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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可读潘敦俨硃一新屠仁守吴兆泰何金寿安维峻
文悌江春霖
吴可读,字柳堂,甘肃皋兰人。初以举人官伏羌训导。道光三十年,成进士,授刑部主事。晋员外郎,遭忧去,主讲兰山书院。会撒拉番蠢动,被命佐团练。服阕,起故官。迁吏部郎中,转御史。各国使臣请觐,议礼久未决,可读请免拜跪,时论韪之。乌鲁木齐提督成禄诬民为逆,击杀多人,虚饰胜状,为左宗棠所劾。可读继陈其罪有可斩者十,不可缓者五,寻逮问,谳上论斩,廷臣请改监候。可读愤甚,复疏争:“请斩成禄以谢甘民,再斩臣以谢成禄。”语过戆直,被诃责,镌三级。归,复掌教兰山。逾年,穆宗崩,德宗缵业,起吏部主事。
光绪五年,穆宗奉安惠陵,自请随赴襄礼。还次蓟州,宿废寺,自缢,未绝,仰药死,于怀中得遗疏,则请为穆宗立嗣也。其言曰:“罪臣闻治不讳乱,安不忘危。危乱而可讳忘,则进苦口于尧舜,为无疾呻吟,陈隐患于圣明,为不祥举动。罪臣前因言事获谴,蒙我先皇帝曲赐矜全,免臣以斩而死,以囚而死,以传讯触忌而死。犯三死而未死,不求生而再生,则今日罪臣未尽之馀年,皆我先皇帝数年前所赐也。钦奉两宫皇太后懿旨,以醇亲王之子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俟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我皇上仁孝性成,承我两宫皇太后授以宝位,将来千秋万岁时,必能以我两宫皇太后今日之心为心。而在廷之忠佞不齐,即众论之异同不一。以宋初宰相赵普之贤,而犹首背杜太后;以明大学士王直之为旧臣,而犹以黄?请立景帝太子一疏不出我辈为愧。贤者如此,遑问不肖?旧人如此,奚责新进?名位已定者如此,况在未定。惟有仰求我两宫皇太后再降谕旨,将来大统,仍归大行皇帝嗣子,嗣皇帝虽百斯男,中外臣工均不得以异言进。如此,则犹是本朝子以传子之家法,而我大行皇帝未有子而有子,即我两宫皇太后未有孙而有孙,异日绳绳揖揖相引于万代者,皆我两宫皇太后所自出而不可移易者也。彼时罪臣即欲有言,继思降调不得越职言事。今逢我大行皇帝奉安山陵,恐积久渐忘,则罪臣昔日所留以有待者,今则迫不及待矣。谨以我先皇帝所赐馀年,为我先皇帝上乞数行懿旨,惟望我两宫皇太后、我皇上怜其哀鸣,勿以为无疾呻吟、不祥举动,则罪臣虽死无憾。尤原我两宫皇太后、我皇上体圣祖、世宗之心,调剂宽猛,养忠厚和平之福,任用老成;毋争外国之所独争,为中华留不尽;毋创祖宗之所未创,为子孙留有馀。罪臣言毕于斯,命毕于斯,谨以大统所系上闻。”吏部奏诸朝,诏悯其忠,予优恤。下群臣议,遂定以继德宗之统为穆宗之子,无异论。
可读临殁遗书与其子之桓,谓出蓟州一步即非死所。之桓遂成其遗志,葬蓟州。都人即所居城南旧宅祠祀之。
有潘敦俨者,字清畏,籍江宁,总督铎子。以任子官工部郎中,迁御史。默念穆宗嗣统未有定议,孝哲毅皇后又仰药殉,遂疏请表扬穆后潜德,更谥号,并解醇亲王奕枻职任,诏严斥夺职。归隐于酒,阅二十馀年,卒。
硃一新,字蓉生,浙江义乌人。乡举对策语触时忌,主司李文田特拔之。入赀为内阁中书。光绪二年,成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法越事起,数上书主战,又尝画海防策,语至切要。典湖北乡试,称得士。十一年,转御史,连上封事,言论侃侃,不避贵戚。
