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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因为在她看来,尤其是谢晓唯,完全就是疯了。
“你们仙女是不会理解我们这些追逐钱财富贵的俗人的心情的,”风波过后的宛然情绪不错,还有工夫跟顾陌城开玩笑,“你们凡事看得开,所以压力再大也无所谓,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视钱财富贵如浮云,能沉得下心去奋斗的。像卢慈伦,像谢晓唯,甚至也包括一定程度上的我,我们都非常急迫,也许在外人看来很短暂的三年五载,还真就等不了。”
出名要趁早,眼见着很多跟自己同时期,甚至是更年轻的新人也都陆陆续续起来了,很少能有人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大部分人都会羡慕,然后是嫉妒,但一部分人能控制住,另一部分人则不行。
他们会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浮躁,完全不能沉下心来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比起通过自己的奋斗来取得成就,他们甚至更倾向于将那些已经成功的人重新拉回泥潭!
凭什么你上去了,我还停留在原地?
不不不,你不能走,留下来,我们一起完蛋!
这类人的宗旨只有一个:
我可以不成功,但反正你不能成功!
顾陌城听后唏嘘无限,觉得自己果然无法理解这种想法。
要说名望、钱财,她和师父、师兄也曾一无所有过,满山遍野折腾,破屋漏雨、吃糠咽菜,可不还是挺开心的吗?
虽说现在什么都有了,但如果这些又都一夜之间失去了,只要重要的人还在,她觉得自己也不会像谢晓唯那样发疯。
“幸亏你没事儿。”想不通就不想了,顾陌城对这些一项不算执着,又顺嘴感慨了下。
“这算什么啊,”危险过后的宛然也开始吹牛皮,虽然也觉得自己其实挺牛逼的,简直临危不惧嘛!“我早就跟你说了,老娘多年娱乐圈那都不是白混的,像谢晓唯这种小虾米见的多了,简直没一个能打的!”
顾陌城给她逗得哈哈大笑,很捧场的说了几句好话。
总算没再被刺儿的宛然也是心满意足,嘚瑟的不要不要的。
“对了,顾大师,你有那个治关节炎的药没有?”一到有求于人的时候,宛然又很自觉地狗腿起来,“给我弄点儿呗?最好味儿小点的,我还得见人呢。”
“你爸还是你妈?”顾陌城随口问道,“这个最好分个男女,再看看年纪和病因,我把药方做做删减。”
“我!”宛然还有点不好意思,“我爸妈身体倍儿棒,年年都参加市级马拉松,一口气能爬十八楼,比我强多了!”
顾陌城就有些无语,“你才多大啊,就关节炎,等老了还不得瘫了?”
“这不是为了赚钱嘛,”宛然大大方方道,“冬拍夏戏,整天漏肚子漏腿,冷风嗖嗖的,大冬天走红毯冻得都打哆嗦还不让穿秋裤……”
人家那些穿大礼服的没准儿还能偷个懒,可谁叫她腿长得美,礼服里面十有八/九要么高开叉,要么直接露腿,穿秋裤能被人打死,哎呀,真是甜蜜的烦恼。
简单的诉苦之后,宛然又说了实话,“下个月我要进组拍戏古装,就在那儿过年了,大约三分之二是夏天的戏份,还有淋雨、跳河什么的。本来天气就冷,估计一准儿老寒腿、腰椎关节炎发作,最近我也忙,实在过不去,你受个累,看着帮我先随便弄点儿功效差不多的膏药什么的抗一抗呗?”
正好这几天又降温,窗外西北风呼呼的响,顾陌城听得都觉得冻得慌,这家伙竟然还有穿着夏装去跳水?
截至目前为止,她虽然一直都跟宛然保持长期稳定的买卖往来,但基本上都是美容养颜的,还真没怎么关注过二十来岁的老寒腿,现有的信息也不过是之前把脉时候留下的案底。万一最近一段时间宛然的身体状况又变了呢?
对待本职工作异常认真的顾大师想了下,特别诚恳地提出建议和解决方案,“要不这么着,你多给我点钱,我就辛苦一下飞过去给你诊个脉,根据你的具体情况开个新方子。”
宛然:“……不,谢谢!还是照原来的吧!”
我们都这么深的交情了,我说大师你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咋还这么死抠钱呢?刚说的视钱财富贵如浮云的小仙女呢?
话音未落,就听那边顾陌城幽幽道:“你赚那么多钱,咋这么抠呢?”
