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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越守土,故迩来阴助黑旗,屡战皆捷。法人不得已,乃讬言保护。永福忿懑填胸,苟奉诏书,无不一以当百。如此,则滇、粤之边患稍纾,越、法之兵端可戢。”寿恆又以:“根本之计,责在宸躬。跬步不离正人,乃可薰陶德性。拟请皇太后、皇上,御前太监务取厚重朴实之人,其有年纪太轻、性情浮动者,屏勿使近。并请懿旨时加训饬,凡一切浅俗委琐之言,勿许达于宸听。庶几深宫居息,无往非崇德之端,或可补毓庆宫课程所不及。至于宫廷土木之工,内府传办之件,事属寻常,最易导引侈念。伏原皇太后崇俭黜奢,时以民生为念,俾皇上知稼穑之艰难,目染耳濡,圣功自懋。如是,则慈闱教育,更胜于典乐命夔。”疏入,上为之动容。
十年,行走总理衙门。迁兵部侍郎,调礼部、户部、吏部侍郎,屡典试事。偕都御史裕德查办四川盐务,劾罢盐茶道蔡逢年,遣戍。二十三年,迁左都御史,入军机。明年,调礼部尚书。太后训政,命出军机。以疾乞休。二十九年,卒。
荣庆,字华卿,鄂卓尔氏,蒙古正黄旗人。光绪九年,会试中式。十二年,成进士,以编修充镶蓝旗管学官。累迁至侍读学士、蒙古学士。迁转迟滞,荣庆当引见,或讽以乞假,谢曰:“穷达命也,欺君可乎?”居三年,擢鸿胪卿,转通政副使。简山东学政,丁母忧。二十七年,擢大理卿,署仓场侍郎。以剥船盗米,改由火车迳运,并仓廒,增经费,杜领米弊端,裁稽查仓务御史,皆如所请行。和议成,奉命会办善后事宜,兼政务处提调。二十八年,授刑部尚书。大学堂之创立也,命荣庆副张百熙为管学大臣。百熙一意更新,荣庆时以旧学调济之。寻充会试副考官、经济特科阅卷大臣。调礼部尚书,复调户部。拜军机大臣、政务大臣。
荣庆既入政地,尤汲汲于厉人才,厚风俗。尝疏陈:“国家取才,满、汉并重。请饬下阁部,将所属满员严加考试,设馆课之:一、掌故之学,二、吏治之学,三、时务之学。尤以御制劝善要言、人臣儆心录、性理精义、上谕八旗诸书,为居官立身之大本。均令分门学习,劄记大纲,以觇其才识。”疏入,报闻。
三十一年,协办大学士。是冬,改学部尚书。明年,充修订官制大臣。寻罢军机,专理部务。德宗上宾,充恭办丧礼大臣。宣统元年,以疾乞休,温旨慰留。调礼部尚书。孝钦后奉安,充随入地宫大臣,恭点神牌,晋太子少保。三年,裁礼部,改为弼德院副院长。旋充顾问大臣、德宗实录馆总裁。国变后,避居天津。卒,年五十八,谥文恪。
荣庆持躬谨慎。故事,军机大臣无公费,率取给餽赆。荣庆始入直,深以为病,语同列合辞上请,乃得支养廉银二千,而御前诸臣亦援例增给有差。
那桐,字琴轩,叶赫那拉氏,内务府满洲镶黄旗人。光绪十一年举人,由户部主事历保四品京堂,授鸿胪寺卿,迁内阁学士。二十六年,兼直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晋理籓院侍郎。
拳匪肇衅,各国联兵来犯,令赴丰台御之。外兵入京,误以东坝为匪窟,欲屠之,力解乃免。两宫西巡,命充留京办事大臣,随李鸿章议和。约成,专使日本谢罪,又派赴日观博览会。二十九年,擢户部尚书,调外务部,兼步军统领,管工巡局事,创警务,缮路政。平反王维勤冤狱,商民颂之。三十一年,晋大学士,仍充外务部会办大臣。历兼釐订官制、参预政务、变通旗制,署民政部尚书。
