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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湿透了的映阳,那彻骨寒意直教允阳心思迷乱。匆忙地扯下他颈上的方巾,允阳将他安置在床上,立刻拿着大浴中擦拭着映阳湿淋淋的头发。
这个白痴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居然坐在湖里睡着了。若不是马家的湖不深,等他发现时,这白痴大概已经淹死了。
等映阳的头发差不多半干时,允阳的目光方才落在映阳解开方巾的颈上,映阳的颈项白皙而滑顺,只是他陡地睁大双眼,感到不可思议。
映阳没有喉结!这怎么可能?允阳伸手触着他的喉咙,天杀的该死!难道这家伙是——
开门声打断了允阳诧异混乱的思绪,陈妈一脸担心地走进来。
“少爷,医生待会儿就到了。”陈妈打量着浑身湿透的映阳,不禁摇了摇头,伸手欲解开他的衣扣“这衣服得先换下来才行。少爷,你也去换下自己的衣服,不然——”
“不用了!”允阳伸手制止陈妈的动作,任由发梢的水滴落“陈妈,映阳的衣服我来换就行了。”
如果这个白痴真的是女人的话,绝不可以让陈妈知道,不然她老人家一阵叨叨絮絮,这白痴不神经错乱才怪。该死!七曜门那些家伙究竟知不知道映阳的状况?
“也好,你们都是男人嘛。”陈妈体谅地一笑,丝毫未发现到允阳的不安。“那我这就去拿件映阳的衣服来。”
“不,不用了。陈妈,他先穿我的好了。”允阳连忙阻止。天晓得映阳的衣柜里还有什么,陈妈这一翻还得了?在他还没确定映阳的性别前,他可不希望有人先在他耳边唠叨一番。
陈妈点点头,从衣柜中拿出一件长衬衫递给他“我看他的腰太细了,你的裤子恐怕不合。这件衬衫你不是嫌太长吗?映阳刚好可以拿来当裙子穿。”
“拜托!”允阳无奈的唤了一声。
“说真的,映阳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孩子,其没想到他会是个男人,唉!可惜。”
“陈妈!”允阳擦着映阳的湿发,恨不得能封住陈妈的嘴。
“好好好,我不说,不过你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确实和八尧的人不相上下。”陈妈摇了摇头“那么就请少爷帮映阳换衣服,我到楼下等医生。”说完,随即转身离开房间。
什么最漂亮的孩子?陈妈实在太离谱了,八尧的第一阶层说什么也比这个不男不女的白痴好上几千倍。
不过,说实话,倘若这个家伙当真是女人,那也称得上是美女了。
允阳伸手解开映阳的衣扣,边解边想,如果映阳当真是女人,究竟当初的龙凤胎其实是一对双胞姊妹?抑或是当初在车祸中过世的人才是真正的映阳?
当衣扣全解开后,允阳的目光停在映阳缠着白布条的胸口上。映阳脑筋有问题吗?为什么在胸前缠上白布条?若不拆下来,这湿答答的白痴不得肺炎才怪。允阳暗自咒骂着,扶起映阳,伸手解开长长的白布条。
当白布条尽数解下的刹那,允阳一手绕着长长的布条,双眉不自觉地蹙紧。这家伙居然真是个女人!
映阳是个女人,七曜们的人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而映阳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是个女人?
天杀的该死!他恨不能立刻就上七曜门对质,偏偏映阳不省人事,连照顾自己都不能,而他又不能把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托给任何人照顾,若是让人发现映阳是个女人,他准会被陈妈念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允阳极度不悦地帮映阳换上衬衫。发烧中的映阳双颊排红,煞是迷人,不过呼吸急促及脸上露出的不舒服却教人心怜,缩在被单下的脸蛋更显得楚楚可怜。
敲门声打断他游走的思绪,艮绝仑好整以暇的进门,目光扫过床上的白布条,脸上立刻浮起戏谑的笑容。
“我看允阳哥的身体还好嘛!咦,怎么床上都是白布条?你该不会是想当木乃伊吧?”他打趣道。
“你少罗唆,我是找你来看病的。”允阳不悦的蹙着眉说。
绝仑放下医疗箱,促狭道:“听说是七曜门的月曜映阳淋了场雨,陈妈可担心死了,直说这个孩子又标致又漂亮,人乖巧懂礼貌,把映阳形容得不知是男是女。”
该死的!陈妈净说些有的没的!允阳更加不悦的打量着眼前玩兴正浓的绝仑。
“看允阳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会是担心吧?”绝仑边说边玩着允阳的头发“这可不行喔!咱们允阳哥可是名草有主罗!怎能败在另一个男人手上?”
