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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一直以为,许一诺喜欢的是他那位兄弟,强大的自尊心和害怕失去令他隐忍、煎熬、甚至用冷淡装扮,他从未告白。
如果病魔没有突然降临并夺走的那位青年的生命,或许,他们的三人行应该可以走很远。
之后,我哥就回了堇都。
再后来,许一诺给哥哥寄来了一张喜帖。
他赴宴,这才得知,许一诺喜欢的人,其实是他……
算算,许一诺结婚已五载有余。
这些年,我哥坐拥女友无数,每位都不超三月。他变成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一个渣男。
我实在不愿,小枫栽入我哥这深坑中,孤独且毫无希望地蜷缩在坑底。
“哥哥外表看上去玩世不恭,其实是个好人。我就是因为他这一点才喜欢上的啊,只是这痴情,让我喜欢,也让我绝望。我不知道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他彻底放下,才能看到我。我也不知道我能等多久。”小枫眼睛里闪动晶莹,“只是,现在,我还不能放手……因为放手更痛。”
“小枫……”
“哎呀,我来是要逗你开心的,怎么……”
她不怕山险海深,无惧夜黑风高。这么勇敢的她,却因我哥疲惫脆弱。
我拽紧手机不知如何安慰。
她笑着胡乱抹去眼角的泪:“欸,你快试试手机,看修得靠谱不。”
“哦。”
我依次点开短信、电话、浏览器……测试手机的灵敏。
突然想起我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当时,我和人家说,方便时我会给回电的。
我翻出通讯记录,按了回拨键。
电话能通,无人接。我重拨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
小枫瞄了眼,并将尾号念出声:“586878……好规律的电话……欸,这号码有点眼熟。”
我一顿,像拨开了一个开关,我想起。
我喉头一哽,稍歇待气息顺畅才作答:“这个号码,是周斯远的……”
我和小枫相顾无声。
我们真是姐妹,连忧伤都一模一样。
小枫沉默良久才说:“那个纸箱子,现在就在我车里。”
我勉强微笑:“给我吧,我也不能一直逃避。”
小枫走后。我试图搬动纸箱,因为力气不对,箱子透了底。里头物品纷纷洒落。
哥哥听见重响而急奔上楼:“怎么了,长安。”
我惊诧:“你没出门,那你躲哪儿?”
“……需要帮忙吗?”他目光闪躲游移,见一地散乱,“家里有几个空的红酒木箱,我给你拿来。”
哥哥快速下楼。
我坐在这摊凌乱前,手忙脚乱收拢回忆——恋爱时周斯远写给我的卡片、我们爬山游园的门票、他用打工赚来的钱给我买了玫瑰,我做成了干花……
我不禁嘲笑起两年那个用一腔热血全情投入去恋爱的傻乎乎少女,居然精心收藏着垃圾,还矫情地要将它们还给周斯远,难怪他不要。
这堆纸片里,有张旧照引起我注意。
我拾起细看。
照片里,我着红色小礼服,独自立于一台黑色钢琴前,对着镜头无忧微笑。是十八岁生日宴,地点在太平洋,那时我刚弹奏完一曲,赢得无数掌声。我的身后,无数宾客被摄影师的镜头摄取在内,成为五彩的背景。
熙攘紧密的背景里,我辨认出两个熟人。
是周斯远和卢怡诩。
卢怡诩因高考失利,未能如愿考上堇大,高中毕业后我们一下子断了联系。十八岁生日那夜,我们重逢,只是,当夜她的身份是酒宴服务生。我才得知,她在此兼职已有半年,为自己赚学费。
而周斯远,我们是在八月初,也就是我十八岁生日一个月后,我在堇大门口不小心撞翻他的模型才认识的……
照片里,他俩并肩而立。而,他们目光聚落的点,是我……
他们,一早就认识了?
我前胸猛烈起伏,呼吸猛然急促,眼前突然一黑……耳边依稀哥哥惊恐唤我的声音……接下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时,窗外天已黑,暖黄的床头灯光温柔洒落枕面。床头柜上散落药品。门边摆着红酒箱,我的杂物正收拢其中。哥哥仰靠沙发而睡。
“哥!”我唤他。
他惊而坐直:“长安,你醒啦。感觉好点了吗?”
“我饿了。”
“哦,好!”
哥下楼为我捧来温热的米粥,大颗红枣软糯甘甜,我连喝了好几碗。
我环抱双膝,回忆如涟漪圈圈散开,我伏在上面仔细检视,不放过任何一丁点关于那场游戏的裂芽,凛冽的真相喧哗向我扑来……
我看清楚了,也想清楚了。
好好填暖胃,病也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