宣统元年,命为军机大臣。丁母忧,请终制,不许。出署直隶总督,请拨部款修凤河。寻还直。三年,改官制,授内阁协理大臣,旋辞,充弼德院顾问大臣。国变后,久卧病。卒,年六十有九。
戴鸿慈,字少怀,广东南海人。光绪二年进士,改庶吉士,以编修督学山东。父忧归,服除,督学云南。后复充云南乡试正考官。二十年,大考一等,擢庶子。日韩启衅,我军屡挫。鸿慈连疏劾李鸿章调遣乖方,迁延贻误,始终倚任丁汝昌,请予严惩;并责令速解汝昌到部治罪,以肃军纪:均不报。和议成,鸿慈奏善后十二策:一,审敌情以固邦交;二,增陪都以资拱卫;三,设军屯以实边储;四,筑铁道以省漕运;五,开煤铁以收利权;六,税烟酒以佐度支;七,行抽练以简军实;八,广铸造以精器械;九,简使才以备折冲;十,重牧令以资治理;十一,召对群僚以励交修;十二,变通考试以求实用。迁侍讲学士。督学福建,再迁内阁学士。学政报满,假归省墓。擢刑部侍郎。
赴西安行在,上陈治本疏;又请建两都,分六镇,以总督兼经略大臣,得辟幕僚,巡抚以下咸受节制。是年冬,随扈还京,转户部侍郎。时各省教案滋多,鸿慈请设宣谕化导使,以学政兼充。编辑外交成案,颁发宣讲。又请就翰林院创立报局,各省遵设官报,议格不行。时设会议政务处,有奉旨交议事件,三品京堂以上与议。鸿慈请推行阁部、九卿、翰林、科道皆得各抒所见,属官则呈堂代递,可以收群策、励人才。下政务处采择。
三十一年,命五大臣出使各国考求政治,鸿慈与焉。将发,党人挟炸药登车狙击,从者或被创,人情惶惧。鸿慈从容诣宫门取进止,两宫慰谕,至泣下,遂行。历十五邦,凡八阅月,归国。与载泽、端方、尚其亨、李盛铎等裒辑列国政要百三十三卷、欧美政治要义十八章,会同进呈。并奏言:“各国治理大略,以为观其政体:美为合众,而专重民权;德本联邦,而实为君主;奥、匈同盟,仍各用其制度;法、义同族,不免偏于集权;唯英人循秩序而不好激进,其宪法出于自然之发达,行之百年而无弊。反乎此者,有宪法不联合之国,如瑞典、挪威则分离矣;有宪法不完全之国,如土耳其、埃及则衰弱矣;有宪法不平允之国,如俄罗斯则扰乱无已时矣。种因既殊,结果亦异。故有虽革改而適以召乱者,此政体之不同也。觇其国力,陆军之强莫如德,海军之强莫如英,国民之富莫如美,此国力之不同也。窥其政略,则俄、法同盟,英、日同盟,德、奥、义同盟,既互相倚助以求国势之稳固;德、法摩洛哥之会议,英、俄东亚之协商,其对于中国者,德、美海军之扩张,美、法屯军之增额,又各审利害以为商业之竞争。盖列强对峙之中,无有一国孤立可以图存者,势使然也。况人民生殖日繁,智识日开,内力亦愈以澎涨。故各国政策,或因殖民而造西伯利亚之铁路,或因商务而开巴拿马之运河,或因国富而投资本于世界,均有深意存焉。此政略之不同也。验其民气,俄民志伟大而少秩序,其国失之无教;法民好美术而流晏逸,其国失之过奢;德民性倔强而尚武勇,其国失之太骄;美民喜自由而多放任,其国失之衤复杂;义民尚功利而近贪诈,其国失之困贫;惟英人富于自治自营之精神,有独立不羁之气象,人格之高,风俗之厚,为各国所不及。此民气之不同也。臣等观于各国之大势既如此,又参综比较,穷其得失之源,实不外君臣一心,上下相维,然后可收举国一致之益。否则,名实相悬,有可以断其无效者,约有三端:一曰,无开诚之心者国必危。西班牙苛待殖民,致有斐律宾、古巴之败。英鉴于美民反抗,而于澳洲、坎拿大两域予人民以自治之权,致有今日之强盛,开诚故也。