宛然差点把自己噎死,咳嗽了半天才出离悲愤道:“咱俩到底谁抠啊!”
两个抠B相互DISS半天,到底是宛然获胜了,顾陌城答应想给她弄点膏药对付着,回头什么时候见了面再“量身定做”。
宛然美滋滋的道谢,爽快的打了钱,又跟她要地址,“我妈听说了你的事儿,之前用你给的药膏效果也非常拔群,皮肤好多啦,人也年轻也好多,挺感谢你的,说想给你寄点自己做的腊肠,你给我个地址,再想想愿意吃甜味的还是辣的还是五香的。我跟你讲你可别跟我矫情,我妈做的腊肠那可是一绝,肥瘦相间、满嘴流油,特别好吃!对了对了,还有那什么,我爸做的咸鸭蛋,红油的,配白米粥可香了!要不是我减肥不能多吃,绝对不够我自己吃的。”
顾陌城听得口水直流,“你爸妈又是跑马拉松又是灌腊肠、做咸鸭蛋的,老年生活挺丰富啊。”
“这算什么,”宛然不以为意道,“他们还把花园开出来种菜呢,年初听说还打算承包一片果园种水果,嫌外头买的不好吃……”
顾陌城听得哈哈直笑,琢磨半天,也不跟她客气,“那就一样来点儿呗。”
宛然:“……你可真不跟我矫情!”
顾陌城理直气壮,“我家人口多啊,我,我师父,我师兄,我爸,还有”
“再见!”宛然毅然决然的挂了电话,决定给多少自己看着办。
顾陌城非常愤怒的给她发了条短信,“小气!”
宛然回了个中指。
“小师妹,别老在房间里闷着了,”见她大半天不出屋,井溶上来敲门,“你不是想看雪吗?”
“下雪了?!”顾陌城果然一骨碌爬起来,兴冲冲的跑到窗边一看,果然外面天生纷纷扬扬遮天蔽日,而地皮子早就白了,也不知下了多久。
井溶拿了件狐狸皮的连帽斗篷过来,笑道:“有一会儿了,看样子是场大雪,明天都未必停呢。抬头。”
顾陌城听话的仰起脖子,让他给自己系带子,也笑了,“这都一月了,早该下了。”
今年的天格外的冷,可不知怎么的死活不下雪,这都憋到一月份了,可算来了。
井溶给她弄好披风,又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皱眉,无奈叹气,“先别跑,我给你梳梳头发。”
顾陌城着急出去玩雪,哪里愿意等,只说随手扎起来就行,结果被强拉着按到腿上。
井溶熟练地给她编头发,一边整理还一边教育,“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外面风大,到时候吹起来一准儿成个疯丫头。”
顾陌城咯咯的笑,往他怀里靠,美滋滋的说:“有师兄在啊。”
“坐好了,都戳到我脸上了,”井溶失笑,把她往前颠了颠,这才继续,“万一我不在了呢?”
话音刚落,就见刚还笑嘻嘻的顾陌城已经刷的变了脸,井溶自知失言,赶紧改口,“我说笑呢,好了。”
“都说了多少回了,不许拿这个开玩笑!”顾陌城虎着脸道,又伸手去掐他,可掐完了自己却又先心疼起来,“疼不疼?我看看。”
说着就去掀井溶的衣服。
井溶哭笑不得的把她按住,又爱又恨的在嘴巴上亲了几下,抱着叹气,“傻姑娘,哪儿有这样的,大白天脱别人衣裳。”
顾陌城一怔,腾的红透了脸,干脆又掐了两把,“叫你胡说,再叫你胡说!大白天的耍流氓!”
“这就叫耍流氓?”井溶一挑眉,二话不说埋头就亲,然后气喘吁吁的问,“那这算什么,嗯?算什么?”
