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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无声无息地飘落在阿刹身后。
“殿下,该走了。”
阿刹抱起贝儿,点了点头。走到墙边,张手于墙面一画,本来黑冷的石面即融化如水,他再看了看怀中之人,再用大袍将人儿掩好。举步走进了水墙,黑影随之飘进。三人一消失,水墙一抖,又变回了原样。
大年初一,本该响起的新年长鸣钟、祈福长号,没丝毫动静。角楼钟楼,早备好的迎新鞭炮,被寒霜冷气浸湿,孤零零地悬在竹竿上、墙头。
天已大亮,北风萧瑟地卷过宫墙碎屑,几片枯枝飞出高墙,落在皇宫前的宽广前庭大道上。放眼望去,整个皇都,似乎都沉寂在一片瑟缩之中,完全没了往日初一里,晨光未露即鞭炮声不断,热闹红火的气氛。冷清,这是头一回出现在皇都新年的怪景象。除夕百花宴的血腥闹事,由观礼的老百姓传出,各种乱七八糟的版本,在未来的日子里,给当事者们带来啼笑皆非的感受。
初一的“开笔”、“开玺”没有如期举行。但早朝,依然历行未断。不过,朝堂上的大臣们,一个个疲色尽显,少许还挂了彩。主持早朝的未玄算是最精神最好的,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日常事务。
“御林大将听令!”
“臣在!”只有三人出列,追风,狂电,水儿。
未玄微微蹙眉,“黑雷呢?”
追风心下暗叹一声,道,“黑雷前去大牢审问昨晚的刺客。”
未玄薄唇一抿,红眸飞快地掠过一抹恼色,即道,“追风、狂电,目前刑部尚书之职悬空,由你们代职调查昨晚的刺客袭击事件。”
“是。”
又看向千水,“水儿,皇后那里你去照应着。”
水儿领命。即开始盘算着找些什么人,一起救出贝儿。因为目前苍王和元老们闭关疗伤,没有三五天出不来。天牢寒冻,贝儿也受了伤,又被苍王封了灵窍,抗御能力减低,真怕会落下什么病根。咦?她真是笨死了,宰相大人这么大一官,曾经几次主动向她问起贝儿情况,刚才……嘿嘿,他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秦锦鹏站了出来,身后跟了黑压压一片党羽。对,在未玄眼中那些人全部是他培养了三十年的心腹。在苍王登基前,就深植在朝廷中的恶瘤。
“宰相大人,下臣有一事要奏。”
“秦大人请讲。”准没什么好事!
秦锦鹏扬起头,一抹精光闪过眼底,面色严肃,道,“昨晚我朝每年一兴的百花宴,被乱贼刺客破坏,已经实属不吉不祥之事。众目睽睽下,圣女皇后居然伙同外族皇子私奔,不但侮辱我朝、我皇之皇尊国体。再将我皇打成重伤,实属违逆伦常、丧德失仪,严重损伤我国之国体颜面,正是叛国叛民之大罪。我与众大臣实为不耻,彻夜商议,遂向皇上进谏,废拙圣女蓝贝的皇后之位,以正后宫之德,以正我朝之纲。”
接着那后面的一片乌鸦,或者称八哥,齐声高呼,“废拙皇后,以正宫德,以正朝纲。”
刹时,未玄的红眸更红更亮了,褐色浓眉深深摺起。
“秦大人所言非虚,此事事关重大,我一定将各位的呈情具实以报苍王,即时由苍王亲自定夺。”
小太监立即上前接过了秦锦鹏的奏折。
“有劳宰相大人!此事关乎我南昭在四国界中的声望,乃我央央大国颜面所在。望大人多多费心!同时也请转答我等臣子,期盼皇上早日康复的迢迢之心。”
“秦大人放心,我一定将各位的心意转到。”
接下来,未玄憋着一肚子火,匆匆结束了早朝。急急赶向内朝苍龙宫。
要说全皇都冷寂一片,大概所有的热闹全凑苍龙宫了。宫婢太监们不时穿棱往来,宫里所有的御医全候在殿堂中,熬药的炉子全迁到了偏殿,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每个人脸上都拼着紧张、担忧的字眼。
殿外,御林军、黑骑军列队巡逻,罗将军和两位黑骑军领队正商议着苍王宫殿的警戒布置。太皇攒着眉头,手里端着茶杯,却一次又一次凉了,也没喝一口,心眼全悬在了那扇紧闭的龙凤戏珠寝门内。太后忍不住在门前走来走去,宫婢劝了她几次休息,她屁股刚一粘椅子,没半刻又走到门前,左望望,右探探。美目中尽是心疼担忧。
总之,所有人都在为苍王的安危担心。
未玄到苍龙宫时,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副景象。他直接上前叩拜太皇,将奏折呈上,道,“太皇,此四百大臣奏请废后,事关重大,臣以苍王未在为由,暂时托住。”
太皇一听,重哼一声,拿过折子翻了翻,就丢在了桌上,“这事待希儿身子好后,再行商议。他们这么急着定罪,是瞧着朝中无人,四百个人压来,就想左右我们的家务事吗?哼,荒唐!”
太后一听,立即上前看了看奏折,轻轻一叹,“未玄,这事……还是容后再说。现在,希儿他……”生死未卜啊!慈母眼中泪光闪动,任人看了都不禁掬一把同情泪。
但未玄不得不替所有人都忽视的人说一句话,“圣女皇后被关押在天牢,臣想……”
太皇啪一声桌下桌子,低吼道,“别在我面前提她的事!”背信弃义,枉费他们之前那样以心待之,实在教老人家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