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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四哥。五年后四哥会回来接你和阿娘。”
“你为何……为何……权势就真的这么重要么?你明明跟阿素说过,他们争由得他们去,我们自己要过得好。”莫箐紧紧地贴着少年的胸膛,夜寒入骨,她幽幽道。
莫谨轻轻一笑,苍白之『色』缓缓从嘴角蔓延开来,真是枯秋高风也不如他的眉目凌冷。
“太重要了。阿素你还小,所以不懂。如果,仅仅是因为权势那才好。”少年回答。
莫箐挣开他的怀抱,一双浓黑眼睛恍若隔了千山万水,就这么看着他。
莫谨把抱着莫箐的手伸了起来,目光幽然,声音象极了漫凉月『色』:“阿素,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少年抬头看着她,“镇和将军问我说,他有一位千金,喜爱和田玉,能把腰中佩玉割爱相赠否?我说,无不可。我把阿娘给我的玉佩送了出去,把那块原本要留给心爱姑娘的玉佩,本该是给一位如我们阿素般可爱的姑娘的玉佩送了出去。那时我在想,除了你和阿娘,我大抵没什么是不能割舍的,包括自己,包括自己的命。所以,阿素,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莫箐知道,那其中的意思。镇和将军看中的除了莫谨的才能,还有莫谨的身份。作为布局的棋子必定要有它极大影响的用处。
只是,莫谨你不是从来都不屑做了棋子,而要做那观棋人吗?
“四哥将来要娶那位姑娘的,四哥见过那位姑娘吗?喜欢那位姑娘吗?”慕氏家主是丞相瑛玖的门生,娶了她,等同于正式与莫氏决裂,从此就真的便是无路可退了。
莫谨笑:“无不喜欢。”
莫箐只觉得有大片水泽自眼眶中涌出,与脸上滴落的雨水混为一处。终于,莫箐后退了一步,放下油纸伞,向莫谨福了福身子,嗓音端严,大声喊道:“恭送四公子,望,路上珍重。”
一路回来,只有小和尚陪着莫箐。雨势渐渐小了下来,一路无言,有的只是小和尚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山上的飞鸟偶尔几只凄厉地叫喊着飞过,寒肃之『色』顿时盈满心间。
晚琉光门房前的庭院还未开的听素花吸饱了雨水,正弯着身子一点一点地随风摇曳,几朵还未真正绽放的听素花蕾终是不敌风雨的吹打,落了地,含苞的蕾只余下没有怒放便要凋亡的淡『色』。浑身湿答答的莫箐手中抱紧描着盛开红荆花的油纸伞推门而进。晚琉光早已坐于妆台前,细长的眉在荧荧的烛火照映下恍若镶上一层朦胧的雾『色』,在重重纱幔中素净如莲的面容眉的浓丽,白『色』的云罗纱,垂地的白『色』衣袂层层委叠,交织成一幅绝『色』的模样。
晚琉光替莫箐换上干净的衣服,在床榻上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拿着木梳一遍遍地替莫箐梳着长长的发,如同一个极致温柔的母亲要对自己的孩子倾注自己的爱意。而事实上,亦是。
房中一时极尽安静,晚琉光柔声道:“让我算算,你已经八岁零两个月了,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把我的孩子出落成一个会闹脾气的小姑娘了。”
莫箐睁开眼,浓黑的眸子映出头发极长,素白雅致如一幅山水烟雨图的绝『色』美人。她带着些许哭腔,说道:“我没有。”
闻言,晚琉光螓首微斜,笑意眄起,细长的眉梢无一不染上浅笑的风情,微微揶揄的疑问语气:“哦?”
莫箐红着眼眶补充:“我没有任『性』。”
晚琉光笑了出来,纤手依旧一遍一遍地梳着如瀑的黑发。
“阿谨如何说?”
“他说五年后必定会回来。”莫箐讷讷地答道。
“他既如此说,五年后必定会回来的。”
莫箐有些负气,说道:“他不回来最好。我也只当少了个哥哥。”
听此,晚琉光不免微微叹了口气,抬头,睡榻前竖起的屏风描着渔舟唱晚的风情,风将挂起的纱幔微微地撩起,晚琉光把梳篦放在睡榻旁边的一个床头小橱子,转而拿起旁边的细剑。剑身半离剑鞘,烛光下,荧荧冷光映在浓丽的弯眉,显出别致的凌冷。莫箐起身,坐在旁边对着这长剑细细端详,问道:“这就是三舅留下来的长剑么?”
晚琉光收起了剑身,眉目似笑非笑:“阿素,等你长大了,阿娘便把这剑给你了,如何?”
莫箐怎么不知道这剑对自家阿娘的重要『性』?心里讶然的同时表面装着不屑:“我才不要,我既不会用武功来使它,也不能把它藏起来必要时充当暗器旁身,真不知道要它有什么用。”
晚琉光但笑不语,把长剑放回小木桌,双腿曲了起来,双手圈着双腿,头枕在膝盖上,长至脚踝的发就这么铺散开来,如一把极大的团扇铺在榻上,如此,若宣纸上描绘的山水画般雅致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