见绝仑故意装得叹息声的,让允阳更加生气。他伸手扳开绝仑的手,抿唇不语。
终究是多年的伙伴,绝仑知道何时该适可而止,他露齿一笑“你和我哥一样,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幽默感?麻烦当前谁还会有幽默感?真是天杀的该死!请到的医生居然会是艮家老二——那个顽性不改的低能儿。
允阳叹口气“为什么是你来?”
“老哥在医院忙啊!手术室进进出出的。放心,我的医术也十分高明。”绝仑打开医疗箱拿出体温计。
放心?对于艮家的医术,他是绝对有信心,不过以绝仑的个性,在得知映阳真实性别后,若能不大大消遣他一番,那才真能教他放心。真是的,映阳没事跑到湖里泡澡干嘛?简直不知死活!”
不理会允阳抱怨的声音,绝仑走到床前,打算替映阳检查。
这映阳长得果真标致,简直就是不男不女嘛!但当他看见衬衫下缓缓起伏的胸部时,他不禁愣了一下“月曜映阳是个女人?”
允阳沉默的点点头。
“陈妈不知道?”绝仑一面说,一面忙着测映阳的体温。
“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发现映阳是女儿身的震撼依然留在允阳的心中。
“因为帮她换衣服?”绝仑一脸诧异的问。好歹他们也相处了一整天,身为八尧集团的一分子,允阳居然连对方其实性别都分辨不出来,这太离谱子!
“没错!”允阳不耐烦的说。
“映阳没事扮成男人做什么?”绝仑不解的问。
“木曜-说过她脑筋有问题。”
这张楚楚动人的面容,有哪个白痴会当他是男人?该不会连允阳也生病了吧!绝仑望着手中的体温计,淡淡地说:“发烧了。”
“废话!”允阳没好气地应道。绝仑当他是白痴啊?摸摸她滚烫的额头,即使不是医生也知道她发烧了。
“拜托你客气点。”绝仑拿出听诊器听着映阳的心跳,半晌,他收起听诊器问:“心跳正常。她有没有咳嗽、流鼻水等现象?”
“我怎么知道。”允阳双臂环胸、满心不悦的说。他又不是映阳的保母。
绝仑闻言,瞥了他一眼,继续检查映阳的喉咙。
“感冒加上过度疲劳,或许还有心理压力在。我先开个退烧药,还有一些消炎片。”
“她什么时候会好?”允阳问着,语气里有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关心。这家伙最好快点好起来,他还要抓她回七曜门。
“这要看个人体质而定,大概三到七天吧。”绝仑善尽医生职责的回答,眼中快速掠过一抹兴味的眸光,有意思,允阳似乎对床上的病人很关心,这是他未曾见过的。
绝仑又看了映阳一眼,纵使是在睡梦中,她的额头仍深锁着浓浓的愁绪。
“别给她太多压力。如果她当真精神状况不好,过度压力会导致精神崩溃;还有,既然是个女人,你也别太苛求她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允阳不悦地看着绝仑拨动一头略带绿色的长发,属于艮家的独特色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如果映阳知道自己是个女人,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不过,如果她自己已经混淆到分辨不清,甚至在遇到有关性别的事时总是恍恍惚惚,那么你最好别刺激她。”
“你说清楚点。”
“一般而言,精神混乱到这种程度,多半是因为受到不小的刺激,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行为。无论是自己遗忘或深藏记忆,或者是潜意识的人格定位错乱,都是禁不起再一次重大打击的。”绝仑顿了顿,又回头看了映阳一眼,方才续续往下说:“如果我没猜错,映阳应该是曾受到重大的打击,而且七曜门里必定有人了解前因后果,只是不愿揭露。”
允阳沉默的点个头,绝仑说得没错,那天和-的交谈中,他多多少少听得出眉目。
“这么说映阳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阴影了?”允阳问。这也太可怜了一点,枉费她长得如此绝美,却是个神经错乱的人。
绝仑摇摇头,轻笑道:“也不一定。新环境本身就会带来些刺激,让她重新思索对自己及未来的定位。我想,七曜门之所以让她走出保护,参与这次合作案,也是赌上这点。只要不是刻意的质问、强迫她去回忆,只要她本身仍有坚强的意志,也是有可能恢复正常。”
什么坚强意志嘛!一个举目无亲的人,既然选择了混淆的精神,就表示无法承受痛苦的过往,又怎么会有坚强的意志?允阳不认同地想。
“如果没有你说的条件呢?她又会如何?”
