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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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大公子被漠北骑兵俘虏。”

    漠北呼延将军护送九公主回朝之时撞见一群身穿漠北骑兵服饰的人围攻一个李姓将军模样的人，此人以一对十。呼延立下认出那些骑兵是人假扮的，遵从九公主的命令救下了那人带回朝内。侥幸逃脱的大内侍卫换下骑兵盔甲跑回大营内禀报。趁平西王不注意给林莫羽打了个眼色示意任务失败。

    回朝之后，呼延接到军令：假意撤退，领一只精兵突袭李姓王朝大营。夜里的大漠处处藏着杀机，突然间火光漫天，呼延带人偷袭。平西王率兵应战，林莫羽虽是文人出身，武功却丝毫不逊于武将。“莫羽，你们与我的恩怨暂且搁下，眼下共同应敌。呼延所带是漠北皇室最强大的一支队伍，他们前几个月的节节败退定然是让我们松懈下来的计谋。此刻他们倾巢来袭，总部防卫绝对懈怠，你带人围魏救赵！”平西王几句话便把形势分析得极为透彻，这令自命不凡的林莫羽自愧不如。林莫羽也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大敌当前不能自乱阵脚。遂放下了皇帝杀平西王的命令。带着三百轻骑从大营后面突围出去直奔敌寇总部，果然如平西王所言防卫懈怠，林莫羽与战士浴血奋战杀了个片甲不留，那边的呼延自顾不暇眼见大势已去便仓皇出逃。可林莫羽却没有见到被俘虏的大公子李骁勇。

    在与平西王会合之后，正要对平西王说什么的时候，冷不防一直暗箭射了过来。平西王一掌将林莫羽推向了一边，自己则伤了手臂。原来是一个假死的漠北骑兵。暗箭的力度很大，但平西王挣扎着将箭头生生的拔了出来，他竟然还对着周围紧张询问的将军笑了一下：“没事儿，老夫又不是纸糊的，一碰就死啊！”这是一个怎样的汉子啊，林莫羽心里暗想。比起他们弑君夺位，铲除异己，平西王活的竟然那么坦荡与豁达。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啊，他竟然还救？

    大公子自被九公主救下之后丧失了原有的记忆，与美人一起回到了漠北皇室的都城。一年之后，漠北皇室政变，九公主带着自己与大公子的孩子仓皇出逃，而大公子带人与乱党厮杀葬身流沙。此事传到了李姓皇朝，平西王不顾众人非议，坚决派人接回了九公主和他的孩子。九公主在来到平西王府的那天便在大公子的书房内自尽了。只留下那个病魔缠身的婴儿。

    皇帝也就是李晟，在看到平西王安全班师回朝的时候就对林莫羽动了杀机，但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正值沈贵妃一年的死祭，李晟命林莫羽修建一个用来凭吊贵妃的江月楼。工程虽不是非常浩大但由于是皇帝亲自吩咐的，旁人也不敢怠慢。便由林莫羽主管，江彦和夏楚辅助开始了为期一年的修建。江彦和夏楚都是皇帝最新扶植起来的内朝宠臣，他们都与林莫羽多少有些过节。江月楼修建好了，就在皇帝视察的时候竟然发生了坍塌。那楼里的佛龛差一点伤到龙体，林莫羽因而被问罪。一时疏忽，却被问了个谋反的罪名。朝廷上往往就是这么可笑，前一刻你还呼风唤雨后一刻就成了阶下之囚。皇帝在朝上表现出一副意图为林莫羽开罪的样子，私底下命江彦和夏楚连夜带人火烧了林府。一夜之间，火光漫天，惨绝人寰。在火烧之前，夏楚带人细细的搜了林府，但却没有发现皇上吩咐寻找的锦盒。逼问林莫羽他又决口不说，遂一把火烧了整个林府。这样卑劣的掩人耳目的手段，究竟是为了什么，江彦和夏楚也不敢多问，只得照办。

    是啊，当年的林莫羽一袭儒衫衣袂飘飘，多么的风流倜傥让人倾慕。而今呢，也许就是那一把灰烬而已。林府当日正为林夫人接生，那刚出生的婴儿没有任何的罪过，烈焰肆虐，她可知自己的父辈究竟做了怎样的错事要用这样的方式偿还。

    平西王当晚身在锦官城为自己大公子的遗孤治病，那可怜的小人连着烧了好几天，最终随着他的父母去了。也许，你应该猜到了，清琳并不是大公子和九公主所出，而是林莫羽的遗孤。当夜的林莫羽在女儿一出生就派人将她秘密送出了府，一路直奔锦官城平西王的别院。

    “什么？”平西王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为林莫羽找来了这样的灾祸。当即便要带人回去救下林府上下。可抱着刚出生孩子的林府侍卫一脸悲痛的说道：“来不及了，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应经抄进府内了。大人和夫人都被扣押了。等我再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此刻，决不会再有生还的人了。”他几近崩溃，那是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坚持见到平西王。“王爷，这是大人给您的信。”说完便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了。这个人一生深受林莫羽大恩，完成了林府交代的最后的任务，便咬破了口里藏着的丸药自尽了。

    平西王抱着那个如自己孙女一样大的孩子悲痛不已，他恍然间有种不知所措。为何自己亲弟会变成这样？林莫羽是清白的，他虽然做了很多违背纲常的事情，但士为知己者死他一生都忠于李晟从未有过背叛。“孩子，你爹……”他没能说下去，站在他身边的曼王妃转过身对周围侍候的管家说：“徐伯，以后这就是大公子的遗孤，是我们平西王府的郡主。她叫清琳，她的父亲没有背叛自己的君主，是一个清白的人。不管他做了什么，死者为大，都应该得到宽恕了。”曼王妃懂得她的男人，知道他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他叱咤沙场，却最需要依靠。看惯了血雨腥风，他的脆弱以坚强的形式闪躲着不让人发现。可作为平西王唯一的女人，她懂得他所有的悲伤痛楚。

    事情过去了也没有过去，十五年了，仇恨还在。当初平西王也很想带着清琳一起离开长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清琳的宿命在这里，即便躲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不如就让老天为这一段恩怨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