俄灭波兰而用严法以禁其语言,今揭竿而起要求权利者,即波兰人也。又于兴学练兵,皆以专制为目的,今满洲之役,不战先溃。莫斯科、圣彼得堡之暴动,即出于军人与学生也。防之愈密,而祸即伏于所防之中,患更发于所防之外,不开诚故也。二曰,无虑远之识者国必弱。俄以交通之不便,而用中央集权,故其地方之自治,日以不整。美以疆域之大,而用地方分权,故其中央与地方之机关,同时进步。治大国与治小国固不侔也。德以日尔曼法系趋于地方分权,虽为君主之国,而人民有参与政治之资格。法以罗马法系趋于中央集权,虽为民主之国,而政务操之官吏之手,人民反无自治之能力。两相比较,法弱于德,有由来矣。三曰,无同化之力者国必扰。美以共和政体,重视人民权利,虽人种衤复杂,而同化力甚强,故能上下相安于无事。土耳其一国之中,分十数种族,语言宗教各不相同,又无统一之机关,致有今日之衰弱。俄则种族尤杂,不下百数,语言亦分四十馀种,其政府又多歧视之意见,致有今日之纷乱。奥、匈两国虽同戴一君主,而两族之容貌、习尚、语言、性情迥殊,故时起事端,将来恐不免分离之患。盖法制不一,畛域不化,显然标其名为两种族之国,未有能享和平、臻富强者矣。此考察各国所得之实在情形也。窃惟学问以相摩而益善,国势以相竞而益强。中国地处亚东,又为数千年文化之古国,不免挟尊己卑人之见,未尝取世界列国之变迁而比较之。甲午以前,南北洋海陆军制造各厂同时而兴,声势一振。例之各省,差占优胜矣。然未尝取列国之情状而比较之也。故比较对于内,则满盈自阻之心日长;比较对于外,则争存进取之志益坚。然则谋国者亦善用其比较而已。”
又奏:“臣等旷观世界大势,深察中国近情,非定国是,无以安大计。国是之要,约有六事:一曰举国臣民立于同等法制之下,以破除一切畛域;二曰国是采决于公论;三曰集中外之所长,以谋国家与人民之安全发达;四曰明宫府之体制;五曰定中央与地方之权限;六曰公布国用及诸政务。以上六事,拟请明降谕旨,宣示天下以定国是,约于十五年或二十年颁布宪法,召集国会,实行一切立宪制度。”又奏:“实行立宪,既请明定期限,则此十数年间,苟不先筹预备,转瞬届期,必至茫无所措。今欲廓清积弊,明定责成,必先从官制入手。拟请参酌中外,统筹大局,改定全国官制,为立宪之预备。”均奉俞旨采纳,遂定立宪之议。
先是鸿慈奉使在途,已擢礼部尚书;及还,充釐定官制大臣,转法部尚书。充经筵讲官、参预政务大臣。时法部初设,与大理院画分权责,往复争议,又改并部中职掌。于是京外各级审判?次第设矣。又采英、美制创立京师模范监狱。三十四年,疾作,乞解职,温旨慰留。两宫升遐,力疾视事。
宣统元年,赏一等第三宝星,充报聘俄国专使大臣。礼成返国,奏言:“道经东三省,目击日、俄二国之经营殖民地不遗馀力。非急筹抵制,无以固边圉;非振兴实业扩其自然之利,无以图富强。请速办垦殖、森林二端。俟财力稍裕,再筹兴学、路矿、兵屯各事,以资捍卫。”胪陈办法。得旨,下所司议行。是年八月,命入军机,晋协办大学士。二年,卒,加太子少保,谥文诚。
论曰:枢臣入对,序次有定,后列者非特询不得越言。晚近领以尊亲,势尤禁隔,旅进旅退而已。景廉多战绩,额勒和布有清操,庚身、应溥通达诸谙练,寿恆有责难之言,鸿慈负知新之誉,荣庆谨慎持躬,那桐和敏解事,皆庶几大臣之选者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