绝仑目光注视着允阳,缓缓地说:“那只有一个结果——崩溃。”
绝仑笃定的声音回荡在允阳心中。
崩溃?不知怎的,允阳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答案。他眼前浮现那张在冷气中楚楚可怜的脸孔,在大楼中也能迷失的路痴,纵使那白痴有千万个毋需存在的理由,换得此种下场也未免太可怜了。
“你可以帮他的,允阳哥。”绝仑边整理医药箱边说。
“我?”开什么玩笑!要他帮忙那个白痴?
“给她信心、关心,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这算什么答案?允阳没有应声。
收拾好东西,绝仑递给他几包药“红包发烧时吃,白包三餐饭后及睡前吃,蓝包是安眠药,如果映阳想太多,给她一颗,切记,切记!”他像教导小学生般的说。
什么切记不切记?他又不是小孩子,允阳皱着眉,有些不高兴。
蓦地,允阳被绝仑搂个满怀,绝仑独特的发色在他眼前摩蹭,他还来不及反应,绝仑的吻便印在他的额头上。
允阳回过神,一把用力推开他,沉声喝问:“你在干什么?”
绝仑促狭的笑道:“这是祝福之吻!祝福我们的允阳哥顺利甩掉黎璇,抱得美人归。”
允阳闻言皱眉瞪着他,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有意封杀黎璇的感情,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映阳纷纷投下支持票,以期待一场好戏。真不知道当初黎家二老苦苦逼婚时,这群人到底在哪里?
“怎么,允阳哥不高兴啊?”绝仑笑问,提起医疗箱打算打道回府了。
“你要走了?”该死的!他得尽快找个方法说服绝仑不要把映阳的性别说出去才行。
“允阳哥舍不得我啊?”绝仑叹声地说,忍不住又放声大笑。过了半晌,他才敛起笑容“你担心的事我很清楚,放心好了。”说完,在允阳不及反应时合上门离去。
“喂!”允阳追了出去,追了几步却又在转角停住。空气中飘着的是绝仑促狭的声音和陈妈担心的问句。
“我不是说没事了吗?”是绝仑的笑语。
“你这个孩子少和我打马虎眼!”
“陈妈,冤枉啊!我可是数一数二的名医耶!映阳绝对没事的。”
“当真?”
“没事啦,一个大男人偶尔感冒一下不会有事的。”
好家伙!绝仑果真没说出映阳是女人的事,允阳不禁会心一笑。
“你这个家伙!”
“哇!人家又没说错,陈妈别敲我嘛!”绝仑佯装求饶的说。
“你这家伙油嘴滑舌的,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看看映阳的情形,我才放心。”
“哎呀,陈妈,你就别去打扰人家小俩口啦!”绝仑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什么小俩口?”陈妈嚷道。
天杀的该死!允阳忍不住在心中咒骂。
“陈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两个男人在一块也没什么嘛!何况映阳那么可爱,对不对?”绝仑软语商量。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允阳恨不得立刻轰走绝仑那个白痴。
“话是没错,可是少爷”
“没问题啦!允阳哥什么时候替人换过衬衫了?走啦,我们下楼去了。”半哄半骗半捉弄,绝仑和陈妈愉快又满意的下楼了。
超级大混帐!允阳站在墙角,面色阴沉地听着陈妈和绝仑讨论着如何向黎家解除婚约,说服八尧第一阶层,还有如何筹办婚礼的话。
天杀的该死!绝仑还说要他放心,而他居然真的放心,真是天杀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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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很大,夜正深,宇宙仿佛又回到了混沌未开的时代。允阳掀开窗帘一角,静静地欣赏这属于子夜的迷茫与飘然,脑中犹残存着数小时前陈妈劝他早点歇息,把映阳交给仆人照顾的情景。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去,端详起病中的映阳。
映阳的烧是一阵阵的,这会儿体温又回到三十九度,允阳皱紧的眉透露了心中极度的不耐烦。
绝仑到底会不会开药?什么医术数一数二,映阳再不退烧,他真的会拆了艮家的招牌,塞进绝仑那张油腔滑调的嘴里。
允阳将药粉倒进温开水里,幸好绝仑还记得将药丸捣成药粉,否则映阳这样不省人事,怎么吃得下去?
将药粉搅匀后,他一手搂起昏睡的映阳,将杯缘的吸管凑至她口中,既然连睡眠中的婴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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