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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也没差。”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坚决不肯再张嘴,他把勺子送到我嘴边,见我一副倔样,嗤笑出声:“你看你这臭脾气,就喜欢听好听话,恨不得我天天夸你,每次说你两句就跟我急眼,你说你再不忍直视,我什么时候不管你的,张嘴!”
我咬着嘴唇,南休把勺子抬了抬:“可以啊,原来你想让我用嘴喂你!”
说着他就把勺子往自己嘴里送,我赶紧张开嘴,他笑眯眯的又把饭菜喂进我嘴里。
等我吃完后,南休对我说:“我带你到甲板上转转,你没在海上看过夕阳吧?很美的。”
我没说话,他不知道从哪找出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卡在我头上,边戴边对我说:“头发没了,可以再长,反正一头白发,不要也罢…”
我嗅着他暖暖的呼吸,眼圈湿润,他把我拉下床,拿出一件他的羽绒服给我套上,大大的穿在身上有点滑稽,然后把我拉到甲板上。
一望无际的海面安静的只能听见海浪和风的声音,远处一轮红日巨大的好似触手可及,让我想到那次在莫领山和黎梓落看日落时的场景,我对他说,以后我们不忙了,就常来住吧,然而那时的我,再也想不到,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看日落。
海风迎面吹来,吹散了我眼里的潮湿,南休问我:“冷吗?”
我摇摇头扶着栏杆眺望着远处的海际线,忽然内心深处感觉到一丝宁静,南休说:“我离开江城以后,每天都在海上飘,大白你知道吗,我最期待的就是日落,因为只有看到日落,我才知道日出就快来了。”
我微微眨了下眼:“你害怕吗?”
南休收回视线侧过头看着我,我定定的遥望着那轮落日问他:“你害怕日落后的黑暗吗?”
他有些失神的说:“怕,怕也要撑下去。”
我握着栏杆的指节微微收紧,低下头泪水滴入大海:“太难了…”
南休拉起我的手,把他手上的手套戴到我手上,悠悠对我说:“难也得撑下去,没有退路。”
冰凉的手心立马传来热度,我抬眼问他:“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又会去当明星?”
南休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深看着我。
随后帮我把手套戴好,松开我双臂撑在栏杆上:“我家原来是跑船的,我爸年轻的时候就长年在外,最后连命都没了,我从小看着我妈因为他的死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我不想像他一样,所以一直不愿意接手家族里的生意,直到前几年我得知我父亲真正的死因,才不得不…回来。”
南休低下头苦涩的皱起眉,我震惊的问他:“你父亲?”
他扯了下嘴角艰难的抬起头:“我父亲当时和境外的一些人合作走私一批货,实则把这些消息通报给上面,那次出海本来和上面通好气,一旦接货就把对方人赃并获。
但是…”
我侧头看去,南休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有些沉痛的说:“我父亲被卖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眼中似海浪般波涛汹涌:“所有人都认为当年的盛轮号沉船了。”
“难道不是吗?”
南休轻轻摇了摇头:“前两年我才知道,船没沉,我父亲和那些人都被杀了。”
我震惊的看着南休:“那船和货呢?”
南休侧过头,眼中藏着磅礴的浪潮,我捂住嘴心底感受着巨大的震惊。
那种恐怖的感觉,突然让我手脚发寒,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原来真的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那一刻,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茫茫大海中渐渐迷失…
我想,我身旁的南休一定也是这种感觉,我们两不约而同把视线移向远方,看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失,大海被黑夜笼罩,我们两依然站在甲板上,良久,他才对我说:“风大了,回去吧。”
我点点头转过身…
我和南休在海上漂了几天,很多时候,我们各自坐在甲板上,一坐一整天,他偶尔话很多,跟我说着他这几年到世界各地跑船的故事,有时候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我经常问他,一遍又一遍的问:“黎梓落一定没死,对不对?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怎么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呢!”
南休沉默着,这几天,每当我反复问他黎梓落是不是没死,他都会变得异常安静!
直到有一天傍晚他终于忍不住对我说道:“大白!你清醒清醒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这样…”
他撇过头不再看我,我抱着膝盖坐在甲板上无声的哭着,海风不停吹打在身上,好像要把我吹向不知名的远方,可我还在原地,哪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