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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如果我能有这样一个那么好的哥,死了也值得。可这些毕竟只是一个幼稚的想法。
“她说天堂快乐吗?”我用手指顺着橘子皮慢慢地剥着,问道。父亲说我的眼睛像母亲,全是寂寞与空洞,也许由于这个原因,我不喜欢与别人对视。
“嗯,很快乐。”每当杨皓说起自己的妹妹时,声音总是会变得很轻,很柔,是一种怜悯的疼爱与悲愁。
我把剥好的橘子递到他眼前,说了声:“你放心了吧。”
杨皓用嘴角带起一丝微笑,让我变得开始羡慕他的妹妹。
冬天就这样来了,毫无预兆。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了整了城市,就连离城市不远的一座小山也顶上了一顶雪白的帽子,山灵动起来了。而按坐在教室里的我们却因为期考的来临,不能像小山一样快活可爱。
平日里健壮如牛的杨皓在这场雪面前显得格外不堪一击。
“你怎么了?”我问道,刚伸出想为他测量体温的手,被他轻轻挡了回来。他笑着,他的笑像窗外飞舞的雪花一样纯净,雪白。
“小感冒而已,”他扯了扯上衣的领子,说“快点写吧。那么笨还那么懒,看你学习怎么上得来!”他用手指轻敲桌面小声道。
我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继续写着。的确,杨皓很聪明,我常说即使他在家睡个三天六夜,也照样可以拿全班第三。每次他都是笑着说,你当我冬眠啊,谁睡三天六夜的?
杨皓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人也消瘦了许多,但越是这样他去看他妹妹的次数就越多,成绩也越稳定。或许他妹妹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
“你别去看她了,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我看着他顶着一头白雪进来时,皱着眉头说。自从上次从路天公园回来后,我和杨皓就像亲人一样照顾着对方,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没有杂质的友谊。
杨皓听着我的话,愣了一下,低着头,沉默一阵子后,蓦地看着我的眼睛,说:“榛榛怕冷。”
我和杨皓是好朋友,好到我们可以分享我们在生活学习中的任何一点情绪,而今天的担心,换来的是我对他妹妹的嫉妒,她妹妹真幸福,一种来自异国的幸福。
紧张的学习进入了尾声,窗外的雪没有停过,我们的心情似乎也变得躁动了起来,可我们的不安终被期考的如约而至归与平静。
我和杨皓并不是在同一个考场,所以在考试前我们都会相互勉励。我拿出一个姜黄色的符,塞到他的手中,说:“这是我很用心去求的,很灵的。你带着,肯定能考好。”
杨皓笑了,他低着头,很认真地剥着一个橘子,当我想抢过来帮他剥的时候,他已悄悄地将橘子放在我的手上,说:“吃了橘子就能考得好。”我们相视而笑。
考完试之后,天放晴了。久违的阳光穿过空气中的水分,洒向这一片银白色的世界,耀眼。
直到回校领成绩的那天,我也没看见杨皓,一打听,才知道杨皓住进了医院。
我突然感觉澈蓝的天空一下字灰暗了下来,当我用最快的速度奔到医院时,杨皓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他只是安静地坐在病床上,用欣喜而苍白的笑容看着我。
“你,你,你没事吧。”我大口大口地喘者气,终于在他的病床旁边坐了下来。
“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看着他瘦得都快分不清了,我转过脸,忍住鼻子的酸,咬了咬嘴唇。“怎么啦,别弄得我好象罪人一样嘛。”他的笑依旧,只是我握着他的手,找不会从前的温暖。
“你这次考得第一名。”我模糊地看着他。
他用手帮我理了理凌乱的刘海,在我耳边呢喃着,我听着,直到眼前再次模糊一片
杨皓笑着,仍保持着他如同五月阳光般笑容,轻声说:“我想休息了,下午再来看我,好吗?”
我犹豫着,像大声地说“不”可现在的杨皓已经不是以前的杨皓了,他再也不能由着我任性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但看着他接近乞求的目光还是让我忍泪点了头。
可是当我下午再跑到那张病床前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为护士麻利地收拾着床位。
“杨皓呢?”我带着哭腔说。
“护士连头都没有抬,说:“他走了。”
对,他走了。他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以至后来到过医院的同学都以为他只不过是转学去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但只有我知道他永远也回不来了
至今我仍忘不了他那天在我耳边说的话:
他说他没有告诉我,他妹妹死于先天性心脏病;
他说他没有告诉我,他也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就在临考前复发了;
他说他知道自己快走了,他不想欠下什么,于是他剥了两个橘子给我,作为感谢和补偿;
他还说他并不难过,因为自己可以去陪妹妹了;
他说
杨皓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忆犹新,只是说过这些话的人,为什么就不在了呢?看着眼前那两副秋千,想起月光如水的那夜,我不禁失声痛哭
我十七岁的青春,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