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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恹艳,望着你时,让人觉得心沉如磐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忽地,她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且抿唇浅笑,低眉时,瞧见他红衣衣袖那一个缺口,抬眸悦声道:“你瞧你,衣袖被勾破了也不知道,等你回来了,我给你缝补衣服。”
他答声好,径自拉着莫菁缓步走在和玺彩画下。忽而又轻声道:“不如就给阿灵在衣袖子那里绣朵花样挡一下吧。”
闻言,莫菁且嗯声应好,末了,又问:“绣梅花可好?红梅傲雪,最衬阿灵的。”
莫听灵且摇摇头,不同意,幽声轻道:“阿灵不喜梅花。不若,绣朵听素花可好?”
莫菁一听且忍俊不禁,笑道:“绣听素花,与你这一身绯衣且不搭呢。”
“可阿灵喜欢呀。”
“这样……”莫菁有些为难,想了想,如何将听素花的花样打在袖间,应了声:“那我尽力而为。”
末了,她送他至临下丹陛口,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里,依稀地看着莫听灵于风雪中翻飞的红衣溶进稠墨般的夜『色』里再不可得。
一路上且心绪不宁地。她提灯映路,低着头,漫步走回了宣室殿。和玺彩画下,立在台明处那颀长的身影且一直候在此处,打着桃花伞。莫菁走近后且颔首躬腰行宫礼,他的眉眼于这天地风雪中,依然温和且动人。
他问她,阿灵可有什么话带回给他?
莫菁抬眸,在他满心满眼的期待里,只平静轻摇嗪首。于是,她看着他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失落。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这个帝王显在摇外人跟前,且都是温和敛隐的,少有的这般孩子气般的表情。情之一字,实在是难以捉『摸』。
路上,她且小心翼翼跟在他身侧,一程子下来留着两排印在雪地里的脚印,一大一小,并肩而走,也有些追随的意味。
莫菁且忍不住问他:“君上既然心有挂念,又何以要奴才走这一趟?有什么话当面问清楚;有什么事且放开手去做,岂不快哉?这个道理,想必君上心里早已清楚。”
否则,年至二十一了,又怎会顶着天下悠悠之口将后宫空置,多年里只宠信一人?他是一个皇帝,且野心勃勃,不利用后宫宠妃制衡前朝重臣;如今膝下尚无一子,皇室薄弱,那方因此而动『荡』的天地他又是花了多少力气去安定?
忽地,晏褚帝问道:“奴才,你没有喜欢过人罢?不入园林,不知春『色』如许。有时候,有些东西,若太过强求,不等着对方主动来,便失去了许多意义。他是个骄矜的人儿,可孤何尝不是万人之上。孤可以对他服软,但若处处服软,这段感情里便失去了风采。孤且等着将人彻底驯服那日。”
莫菁欲说些什么,杏子眸幽幽,眼中水『色』且暗了暗,终究还是沉默了下来。
晏褚帝且回头,望着她不依不饶,眉眼疏淡:“奴才,告诉孤,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我………”她踩在柔软且冰冷的雪地里,如同踩在一片无底云端,此刻气涌如山,心绪万千。她想起从前许多事来,想起过未穿越前自己无疾而终的那段初恋,也想起过虚南寺的那段日子,想起来真是好笑,从前她不信佛,偏生生来到这处跟佛陀抢男人。若果,真问有没有喜欢。她想,是有的。或许那不止是喜欢,而是爱。只凭着这份执念,她强撑过多少年?
只可惜,大抵她天生红鸾星薄弱,不管现代还是这里,两段感情皆无疾而终。想到此,她毅然点头:“奴才想,是有的。”末了,她又说,“可这世上并非所有的相爱都有结果的。不知君上可否有听过白娘子水漫金山的故事?”
晏褚帝,且一笑,微扯唇角的样子,淡淡道:“这个故事,孤想听。奴才,你且说予孤?孤想听。”
莫菁一听,依言道:“白娘子其实是一条白蛇,她修炼千年化作人形来找许姓公子报恩。才子佳人,当中少不得一段曲折,但后面的日子若能和美完满,倒也不枉费这一场人妖殊途的结合。后来,天道不允,派了位和尚来收白娘子,白娘子与那和尚斗法半天,斗了半天,那和尚转身便将许姓公子抓了回金山,白娘子一路上追了去,她作法水漫金山,要许姓公子,也要这相爱有所结果。”
晏褚帝道:“孤想知道这结局。”
莫菁浅笑染唇,且敛眸娓娓道来:“这结局便是,白娘子被和尚镇在了塔下,与许姓公子天人永隔。”
半晌,晏褚帝忽地一笑,轻声道:“天道不容的相爱。对于孤而言,莫说这天道,怕是这世道也不容。奴才,你是想要劝孤吗?”
莫菁摇头,答道:“奴才是在劝自己。正如奴才先前所说,这世间所有的相爱并非都有所结果。”
“你说,孤是九五之尊,不应该万事皆随心愿吗?”
“万事皆随心愿……”莫菁一听,且是讶然状,抬眸答道:“敢问一句君上,感情的事也能随心愿,如何便如何吗?”
闻言,晏褚帝且一笑,如玉的面容温暖如春,并不太过摄人,有帝王披泽天下之德,却无王者的傲气与霸道。
“奴才,你很聪明。你是要劝孤放手吗?为你的主人求情。”
话甫出,莫菁答道:“莫瑾大人非我的主人。我与他亦无任何关系。可奴才是阿灵小公子的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是很应该的么?阿灵小公子对莫瑾大人的情谊,多年来奴才且看在眼里,外间的人且嘲笑他这股断袖之风,可只有奴才怜惜小公子对这份感情的执着。正如同现下,想必君上也怜惜小公子的。否则也不会让小公子虽慕氏少榕出征,既已默许了小公子到长运峰去,不正是君上也有放手的意思么?只是君上心中仍有企盼,故而叫奴才来,借奴才为君上去跑这一趟。”
闻言,晏褚帝一双狭长的眉目凌淡似寒玉,他目光如炬望着前方,若有所思的样子。
“孤想杀了莫瑾。可孤不能,孤是一位帝王,孤需要有自己的势力来制衡百官朝臣。他莫瑾确有才能,若孤不用他,日后无论他归属哪一派都将成为孤的一个大麻烦。要么用,要么杀。若用,孤不甘心也不放心;若杀,于孤而言,且是一个损失,少了势力的培养。长运峰只是一个契机,孤当时便在想,且让阿灵来替孤做一个抉择罢。若阿灵主动随慕氏少榕出征,那孤便留。”
莫菁一听,心神稍定,且缓声问道:“那不知,如今这副局面,是否正如君上所愿。”
语音刚落,晏褚帝且是一笑:“这几日,孤等着阿灵做抉择。奴才,你可知?孤希望阿灵到御前来请求出征;又企盼着他不要来。若他不来,是否代表着孤还有机会,驯服他?”
莫菁走在跟侧,且轻声似自言自语状:“可阿灵还是来了。看来,方才白娘子水漫金山的故事奴才是白说了。君上高慧,怕是早已领悟这世上非是所有相爱都有结果的道理。”
只是,阿灵于晏褚帝而言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是长久以来,因了执念太深而非要驯服的存在?,精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