官的就很聪明吗?哼哼!”红叶非常的不以为然口“搞不好咱们那个舅老爷的官位是买来的,事实上,他本人根本就是个大草包也说不定。”
反正,红叶就是把未曾见过面的舅老爷想得很糟糕就是了。
“别说了,我们快忙吧!”一想到即将要离开这个家,红叶就变得非常的有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