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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一摆手,一个僧人便放出一头小狗。
小狗在众人驱赶下,直闯百草生门前,岂料走不了两步,突然四腿一软,哼也不哼地便倒毙花丛中间。
“老夫的花花世界可不容畜生乱闯的!”
百草生语带双关道。
“区区毒阵有什么了不起?”
大方念了一声佛号,取出一个药瓶道:“老衲行前专程去了一趟三湘,求得唐门的万妙丹,吃下此丹后,三个时辰里百毒不侵,何惧花花世界!”
众人服用灵丹后,便在大方的带领下,亦步亦趋地直闯花阵,朝着庄门而去。
看看还有十多步便走到门前时,四周的花树突然冒出颜色斑烂的彩烟,使众人陷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
“小心毒烟,大家靠拢在一起!”
张振威大喝一声,双掌往前推出,发出凌厉的掌风,意图逼开彩烟,岂料彩烟好像铁板似的纹风不动,还把张振威震退了两步。
“师弟别动,这是妖法!”
大方拦住张振威发掌,取出一方红巾,迎风招展,没多久便烟消雾散,回复入阵时的情景。
众人正要举步,周围忽地生出熊熊大火,烈焰逼人,大方视若无睹,继续挥舞红巾,举步穿越火墙,张振威等紧随其后,也是秋毫无损。
大方等逼近门前时,一群凶神恶煞,高与人齐,不知名的恶兽同时从左右扑出,分袭各人。
张英伟挥动厚背金刀,硬架袭来的利爪,只道能够砍下怪兽的前腿,岂料只是把它震开,竟然刀印也没有留下来。
另一个僧人可没有这么幸运,尽管戒刀劈中怪兽的头胪,却避不开另一头的利爪,但听得他厉叫一声,半边身子给撕下来,当场惨死。
大方手无寸铁,本该凶险绝伦的,岂料手里红巾拂在怪兽身上,怪兽立即“汪汪”狂叫,变成一头恶犬,方悟这些怪兽也是妖法幻化,赶忙挥动红巾,扑击群兽,把它们打回原形,分别为其他人击杀。
众人惊魂甫定,更是悲愤交杂,张振威一马当先,踢开大门,大方眼快,发觉一道人影往屋后遁去,口宣佛号,大鸟似的扑了过去,把一个高瘦老者截下来。
“施主还想跑吗?”
大方正色道。
“老和尚,天狐的事与老夫无关,我也不知道她在那里,为何苦苦相逼?”
高瘦老者色厉内荏道,他就是百草生,眼见妖术受制,自忖不敌来人,才立心逃走的。
“百草生,现在又添血债,你还要砌辞狡辩么?”
张振威怒不可歇道:“要是交出天狐,我可以作主给你一个痛快!”
“天狐是没有了,你们究竟要怎样?”
百草生心里有气,眼珠乱转,寻思脱身之计。
“施主要是执迷不误,唯有请你回威武堡暂住了。”
大方叹气道。
“好,我随你们回去!”
百草生叹气道,语音未止,全身突然起火,一团火球似的朝着门外冲去。
大方早已有备,也不着忙,手里的红巾往火球罩下去,随即火焰尽熄,接着听到百草生发出厉叫“叭哒”一声,跌倒地上。
“妖孽!”
张振威怒骂一声,抢步上前,制住了百草生的穴道。
“师伯,现在怎么办?”
张英伟问道。
“他独力迎战,天狐该不在这里,不过还是要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希望能问到那妖狐的下落。”
大方答道。
“有人要找天狐吗?”
门外蓦地有人说。
说话的是一个俊朗的后生,他的神态倨傲,手里牵着皮索,皮索的另一端连着皮项圈,项圈却是系上了一个手脚着地的女郎的粉颈。
那个女郎秀髲如云,俯伏地上,可看不清她的脸貌,但是身后光裸,白雪雪的肌肤柔嫩如丝,光滑可爱,看来还很年青,粉背腰间缚着几根幼幼的带子,相信身前还有掩体之物,使人想看又不敢多看。
“施主是谁?此女便是天狐吗?”
大方合什见礼道。
“本人就是修罗教教主李向东!”
