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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他想看到他，永远都不够，永远都不满足，永远都不想放手。
云姝是真的爱他爱到了骨子里，说中午给他做饭，竟从上午就开始忙碌。
恰好拂苏有些事，离开了一阵子，回来的时候便闻到了诱人的饭香气。
拂苏心情特别好，走进殿中，一眼便看到了云姝穿着素色长袍在布菜。
墨发垂下，露出的唯美的侧颜，一举一动都似乎都格外温馨，拂苏像个愣头小子一样，竟然看呆了。
见他回来，云姝扬眉笑道：“拂苏，我捉了你最爱吃的桃花鱼，快来尝尝！”
拂苏听到这话，嘴角的笑容陡然僵住。
他平生最讨厌的食物……
就是鱼！
流觞阁少主听着光鲜，实际上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当初被丢入禁地，那里不仅环境恶劣，更是有着残酷的训练和无情的规则。
一年之后，只能活着出来十个人！
他们走走进去了近五百人，他不得不学会杀戮也学会了生存。
到了最后，冬天了，基本没有什么猎物可以打了，可里面有一处巨大的湖泊，那湖泊中有鱼，可却凶猛异常。
拂苏没少在它们手里吃亏，更加闹心的是，那鱼的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长此以往的过下来，拂苏对鱼这种生物讨厌到了极点，以至于知道要害鱼是非常鲜美好吃的食物，他却没有半点兴趣。
可现在，云姝做了满桌子的鱼。
满桌子的鱼。
鱼！
拂苏面色有些难看，云姝疑惑地唤他：“拂苏？”
云姝就看着他，神态间一片温热，眸中更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期待，她期待着他的答复，期待他开心，似乎他高兴了，她就会非常满足与开心。
拂苏心思微动，敛下了情绪。
他讨厌云这个事情，小九都不知道，所以……
一切不过是巧合。
不过，云姝并不知道自己讨厌鱼，那么？
为什么云姝又会觉得自己喜欢鱼？
答案只有一个了！
祈陌或是萧文景喜欢！
想到这里，拂苏心脏沉了沉，但他掩下了心思，笑眯眯地走过来，对着云姝的唇吻了一下。
眼看着要过火，云姝气喘吁吁地推开他：“先吃饭。”
拂苏原本是想亲得云姝忘了那些鱼……
然而云姝先一步开口了：“我忙了一上午，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你尝尝嘛。”
这个‘忙了一上午’让拂苏有些心软，然而……那些鱼……
他这一愣神，云姝已经拉着他入座。
拂苏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鱼……
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云姝察觉到他的神态有异，不禁问道：“怎么了？”
拂苏转头，看到的便是他神态间的担忧和小心翼翼，那双俊朗的黑眸里一片深情似海，这是他之前用尽手段都得不到的东西，而现在已经被主动捧到了面前，他怎么会不心动？
咬了咬牙，拂苏拿起了筷子。
云姝面上扬起了笑容，张罗道：“尝尝火候如何。”
他夹了一块鲜美的鱼肉送到了拂苏嘴嘴边，拂苏嘴角微扬，吃了下去，味道比想象中好很多，再加上被云姝这样认真注视着，哪怕是糟糠野菜也味美如珍馐佳肴。
云姝殷切的看着他。
拂苏由衷地笑了笑：“好吃。”
而很快，他的笑容便僵在了嘴角，因为云姝给了他这样一句话：“可惜了这里没有霖鱼，你最爱吃那个，若是有机会回到人界，我去抓了做给你吃。”
拂苏在天霖宫住过那么久，自然知道那里的特产。
霖鱼，一种凶猛的肉食性鱼，不好捕捉，但却肉嫩鲜美，是……
沈水烟最爱的东西。
陡然间，胸腔里仿佛被插了一排钢针，突兀的揪痛感让拂苏眉头微皱。
云姝这次却没有看到他神态间的变化，他很高兴，嘴角挂着笑，为拂苏布菜的动作熟练又用心，显然是极为习惯照顾他，甚至是享受其中的。
拂苏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短，但他们除了在床上亲近，下了床连说的话都屈指可数。
毕竟他用那样的手段得到了他，而云姝性情刚烈，又心里有人，自然不会待见他。
当时的拂苏并未觉得怎样，他甚至觉得，云姝越是讨厌他，他越是想要征服，太简单的游戏未免无趣。
可现在……被云姝‘爱’了这一段时间之后，拂苏却有些没法接受了。
云姝微笑着说：“也无所谓，相信妖界有更好的东西，等过阵子我去寻一寻，定能让你吃的心满意足。”
他话中满是宠溺，因为他一直将沈水烟娇宠到大，疼到了心坎里，捧到了掌心里，成为爱人之后，更是无所顾忌，更是正大光明地宠。
拂苏听着这满是爱恋和深情的话，心脏处却像是熬了一碗中药，翻滚的苦涩急速涌到了舌尖。
云姝转头看他：“怎么不吃了？”
拂苏可以忍受吃自己不爱吃的鱼，可是却无法忍受吃云姝为沈水烟做的鱼。
可是……却再度体会到了，那被推入裂缝时的……求而不得。
两人折腾到最后，云姝直接昏睡过去，拂苏厌烦地看着那一桌子菜，抬抬手指，全部毁了。
可毁了也没用，就像是在肮脏狼藉上蒙了一层轻薄的白纱，只不过是欲盖弥彰。
他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拂苏何等修为，哪怕是蚊虫低语，只要他想听，一样听得清清楚楚。
“拂苏，你还年轻，别这么……”后头他没说完，但这半句话却足够拂苏的心脏里灌着冷风了。
年轻……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两个字了。
哪怕样貌是年轻的，但他活的岁月却漫长到这妖界中鲜少有人能比拟了。
所以这话……不是对着他说的。
可其实这些天又有那句话是真正对着‘拂苏’说的？
甜蜜温馨的假象下，残酷的事实不曾消弭。
云姝的确是将爱恨互换了，但感情便了，连记忆也被强硬扭曲了，可有些根深蒂固地东西却没办法全部改变。
比如他深深地记得自己爱人的喜好，深深记得他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所以哪怕他爱恨颠倒，却仍旧靠本能铭记着，那颗跳动的心脏是真正的属于谁。
隔日醒来，云姝说道：“我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回一趟人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