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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银,额外滥支,漏追馀款等事。含章疏辨,命总督琦善、学政硃士彦按之。诏以提用纲银,归还捐垫,仅属见小,而先发妄奏之咎重,念其居官尚好,降补刑部员外郎。八年,授福建布政使,以病乞归。十二年,卒。
康绍镛,字兰皋,山西兴县人,江西广信知府基渊子。嘉庆四年进士,授兵部主事,充军机章京。累迁郎中,擢鸿胪寺少卿。十八年,滑县教匪起,绍镛随扈,以畿辅、山东、河南地形险易,将帅贤否,各镇兵籍,列册进御,受仁宗知。会有大名民人司敬武等十馀人佣工热河、锦州,闻畿南寇起,驰归,过山海关,关吏执之,诬其预闻逆谋,命绍镛偕内阁学士文孚往鞫,白其诬,释之。劾副都统以下,论如律。历通政司参议、大理寺少卿。
十九年,出为安徽布政使。值大水,被灾者四十馀州县,仓穀缺乏,库储不给,劝绅商输赀各恤其乡,与官赈并举,灾民赖之。二十三年,就擢巡抚。宿州、灵壁以睢河堤堰崩圮,比年患水,绍镛亲往相视,奏请修复;又筑无为州黄丝滩临江堤千二百馀丈。先后捕获凤、颍等府土匪五十馀人,置诸法。二十四年,调广东巡抚。
道光元年,诏各直省清查陋规杂税,绍镛疏陈,略曰:“广东州县所资办公,专在兵米折价。因产穀少,民间皆原折纳,相沿已久。在驯谨良民,向依旧规完纳,而刁生劣监,不能无抗欠。有于正数之内丝毫无馀者,更有于正赋之内收不足数者,州县往往以赢补绌,自行偿补。今若定为折收额数,则所浮之价,悉为应输之额,其挂欠代偿,恐较前益甚。况贪官污吏,视所加者为分内应得之数,以所未加者为设法巧取之数。雍正时将地丁火耗酌给养廉,议者谓正赋之外又加正赋,将来恐耗羡之外又加耗羡。八九十年以来,钱粮火耗,视昔有加,不出前人所虑。兵米折价,与之事实相近。即能明察暗访,坚持于数年之间,断难远虑周防,遥制于数十年之后。至杂税及舟车、行户、盐当、规礼等款,名目不一,或此有而彼无,或此多而彼寡,愿者减其数以求悦,黠者浮其数以取赢。究之浮者即浮,数已定而难改;减者非减,事甫过而仍加。此时毫发未尽之遗,即将来积重难返之渐。其中更有强狡之徒,向不完纳平馀,致馈规礼。今以案经奏定,在有司视为当然,在小民视为非旧,两相胁制,互为告讦,既不能指为官吏分外婪索,予以纠弹;又不能因民间不缴陋规,惩以官法:宽严两穷。是杂税诸项之难于清釐,较兵米折价尤甚。且各项所入,既名陋规,逐款胪列,上渎圣听,于国家体制,亦殊未协。事有窒碍,不敢不据实密陈。”疏入,与两江总督孙玉庭所议同,其事遂寝。
二年,召署礼部侍郎。丁母忧归,服阕,授广西巡抚。禁土司科派扰累,惩土民刁讼者,缉治逸匪,边境稍安。五年,调湖南,编查洞庭湖渔船,以军法部伍之,盗无所容。澧州诸湖,上承涔水,下泄洞庭,两岸悉垸田,地低下,氵曳水不暢,檄道府率属履勘疏濬,得可耕田万四千馀亩,奏蠲淤田赋万一千馀亩,从之。九年,入觐,面陈苗疆设立苗弁额数过多,倚势虐使苗人,易激事端,请酌其可并省者,缺出不补,总督意不合,格不行。十年,召授光禄寺卿。寻值京察,以在湖南任内废弛,降四品顶戴,休致。十四年,卒。