李向东板着脸说:“你们找天狐干么?”
“那头妖狐为祸人间,我们要替天行道!”
张振威悻声道。
“起来,让大家看看你是不是天狐。”
李向东提起手中皮索道。
女郎羞人答答的顺势站起,她的眉目如画,杏眼桃腮,长得很是漂亮,身上只有几块翠绿色的三角布片,分别掩盖着迷人的三点,那些布片薄如蝉翼,岭上双梅固然约隐约现,腹下春色更使人不敢正视,原来是丽花。
“她不是那头妖狐呀!”
张英伟看了一眼,讶然道。
“天狐在此!”
美姬漫步入屋,格格娇笑道。
“贱人!”
张英伟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举刀便要扑上去。
“不要鲁莽!”
大方伸手拦住,目注那张俊秀但是带着邪气的脸孔,心底里竟然生出熟悉的感觉,老脸变色道:“李向东,尉迟元是你的什么人?”
“我是给他讨命的!”
李向东森然道:“动手,一个不留!”
语声甫住,突然传来虎啸之声,一头猛虎猛地朝着大方扑了过去,李向东与美姬也同时发难,分头进击其他人等。
大方只道又是妖术,不以为意,手中的红巾往虎头拂去,岂料猛虎来势不减,一时闪躲不及,便为虎爪顺势扯下了肩头大块皮肉。
李向东铁掌翻飞,一照面便震退了张振威,反手一掌却打得张英伟口吐鲜红,接着更向三僧猛攻。
美姬的天狐遁进退如风,快似闪电,乘着张英伟中掌受伤,赶了过去补上一脚,使他一命归西。
张振威虽然没有受伤,也是血气翻腾,内息紊乱,复睹爱子惨死,大方重伤,三僧给李向东逼得左支右绌,险象横生,不禁悲愤莫名,疯虎似的往美姬扑去。
美姬一笑闪开,覤机一个肘棰撞上了一僧的背心,使他鲜血狂喷,眼看活不成了。
大方负伤力敌巨虎,逐渐扳回劣势,有攻有守,无奈失血甚多,知道支持不了多久,而且张振威等非死即伤,再战下去必无生理,于是连发三拳,转身往门外冲去道:“我们走!”
“走得了么?”
李向东狞笑道,心里默念咒语,门户立即变成一堵石墙,挡住大方的去路。
大方别无他法,唯有以手中红巾开路,幸好这一趟红巾没有失灵,石墙如雪消融,尾随的张振威和两个僧人得以及时逃出门外。
李向东怒喝一声,扯下几根髲丝,扬手便朝着大方等掷去,髲丝离手后,竟然变成一篷劲箭,疾射众人背心。
大方回头再展红巾,袭向身后的箭雨顿消,无奈箭雨分作几起,张振威得无能化解,均中乱箭惨死,只有大方一人含恨逃脱。
“这个老和尚可真利害!”
以原形出战的白山君变回人身道。
“他是少林的第二把手,自然利害了。”
美姬叹气道:“不过最利害的还是什么天池圣女的破布。”
“这块破布也真叫人头痛。”
白山君懊恼道。
“给百草生解开穴道再说吧。”
李向东皱眉道。
百草生死里逃生,自然千多万谢,尽管怀疑这场祸事由李向东引起,美姬也加入修罗教,可不敢计较,还主动投诚,自愿献出元命心灯示忠,希望托庇高枝,以保平安。
众人重新叙礼坐下后,话题自然又回到天池圣女和降魔宝帕了。
“教主,九帮十三派高手众多,还有这样的破布,单靠武功,我们恐非其敌呀。”
百草生忧心忡忡道。
“人多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可以逐个击破的,这块破布相信是当日围攻尉迟元的高手用作防身,也不是无懈可击的。”
李向东思索着说。
“可是以本体应战吗?”
白山君皱眉道,刚才李向东命他回复原形出战,攻其无备,才使大方中计受伤,自知单凭武功,还不是他的敌手。
“如果净是动武,也不用以本体应战的。”
李向东正色道:“那块破布虽能破仙法,但是不能护身,而且看来对那些无中生有,以虚为实的仙法特别有效,对那些移形换影,转弱为强的法术,却是力有不逮了。”
“大方不是也能破去主人的追魂箭吗?”
