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正文第二十七章回忆往事 “先”卡德鲁斯说“先生我必须请求您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教士问道。
“就是我将把详细情形讲给您听如果您将来有利用到它的时候您可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讲出来的。因为我讲到的那些人都有钱有势他们只要在我身上动一根手指头我就会粉身碎骨的。”
“您放心好了我的朋友”教士答道。“我是一个教士人们的忏悔永远只藏在我的心里。请记住我们唯一的目的是适当地去执行我们朋友的最后的愿望。所以说吧别保留什么也别意气用事把真相讲出来全部的真相。我不认识也许永远不会认识您将要说到的那些人。而且我是一个意大利人不是法国人是只属于上帝而不属于凡人的我就要退隐到我的修道院里去了我此次来只是为了来实现一个人临终时的愿望而已。”
这最后的保证似乎使卡德鲁斯放心了一些。“好吧既然如此”他说“我就老实对您说吧我必须坦白地告诉您那可怜的爱德蒙所深信不疑的友谊是怎么一回事。”
“请您从他的父亲讲起吧”教士说“爱德蒙曾对我讲起许多有关那位老人的事他是他最爱的人了。”
“这件事说来令人伤心先生”卡德鲁斯摇摇头说“前面的事大概您都已经知道了吧?”
“是的教士回答说”直至他在马赛附近的一家酒馆里被捕时为止这以前的一切爱德蒙都已经讲给我听过了。
“在瑞瑟夫酒家!噢是的!那过去一切现在犹如在我的眼前一样。”
“那次不是他的订婚喜宴吗?”
“是呀那次喜宴刚开始是那么令人高兴但结果却是极其令人悲伤:一位警长带着四个拿枪的走进来唐太斯就被捕了。”
“对到这一点为止我都知道了”教士说。“唐太斯本人除了他自己的遭遇外其它一无所知我跟您说过的那五个人他后来再也没有见到他们也不曾听人提起过他们。”
“唐太斯被捕以后莫雷尔先生就赶紧去打听消息消息糟透了。老人独自回到家里含着眼泪叠起他那套参加婚礼的衣服整天地在他的房间里踱来踱去晚上也不睡觉我就住在他的下面所以听到他整夜地走来走去。我也睡不着因为那位可怜的老父亲的悲哀使我非常不安他的脚步声每一声都传到了我的心里就象是他的脚踏在了我的心上一样。第二天美塞苔丝到马赛去恳求维尔福先生给予保护结果是一无所获。于是她去看望老人。当她看到他那么伤心那么心碎而且知道了他从头一天起就没合过眼吃过东西的时候她就想请他和她一起回去以便可以照顾他但老人不同意。‘不’他这样回答‘我决不离开这间屋子我那可怜的孩子爱我胜过世界上的一切假如他一旦出狱他肯定先来看我要是我不在这儿等他他会怎么想呢?’这些话我都是透过窗子听来的因为我也非常希望美茜蒂丝能劝动老人跟她走他在我头上老是走来走去的日夜都不让我有一刻的安宁。”
“难道您没上楼去设法劝慰一下那可怜的老人吗?”教士问道。
“啊先生”卡德鲁斯答道“那些不听劝慰的人我们是无法劝慰他们的他就是那种人而且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他好象不大高兴看见我。可是有一天夜里我听到他在那儿哭泣我再也忍不住了想上去看看他但当我走到他门口的时候他不哭了在那儿祈祷了。先生我现在无法向您复述他说的那些催人泪下的祈求的话。那简直不是虔诚或悲哀这几个字。我我不是假虔诚的教徒我也不喜欢那些伪教徒我当时对自己说:‘幸亏只是孤身一个人幸亏善良的上帝没给我儿女假如我做了父亲假如我也象这位可怜的老人那样遭遇到了这种伤心的事我的记忆里或我的心里可找不到他对上帝所说的那些话我所能做的是立刻跳进海里来逃避我的悲哀。’”
“可怜的父亲!”教士轻声地说。
“他一天天地独自生活着愈来愈孤独。莫雷尔先生和美塞苔丝常来看他但他的门总是关着的虽然我确信他的确在家但他就是不开门。有一天他一反常态竟让美塞苔丝进去了那可怜的姑娘顾不上她自己的悲伤竭力劝慰他。他对她说:‘相信我的话吧我亲爱的女儿他已经死了现在不是我们在等他而是他在等我们。我很快乐因为我年纪最老当然可以最先见到他。’再善良的人也不会老去看那些让人见了就伤心的人。所以老唐太斯最后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不过我时常看到有陌生人到他那儿去下来的时候总是遮遮掩掩地挟着一包东西。我能猜到这些包里是什么。他是在一点点地卖掉他所有的东西以便弄些钱来买吃的东西。最后那可怜的老头终于山穷水尽了。他欠下了三个季度的房租房东威胁要赶他出去。他便恳求再宽限一个星期房东同意了。我知道这件事因为房东离开他的房间以后就到我的房间里来了。
