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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为什么不叫他们去坐牢?”我终于一只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声地说。
“坐牢,一个是我继父的弟弟,另外两个是村长的儿子和侄儿。我太小,妈妈的精神病经常发作。”她无助地申诉,我真希望我手里有一把惩恶扬善的利剑,高高的悬在半空里,杀死一切可恶的“蛆虫”
有那么几分钟,我们都静默着说不出话来,客厅里静得可怕,绣花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然后你就来到了重庆?”我试图打破这让人悲伤的沉默。
“我十八岁了才上完初三,继父是个老好人,他对我们很好,在我眼里,他才是我的爸爸,至于那个男人,也从来没有来看过我,我也从来没有去看过他,我和妈妈都知道他就在附近的一个村子和一个寡妇结了婚。
我到山上去打野桃子,野李子,野杏子凡是见野的都打,青的熟的都要,运气好每天可以打一提篮,回到家里把果肉除掉,把核在太阳底下晒干,等着收果仁的小贩,直到第二年的春天,买了两百块钱,我从来没有过两百块钱,兴奋得一夜睡不着觉,偷偷地把那邹巴巴的零钱一张张抚平,叠在一起厚厚地一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坐上了来重庆的火车”她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离开家乡去远方的岁月,脸上显出向往和陶醉的光亮。
“到了重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的脸上重又忧伤起来。
“没有工作,你需要找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我说,我知道这难处,我太了解了,像一个被遗留在荒野中的孩子那么无助。
“是啊,什么也不会,走到哪里别人都要文凭,没有文凭也要工作经验,可是我连一张初三毕业的文凭都没有!”她说,我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我们都要坚强,我也连张放到裤裆里遮羞的文凭也没有。
“后来我找到一个洗碗的工作,每天要工作十四个小时,每个月三百块钱,包吃包住。”
她说,我知道那时她不会嫌弃那工资太低了,饥不择食慌不择路的这感觉正如我一个月之前。
“可是我不想回去,我再也不会回去了,听说妈妈又有了一个妹妹。”她斩钉截铁地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有时候我们呆在一个城市很多年,并不是我们爱这个城市,而是最初的那个地方早已回不去,离了家,所有的城市都是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冷漠而喧嚣。
我站起身来,走出门外下了楼,带上八瓶灌装啤酒回来,两人就着吃剩的排骨下酒,无言地喝起酒来。
我喝不了酒,可是今天特别想喝酒,想喝个酩酊大醉,为她也为自己再醉一次。人说酒是醇香的味道,可是我喝在口里就像吞下了一个硬币卡在喉咙里那么难受,可是今天我酒量特别好,喝了三罐,身上开始渐渐地颤抖,寒冷起来。
馨儿也喝得满脸通红,吧罐子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看着瑟瑟发抖口齿不清的我一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