白山君不明所以道。
“只是破去其中一部份吧。”
美姬点头道。
“对了,大方能够轻易破去火墙毒雾,却让魔兽杀了一个弟子,就是这个道理。”
百草生恍然大悟道。
“无论如何,那个天池圣女总是我们的心腹之患,要是知道她在那里,我可不会放过她的!”
李向东悻声道。
“祝义说她失纵多年,该不在人世了。”
美姬笑道。
“就算没死,我也不怕她的。”
李向东冷哼道。
“祝义也是本教中人吗?”
百草生讶然道。
“当然不,他也是围攻尉迟元的高手之一,岂能容他活下去。”
李向东森然道:“而且他也时日无多了!”
“那么金家兄弟”
百草生嗫嚅道,他与金氏兄弟臭味相投,有意保存。
“罢了,要是他们能与祝义画清界线,加入本教,便可以太平无事了。”
李向东笑道。
“只要我开口,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百草生信心十足道,情不自禁地看了瑟缩在旁的丽花一眼。
“入教以后,钱银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不答应才怪!”
李向东大笑道。
“这个女的是什么人?”
百草生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
“以前是我的老婆,现在是本教的女奴,也是众人尿壶,你要是喜欢,尽管拿去用吧。”
白山君讪笑似的说。
“不净是尿壶的,她拥有不死之身,要是有必死的任务,倒可以给本教效劳的。”
李向东笑道。
“能够不死真好!”听罢李向东的解释后,百草生满脸艳色道。
“只是她的武功法术两皆不济,纵能不死,也没什么大用的。”
白山君哼道。
“不一定的。”
百草生怪笑道:“要是吃下毒龙丸,便会成为世上最厉害的刺客!”
“毒龙丸是什么?”
李向东问道。
“是春药也是毒药,无论男女,吃了便会欲火焚心,身上同时分泌毒龙丸的药性,一经接触,对方亦会中毒,药性生生不息,无物可解,只能不眠不休的交媾行房,直至双方积聚足够的毒素后,才在极乐中暴毙。”
百草生答道:“如果没有不死之身,那有刺客肯吃下这样的毒药。”
“分泌是指淫水吗?”
美姬问道。
“不净是淫水,唾沫汗液,尿水阴精,凡是身体里流出来的也是。”
百生笑道。
“吃了毒龙丸,我们也不能上吗?”
白山君不满地说。
“是的,但是重生后,便如没事人了。”
百草生笑道。
“好极了!”
李向东拍手笑道:“从此本教又多一个地煞女了!”
“她是什么煞女?”
美姬哂道。
“她吗就是不死煞女吧!”
李向东哈哈大笑道:“她以身体作武器,也不用什么战衣了。”
“没有战衣算什么煞女?”
美姬嗤之以鼻道。
“现在她穿着的衣服不是战衣吗?”
白山君怪笑道。
“要是她整天穿着这样的衣服,老夫不死在她的肚皮上也不行了!”
百草生淫笑道。
众人的谑笑羞得丽花耳根尽赤,恨不得能够钻入地下里,心里竟然有点悲哀自己为什么死不了。
“你把毒龙丸交给白山君吧,没有了他,这个不死煞女可不能复生的。”
李向东笑道:“你前去说服金家兄弟投诚,如此这般,依计行事。”
“是,属下遵命。”
百草生点头道。
李向东等与百草生分道扬镳时,青城掌门静虚也独自登上天池,盘膝坐在树下,双手珍而重之地捧着一块银牌,望空祝祷。
隔了良久,空中传来一声叹息,好像刮起了香风,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静虚身前。
来人白衣如雪,长髲垂肩,是一个大概是花信年华的妇人,一个艳绝尘寰的美妇!