最初的三天我听到他还是照常地来回踱步到了第四天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于是我决心不顾一切地到他那儿去。
门是紧闭着的我从钥匙孔里望进去看到他脸色苍白憔悴似乎已病得很重了。我就去告诉了莫雷尔先生然后又跑到了美塞苔丝那儿。他们两个人立刻就来了莫雷尔先生还带来了一个医生医生说是肠胃炎要他适当地禁食。当时我也在场我永远忘不了老人在听到这个禁食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个微笑。从那时起他把门打开了。他这时已有借口可以不再多吃东西因为是医生嘱咐要他这么做的。”
教士出了一声呻吟。
“这个故事您很感兴趣是吗先生?”卡德鲁斯问道。
“是的”教士答道“非常动人。”
“美塞苔丝又来了一次她觉他已大大地变样了因此就比以前更急切地希望能把他带到她自己住的地方去。莫雷尔先生也是这个想法他很想不顾老人的反对硬送他去但老人就是不肯并且嚎啕大哭起来于是他们便不敢再坚持了。美塞苔丝就留在他的床边莫雷尔先生只好走了走的时候向她示意他已把钱袋留在了壁炉架上。但老人借口遵从医生的吩咐不肯吃任何东西。终于绝望和绝食了九天以后死了临死的时候他诅咒着那些使他陷于这种悲惨境地的人并对美塞苔丝说‘如果你能再看到我的爱德蒙告诉他我临死还在为他祝福。’”
教士离开椅子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用颤抖的手紧压着他那干焦的喉咙。“您相信他是死于——”
“饥饿先生是饿死的”卡德鲁斯说。“这一点我敢肯定就象肯定我们两个人是基督徒一样。”
教士用一只抖的手拿起了他身边一只半满的水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又回到了他的座位上眼睛红脸色苍白“这事实在太可怕了。”他用一种嘶哑的声音说。
“更可怕的是先生这是人为而并非天意。”
“把那些人告诉我”教士说道“要知道”他用一种近乎威胁的口气继续说“您曾答应过把一切事情都告诉我的。那么告诉我用绝望杀死了儿子用饥饿杀死了父亲的这些人究竟是谁?”
“嫉妒他的两个人先生一个是为了爱另外一个是由于野心是弗尔南多和腾格拉尔。”
“告诉我这种嫉妒心是怎样表现出来的?”
“他们去告密说爱德蒙是一个拿破仑党分子。”
“两人之中是哪一个去告密的?真正有罪的是哪一个?”
“两者都是先生一个写信另一个去投入邮筒。”
“那封信是在哪儿写的?”
“在瑞瑟夫酒家就在吃喜酒的前一天。”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教士轻声自语道。“噢法利亚法利亚!你对于人和事判断得多么准确呀!”
“您在说什么先生?”卡德鲁斯问。
“没什么没什么”教士答道“说下去吧。”
“写告密信的是腾格拉尔他是用左手写的那样他的笔迹就不会被认出来了把它投入邮筒的是弗尔南多。”
“这么说来”教士突然喊道“你自己当时也在场了?”
教士意识到自己有点急躁了就赶快接着说:“谁也没有告诉我但既然您一切都知道得这样清楚您一定是个见证人罗。”
“不错不错!”卡德鲁斯用一种哽咽的声音说“我是在场。”
“您没办法阻止这种无耻的行为吗?”教士问“要不您也是一个同谋犯。”
“先生”卡德鲁斯答道“他们灌得我酩酊大醉以致我的一切知觉几乎都丧失了。我对于周围所生的事只模模糊糊地知道一些。凡是在那种状态之下的人所能说的话我都说了但他们再三向我表示说他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完全没有恶意。”
“第二天呢先生第二天他们所做的事您一定看得很清楚可是您却什么也没说唐太斯被捕的时候您不是也在场吗?”