硃桂桢,字幹臣,江苏上元人。嘉庆四年进士,授吏部主事。累擢郎中,迁御史。二十一年,出为贵州镇远知府。镇远民、苗杂居,无纺绩之利,募工教织,于是始有苗布。大旱,民饥,急发库藏平粜施粥,郡无殍人。事毕,自请擅动库帑之罪,民感其惠。次年,感稔,争醵金还库。黄平州有盗,或告变,单骑临之,呼众缚为首者出,不戮一人,戍五人而已。兴义苗閧,大吏已勒兵,桂桢曰:“此苗忿民欺,保不为变。”使人开谕,果服。在任三年,治行称最,擢陕西潼商道。历浙江按察使,甘肃、山东布政使。
道光三年,擢山西巡抚。丁父忧,服阕,署礼部侍郎。授仓场侍郎,严治花户侵渔。初行海运,奏定漕粮到天津起卸拨运收贮章程,清覈于到坝之先,慎重于入仓之后,著为令。九年,迁漕运总督。疏言:“漕政之艰困,由于旗丁疲累,而水手多系无业游民,性成强悍,无以恤其力而服其心,宽猛皆无当,欲其不滋事甚难。惟密诇于未然,而重绳其既往。请责成督运官弁,遇有滋事者,立时拿办者免议;日久无获者重处。”时漕弊已深,桂桢力加整顿,必究弊源,不为苛刻,群情翕服。
十一年,调广东巡抚,却洋行陋规,遇事执法,外商独严惮之。每月勾捕,不动声色,临事集官弁,曰往某所,闾里不扰,莠民敛迹。以俭素率属,一日微服勘灾归,至西关,见千总舆从甚盛,叱止之,千总叩头请罪乃已。惠、潮两郡多械斗,数兴大狱,痛绳以法,稍戢。创议诸郡山场荒地,援雷、琼例,给照听民垦种。设乡约义塾,教养兼施,以弭匪僻。诫僚属慎刑狱,治民以无冤滥始,每届秋谳,多所平反。十三年,以病乞归,宣宗时时询其病状,冀其出。二十年,卒,诏嘉“居官清正,勤政爱民”依总督例优恤,赐其子镇举人,谥庄恪,祀镇远名宦祠。
陈銮,字芝楣,湖北江夏人。嘉庆二十五年一甲三名进士,授编修。道光五年,出为江苏松江知府。创行海运,銮驻上海,多所赞助。署江宁,值下河诸县水灾,流民劫掠,预设防禁。设赈厂郊外,议宜散不宜聚,分各县留养,大县二千人,小县千人,赈毕资遣,竟事无譁。调苏州,历苏松太道、江西粮道、苏松粮道、广东盐运使、浙江按察使,署布政使。水灾治赈,亲勘灾湖州,诹访土人,知湖高于田,漊港宣泄不暢,规建堤防,修筑垸岸,以保田畴。十二年,迁江西布政使,调江苏,护理巡抚。
銮自为诸生时,两江总督百龄辟佐幕,历官江苏最久,周知利病。会陶澍、林则徐先后为督抚,百废俱举,凡治漕,治运,濬吴淞江、刘河、白茆河,修宝山、华亭海塘,銮并在事,澍、则徐皆倚如左右手。十六年,擢江西巡抚。明年,复调江苏。十九年,陶澍以病解职,代署两江总督。方严烟禁,筹海防,甚被倚畀。疏言:“自嘉庆以来,乡曲细民多受邪教诱胁,为风俗人心之害,由于正教不明。请敕儒臣阐明圣谕广训,黜异端之旨,撰为韵言,布之乡塾,俾士民童年诵习,以收潜移默化之效。”特诏允之。是年冬,卒于官,赠太子少保,依尚书例优恤。赐其子庆涵举人,庆滋,光绪中官至江西按察使。
吴其濬,字瀹斋,河南固始人。父烜,兄其彦,并由翰林官至侍郎,屡司文柄。其濬初以举人纳赀为内阁中书。嘉庆二十二年,成一甲一名进士,授修撰。二十四年,典试广东,其彦亦督顺天学政,词林称盛事。道光初,直南书房,督湖北学政,历洗马、鸿胪寺卿、通政司副使,超迁内阁学士。十八年,擢兵部侍郎,督江西学政,调户部。二十年,偕侍郎麟魁赴湖北按事,总督周天爵嫉恶严,用候补知县楚镛充督署谳员,制非刑逼供,囚多死,为言官论劾,大冶知县孔广义列状讦之,讯鞫皆实,复得楚镛榷盐税贪酷,及天爵子光岳援引外委韩云邦为巡捕事,天爵论褫职戍伊犁,革光岳举人,镛荷校,期满发乌鲁木齐充苦役,巡抚伍长华以下降黜有差。命其濬署湖广总督,寻授湖南巡抚。