白衣美妇一头黑油油的秀髲,随随便便的用一根白色丝带绾在一起,与一身白得眩目的轻丝衣裙,简单大方,益见出尘脱俗,飘逸雅致。
那张美得使人窒息,吹弹欲破的娇靥,不施脂粉,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只是有点苍白,该是长久不见天日的结果。
长长的睫毛之下,美目流盼,灵动明亮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却又带着几分忧郁,使人不敢对视。
挺直高耸的鼻梁,线条优美,散发着诱人的魅力,还有柔嫩湿润的红唇,静虚虽然不是男人,也不由生出品尝的冲动。
“圣女”
静虚发现少妇现身,竟然激动地翻身拜倒,老泪纵横道:“贫尼贫尼终于再见到您了!”
“师太请起。”
圣女长袖一摆,卷起静虚手里的银牌,平静地说:“这块报恩牌可是静虚给你的吗?她还好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您不认得贫尼吗?贫尼便是静虚呀。唉要不是事急,贫尼也不敢动用圣牌的!”
静虚惶恐地说。
“对不起,我真的失觉了。”
圣女低噫一声,惭愧道:“师太别来无恙么?毕竟分别已经三十年了!”
“圣女风采依然,贫尼已经老了。”
静虚感慨地说。
“人谁无老?不过是你我修习的武功不同吧。”
圣女发觉静虚还是跪在地上,摆手道:“师太万勿多礼,快点起来说话吧,玄云师太可好吗?”
“家师已经圆寂多年,现在是贫尼忝掌青城。”
静虚唏嘘地爬了起来,恭身回答道。
“哲人其萎,教人惋惜呀。”
圣女叹气道:“师太远道而来,有什么事?”
“圣女,武林大劫又生了!”
静虚赶忙奉上姚凤珠的血书及报告近日发生的变故。
“李向东?怎会跑出一个李向东的?”
圣女听罢,粉脸变色道。
“贫尼与大觉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尉迟元独身以终,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以年纪计算,也不会是他的弟子,最有可能的,是修罗教的余孽培养出来的传人。”
静虚和盘托出与大觉商讨的经过。
“当年还有妖孽漏网吗?”
圣女讶然道。
“有名有姓的一个也逃不了,藏匿暗中的却难免有漏网之鱼。”
静虚惭愧道。
“有没有慈云庵失纵弟子的消息?”
圣女问道。
“没有。”
静虚长叹道:“或许她们死了还好一点。”
“可惜不知道这个留下血书的女孩子在那里,她或许能够提供线索的。”
圣女遗憾道。
“血书只是草草数行,尽是说李向东如何利害,可没有提及慈云惨案,我看她也不知道的。”
静虚皱眉道,想不到是姚凤珠写得匆忙,忘记交代被掳的女尼下落,也没有报告柳青萍已是修罗教的爱欲魔女。
“你们可有邀陈通帮忙吗?”
圣女记起当年一个以智计闻名的武林高手,问道。
“噢,关心则乱,贫尼倒忘记了智慧老人!”
静虚顿足道:“见过圣女后,我立即前去相请。”
“智慧老人?”
圣女不解道。
“智慧老人就是陈通,经过圣女品题后,武林公认他的智计天下第一,尊为智慧老人。”
静虚解释道。
“这个李向东的武功妖法倘若比得上当日的尉迟元,恐怕天下无人能制,没有摸清他的底细之前,要斗智不斗力,凡事留有退路,不要硬拚。”
圣女思索着说。
“难道您老也不行吗?”
静虚骇然道。
“实不相瞒,我虽然不惧尉迟元的妖法,武功却逊一筹,全凭一时侥幸,才能设下禁制,然而我也受了重伤,至今未愈,苦修卅年,还没有回复当年功力,要是及得上尉迟元,该是败多胜少。”
圣女黯然道。
“李向东未必及得上尉迟元的!”
静虚急叫道。
“但愿如此吧。”
圣女长叹一声,继续道出应付的方略,最后说:“论武功,九帮十三派力足一拼,可虑的是妖法,你们如此这般,以降魔宝帕镇守山门,便能阻止妖邪入侵,我再传你伏妖灵符,你画上百数十张,分赠各派高手,纵是被逼动手,制出灵符后,一个时辰之内,便不会为妖法所伤,能以武功决一胜负了。”
“多谢圣女!”
静虚大喜道。
“我的伤势未愈,暂时不宜动手,期以半年,希望那时能与你们一起斩妖除魔吧。”
圣女正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