“是的先生我在场而且很想讲出来但腾格拉尔拦住了我。’‘假如他真的有罪’他说‘真的在厄尔巴岛上过岸假如他真的负责带了一封信给巴黎的拿破仑党委员会假如他们真的在他身上搜到了这封信那么那些帮他说话的人就将被视为是他的同谋’我很害怕当时的政治状况充满着隐伏的危险所以我就闭口不讲了。这是懦怯的行为我承认但并不是存心犯罪。”
“我懂了您是听之任之事实如此而已。”
“是的先生”卡德鲁斯回答道“每当我想起这件事就日夜悔恨。我常常祈求上帝饶恕我我向您誓我这样祈祷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我相信我现在这样穷苦就是做了这件事的报应。这是我一生中惟一的一件深感自责的事情。我现在就是在为那一时的自私赎罪所以每当卡尔贡特娘们抱怨的时候我总是对她说‘别说了娘们!这是上帝的意志。’”卡德鲁斯低垂着头表示出真心忏悔的样子。
“嘿先生”教士说道“你讲得很坦白您这样自我遣责是会得到宽恕的。”
“不幸的是爱德蒙已经死了他并没有宽恕我。”
“他并不知这回事呀。”教士说道。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卡德鲁斯急忙说“人们说死人是一切都知道的。”
房间里暂时沉默了一会儿。教士站起身来神态肃然地踱了一圈然后又在他的原位上坐了下来。“您曾两次提到一位莫雷尔先生他是谁?”
“法老号的船主唐太斯的雇主。”
“他在这个悲剧里扮演了怎样的一个角色?”教士问。
“扮演了一位忠厚的长者既勇敢又热情。他曾不下二十次去为爱德蒙说情。当皇帝复位之后他曾写信请愿力争为他出了不少力以致在王朝第二次复辟的时候他几乎被人当作了拿破仑党分子而受到迫害。我已经告诉过您他曾十多次来看望唐太斯的父亲并提议把他接到他家里去。那天晚上就是老唐太斯去世前的一两天我已经说过他还把他的钱袋留在壁炉架上多亏了这零钱人们才能替老人偿清了债务并象样地埋葬了他。所以爱德蒙的父亲死时和他活着的时候一样没有使任何人受害。那只钱袋现在还在我这儿是一只很大的红色的丝带织成的。”
“哦”教士问题“莫雷尔先生还活着吗?”
“活着。”卡德鲁斯回答。
“既然那样教士回答说”他应该得到上帝的保佑该很有钱吗很快乐罗?”卡德鲁斯苦笑了一下。“是的很快乐象我一样。”
“什么难道莫雷尔先生不快乐吗?”教士大声说道。
“他几乎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不他几乎已快名誉扫地了。”
“怎么会糟到这种境地呢?”
“是的”卡德鲁斯继续说道“是糟到了那种境地。苦干了二十一年他在观赛商界获得了一个体面的地位现在他却彻底完了。他在两年之中丧失了五条船吃了三家大商行破产的倒帐他现在惟一的希望就是那艘可怜的唐太斯曾指挥过的法老号了希望那艘船能从印度带着洋红和靛青回来。假若这艘船也象其他那几艘一样沉没了的话。他就完全破产了。”
“这个不幸的人有妻子儿女吗?”教士问道。
“有的他有一位太太在这种种的不幸的打击下她表现得象个圣人一样。他还有一个女儿快要和她所爱的人结婚了但那人的家庭现在不许他娶一个破产人家的女儿。此外他还有一个儿子在6军里是名中尉。您可以想象得到这一切非但不能安慰他反而更增加了他的痛苦。假如他在世界上只单身一人他可以一枪把自己结束掉那倒也一了百了。”
“太可怕了!”教士不禁失声悲叹道。
“老天就是这样来报答有德之人的先生”卡德鲁斯接着说。“您瞧我我除了刚才告诉您的那件事以外从没做过一件坏事可是我却穷困不堪非但眼看着我那可怜的老婆终日高烧奄奄一息毫无办法可以救她就是我自己也会象老唐太斯那样饿死的而弗尔南多和腾格拉尔却都在钱堆里打滚。”
“那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他们时时走运而那些诚实的人却处处倒霉。”
“腾格拉尔那个教唆犯就是那个罪名最重的人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了?他离开马塞的时候得了莫雷尔先生的一封推荐信到一家西班牙银行去当出纳员莫雷尔先生并不知道他的罪过。法国同西班牙战争期间他受雇于法军的军粮处了一笔财凭了那笔钱他在公债上做投机生意本钱翻了三四倍他第一次娶的是他那家银行行长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