内侍李莲英渐著声势。逾岁,醇亲王奕枻阅海军,莲英从,一新忧之。而適值山东患河,燕、晋、蜀、闽患水,遂以遇灾修省为言,略曰:“我朝家法,严驭宦寺。世祖宫中立铁牌,更亿万年,昭为法守。圣母垂帘,安得海假采办出京,立寘重典。皇上登极,张得喜等情罪尤重,谪配为奴。是以纲纪肃然,罔敢恣肆。乃今夏巡阅海军之役,太监李莲英随至天津,道路譁传,士庶駴愕,意深宫或别有不得已苦衷,匪外廷所能喻。然宗籓至戚,阅军大典,而令刑馀之辈乎其间,其将何以诘戎兵崇体制?况作法于凉,其弊犹贪。唐之监军,岂其本意,积渐者然也。圣朝法制修明,万无虑此。而涓涓弗塞,流弊难言,杜渐防微,亦宜垂意。从古阉宦,巧于逢迎而昧于大义,引援党类,播弄语言,使宫闱之内,疑贰渐生,而彼得售其小忠小信之为,以阴窃夫作福作威之柄。我皇太后、皇上明目达聪,岂有跬步之地而或敢售其欺?顾事每忽于细微,情易溺于近习,侍御仆从,罔非正人,辨之宜早辨也。”疏上,太后怒,诘责疏言“苦衷”何指?一新曰:“臣所谓‘不得已苦衷’者,意以亲籓远涉,内侍随行,藉以示体恤、昭慎重也。顾在朝廷为曲体,在臣庶则为创见。风闻北洋大臣以座船迎醇亲王,王弗受,而太监随乘之,至駴人观听。一不谨慎,流弊遂已至斯,臣所为不能已于言也。”诏切责,降主事。乞终养归。
张之洞督粤,建广雅书院,延为主讲。一新博极群书,洞知两汉及宋、明诸儒家法,务通经以致用。诸生有聪颖尚新奇者,必导而返诸笃实正大,语具所箸无邪堂答问中。卒,年四十有九。
屠仁守,字梅君,湖北孝感人。同治十三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光绪中,转御史。时政出多门,仁守因天变请修政治,条上六事,曰:杜诿卸,开壅蔽,慎动作,抑近习,轸民瘼,重国计,而归本于大公至正、敬天勤民,疏上不省。又以海军报效,杂进无次,侥幸日多。仁守痛陈五弊:资叙不计,弊一;名器冒滥,弊二;劝惩倒置,弊三;求益得损,财计转亏,弊四;駔侩朋侵,莫可究诘,弊五。五弊既滋,乃生三患:患病民,患妨贤,患隳纪纲法度。“特以自海军衙门达之,奉懿旨行之,毋或敢贸然入告,遂使谤腾衢路,而朝廷不闻,患伏隐微,而朝廷不知,群小得志,宠赂滋张。若不停止,即承平无事,犹或召乱,况时局孔艰乎?”疏入,诏从之,权贵益侧目。
十五年,太后归政,仁守虑佥人谗构两宫,易生嫌隙,疏请依高宗训政往事:“凡部院题本、寻常奏事,如常例;外省密摺、廷臣封奏,仍书皇太后、皇上圣鉴,俟慈览后施行。”并请太后居慈宁宫,节游观。诏严责,革职永不叙用。既归,主讲山西令德堂。二十六年,两宫西狩,起用五品京堂,授光禄寺少卿。寻卒。
吴兆泰,字星阶,籍麻城。与仁守友善,互相厉以道义。光绪二年进士,阅十年,以编修考授御史。时国防废弛,海军尤不振,朝廷乃移其费修颐和园。兆泰上疏力争,略谓:“畿辅奇灾,嗷鸿遍野,僵仆载涂,此正朝廷减膳彻乐之时,非土木兴作之日。乞罢园工,以慰民望,以光继列祖列宗俭德。”太后怒,罢其官。归里后,历主龙泉、经心书院讲席,充学务公所议长。宣统二年,卒。
其先有何金寿者,字铁生,籍江夏。同治元年一甲二名进士,授编修。出督河南学政,还充日讲起居注官。光绪二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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