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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盛凯满头大汗，喉咙里发着干燥的音节，“她怎么了？”
“车祸，是车祸……”
陈萍满脸自责，“我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那辆车就撞倒了她，都怪我，都怪我……”
“车祸？”陆盛凯脸色一白。
有护士从他面前急匆匆走过，托盘里放着几袋血浆，红的怕人。
陆盛凯一把扯住了护士的衣袖，“人呢？手术室里的人呢？她……不会死吧？”
那个“死”字牵扯着他的神经，用力太过，手指盖都变成了白色。
护士声音沉冷，“病人大出血，正在保孩子。”
“孩子？”
陆盛凯仿佛听错了一样，死死拽着护士不放，“你说什么？保孩子？”
护士脸色有些不好看，提醒道，“这位家属，你别这样激动好不好？对里头的患者来说，时间就是一切，你这样拽着我多一秒钟，患者就有可能多一秒种的危险，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她。”
陆盛凯的手就那么松了一下。
他颓然的靠在了墙壁上。
陈萍知道，孩子的事情她是瞒不住的。
当时顾清歌和她说了，不要让陆盛凯知道孩子的事情，可现在没办法，手术太凶险，孩子和大人随时会没命，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为什么会保孩子？”陆盛凯忽然发了疯似的一把紧紧攥住了陈萍的手腕，一双眸子痛苦，焦灼，忐忑，还有悲伤。
陈萍嘴唇翕合，最终只能说出实情，“其实当天孩子根本没被清歌打掉，她只是让医生帮着他演了一出戏给你看罢了，她也不是冷血的人，孩子毕竟是她的……”
“孩子没掉？”陆盛凯一字一句透着僵硬和难以置信，“她是在骗我？她居然是在骗我？”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很伤你，可盛凯，清歌她心里有伤，你知道的，当年她亲眼目睹秦风跳楼，秦风对她来说，是她一直以来的依靠，他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她不是无情的人，她也不想折磨你，可她没办法，她逃不过自己的心……”陈萍轻轻叹息，流着眼泪道，“她说了，孩子是她最后的念想，如果……如果非要二选一，你选孩子吧。”
何其残忍。
陆盛凯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他从没想过，最后的最后，顾清歌会用这种方法来留住孩子。
她是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了，她是想让他永远死心……
对，这几个月里，他的确心如死水……
可痛处，依旧鲜血淋漓。
他想尖叫呐喊，甚至想狠狠打自己一顿，又或者是打顾清歌一顿，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造成这样的局面？
可她生死未卜，他也许连问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陆盛凯额头的青筋一根一根暴起，手指紧紧攥在一起，“不，大人和孩子，我都要，他们都不能死，一个都不能死。”
“可医生刚才说了，很凶险，孩子和大人，也许只能保一个。”
“去他妈的保一个，我都要，顾清歌，她绝不能死，她欠我的还没还清呢，她以为死了就能解脱了？不，永远不可能解脱……”
有护士又拿着病危通知书走了出来，这一次，递给了陆盛凯，“你是顾清歌的家属吧？病人情况很严重，这是病危通知书，请签字。”
陆盛凯眼底一片猩红，拿过通知书撕成了一片一片的碎片，丢了一地，冷冷道，“告诉主刀医生，孩子大人我都要，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护士吓得退后了好几步，转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