他问一句就亲一口,到最后顾陌城只好软趴趴的求饶,这才得了自由。
两人一路走一路闹,最后到了后院半敞开的木头连廊上,秦峦就唉声叹气,“就知道闹腾,大过年的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
顾陌城和井溶对视一眼,特别不尊师重道的哈哈大笑,然后才没什么诚意的过去安慰。
要过年了,基本上当红艺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崇义也不例外,根本没空陪女儿,只能每到一个地方就邮寄一大箱子当地特产回来,这才出去小半个月,家里的一号储藏室已经快要承受不起了。
师徒三人笑闹一阵,就挨挨挤挤的凑在廊下看雪,前面还有一个火堆,里面几块木炭熊熊燃烧,时不时发出噼啪声,偶尔也蹦出几个橙黄的火星,十分惬意。
鹅毛大雪伴着凌厉的北方从天而降,无差别的覆盖了整片大地,顾陌城伸手戳了戳,地上的积雪已经差不多没过脚背了。
庭院中的湖泊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冰,周围的青松、假山都盖了白白一层,虽然萧索,可高低起伏,别有一番韵味。
顾陌城用力伸了个懒腰,发自肺腑的感慨道:“不用上班,真好啊!”
刚才出门的时候看见新闻了,说是北方遭遇了几十年不见的暴风雪,已经对交通造成严重困扰,许多上班族苦不堪言……但是他们,不用上班!
真是美滋滋!
三个人都很没有同情心的笑了一会儿,就见秦峦忽然站起来,特别有范儿的倒背着手溜达几步,“如此良辰美景”
顾陌城和井溶齐齐抬头,都挺期待的看着他,全神贯注的等后面的话。
这个师父虽然师门本事不济,但对生活的感悟和享受等方面颇有心得,经常会有令人豁然开朗的举动。
就见秦峦又踱了两步,望着视线中一眼看不到头的茫茫白雪感慨道:“不如,烤个红薯!”
顾陌城&井溶:“……”
我们错了,师父不光是师门本事不济,还经常性的不着调!
可到最后,秦峦还是如愿以偿的拖着两个徒弟去后厨房抱来了一大堆东西。
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原来他们家虽然没人正经做饭,可竟也给储备了这么多东西:不光有红薯、白薯,还有山药和栗子!
秦峦仔细看过了,特别欢喜的说:“有三种栗子呢,这种个头大,但是口感稍微差一点;这种稍小,但是口感软糯;这种是崇先生给寄过来的野生小栗子,最难剥皮,可是口感也最软糯甘甜!都烤了!”
井溶无语摇头,“师父,你可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你还小,很多事不懂,”秦峦面不改色的瞎扯淡,“大俗即大雅。”
井溶无言以对,这话是用在这儿的吗?
“哎哎哎说到这个,”秦峦一拍巴掌,“那什么,城城,你去后面再拿点青梅酒过来,还有山楂酒也要一点。溶溶,哎呀都是自己人,师父叫一声两声的有什么关系嘛溶溶,哎哎哎行行行,小井,你去拿出琴来,给为师弹一段儿呗?”
井溶额头上青筋直跳,就觉得每次自家师父犯浑就特别想打他。
井溶弹琴不是钢琴,也不是吉他啊古筝什么的,而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琴:古代的七弦琴。
他到底还是去了,顾陌城屁颠儿的跟着跑腿儿帮忙。
先洗了手,再焚香,井溶对着满院雪景弹了一首《高山流水》。
顾陌城听得入了迷,托着下巴砸吧下嘴,由衷赞叹道:“师兄弹得真好!”
说着,就噼里啪啦的鼓掌。
井溶失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马屁精。”
秦峦擎着酒杯怔怔出神,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手中淡绿色的酒液表面也随之荡起淡淡的涟漪。
顾陌城和井溶笑闹的动作一顿,对视一眼,难免有点担心。
难道是触景生情,师父又想起来什么悲伤的往事?
“师父?”顾陌城慢慢挪过去,特别乖巧的抱着他的胳膊说,“不要难过。”
“怎么能不难过!”谁知,秦峦反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远处蜿蜒的山景分外忧伤,“大雪封路”,说到这里就将手里的青梅酒一饮而尽。
顾陌城和井溶下意识放轻了呼吸,等着下文。
秦峦自斟自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背靠廊柱唏嘘道:“为师想口麻辣小龙虾的匹萨都吃不上了!”
暴雪天交通管制不说,好多外卖店都不做他们这么偏僻的买卖了,真是非常令人唏嘘。
顾陌城:“……师兄,你快把琴放下,这是弑师啊!”
关键是杀人要偿命啊!
面色铁青的井溶怀里抱着琴,拼命试图挣脱自家小师妹的阻挠,用力朝着秦峦那边挥舞,“你不要拦我,我要替前辈们清理门户!”
这样的师父要他何用!
但秦峦也觉得特别委屈,他不就是想口麻辣小龙虾匹萨吃吗?就这还犯法了?
这样的徒弟要他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