二十二年,崇阳逆匪锺人杰作乱,进窥巴陵,其濬偕署提督台涌赴岳州防剿,檄镇筸兵分布临湘、平江诸隘,其濬移驻湘阴,贼袭平江,击卻之。及人杰就擒,馀党窜湖南者以次捕诛,被优叙。部议裁冗兵,其濬疏言:“湖南地逼苗疆,人情易扰。裁者无多,徒生骄卒之疑,而启苗、瑶之伺。”总督裕泰寻定议苗疆近地并仍旧额。二十三年,调浙江,未行,武冈匪徒聚众阻米出境,戕知州,捕治如律。奏请于洪崖洞设巡卡,编保甲,以靖祸萌。寻调云南巡抚,署云贵总督。二十五年,调福建,又调山西,兼管盐政。奏裁公费一万两,严捕烟贩,时称其清勤。二十六年,乞病归。寻卒,赠太子太保,照例赐恤。寻复以其濬在山西裁革盐规,洁己奉公。特加恩子孙以彰清节:子元禧主簿,崇恩知县,荣禧通判,皆即选;又赐其子承恩、洪恩及孙樽让举人。
张澧中,字兰沚,陕西潼关人。嘉庆二十二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充提牢?,累迁郎中。执法明允,数从大臣谳狱黑龙江、奉天、江南、山东。道光十二年,出为直隶大顺广道。奸民倡无生教惑众,澧中率兵役探其巢穴,得图卷及名册,悉焚之,归正者概不株连。署按察使,迁福建按察使。署布政使,授直隶布政使,未之任,调山西,署巡抚。二十年,擢云南巡抚,于刑狱尤矜慎。二十三年,召署刑部侍郎,寻实授。
二十七年,河南洊饥,颁库帑百万,命澧中偕尚书文庆治赈务。至,即饬查造丁口,按册抽查户口;调取籓库戥抽查赈银;令州县按旬具报钱价,以备考覈;劾冒赈之考城令及造报舛错各员。
寻授山东巡抚。清查交代,定追赔章程,考察镇道等官失察盗案多寡,分别劾议。严责捕盗,先后获匪盗七百馀名,治如律。疏言:“山东地广民稠,一遇歉岁,曹州之捻匪,沂州之掖匪、幅匪,武定、临清属之枭匪,聚众每至百馀人,随地裹胁,蔓延不已。群匪多起于曹、沂,而兗、济受害为尤甚。地方官?展转稽延,不能即正典刑,匪徒遂无顾忌。惟官不以盗为事,民始敢与盗通声气。歼厥渠魁,胁从自散。即牧令中亦非无长于缉捕勇敢任事之员,惟大法则小廉,人存则政举。凶匪之横行,咎在牧令;牧令之不职,责在上司。”诏嘉勉之。寻卒,依侍郎例赐恤。
张日晸,贵州贵筑人。嘉庆二十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道光九年,出为四川叙州知府,调成都。日晸勤于吏职,刻树桑百益书以劝民蚕,创“励节堂”以赡节妇贞女之无依者。政暇,招诸生于署,讲析经义、语录。郡属马边、屏山等?县,毗连倮夷,令附近居民建修碉堡,编联保甲,民赖以安。擢建昌道。十九年,越巂、瓘边夷匪滋事,偕总兵包相卿督兵平之。招复逃亡,编集练勇,修筑碉堡,于要隘建城,以资保障。迁浙江盐运使,再迁湖北按察使,调四川。治狱平恕,不以平反矜能,遇有疑窦,饬另缉改办,告戒属吏以哀矜为重。迁河南布政使。河决中牟,值祥符工甫竣,两次灾区二十五州县,附省灾尤重。每驰诣赈所监视,于郊外隙地捐俸构屋,安戢灾黎,遂成村聚。二十六年,擢云南巡抚,未之任,丁母忧。服阕,仍授云南巡抚。勤于察吏,免铜厂民欠工本银六千馀两。在任一年卒,祀四川、云南名宦祠及乡贤祠。
论曰:宣宗以恭俭为治,一时疆臣多清勤之选。帅承瀛等或由卿寺受知,或以守令拔擢,虽间有旋倔旋起、晚置閒散者,其猷为要并可观焉。硃桂桢实心实政,治绩称最,独膺易名之典,盖非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