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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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池萍碎

    春色三分

    二分尘土

    一分流水

    ——题记

    十七岁的时候，竹均就知道了爱情的滋味。那时的她，母亲改嫁，走了；哥哥当兵，走了；她一个人在外地求学，整个世界似乎都丢了颜色。唯一的颜色就是高大而幽默的赵维。

    赵维坐在她的后一排，无意或有意之间令人开心的玩笑，总能让竹均笑颜如花。

    懵懂中，竹均知道了爱情是一种让人忧伤东西。经过了这么多，她知道了人生的许多不确定：师范毕业后，他们都要回各自的家乡。女同学们每次在宿舍谈起，满口的对男生的看不起，因为当老师的前途是黯淡的，很多人都说，将来绝对不会嫁老师。竹均没有想这么多，她看不起周遭洋溢的浪漫的爱情情调，而她自己却落入了这个深潭中，无以自拔：她追踪着赵维的身影，看他在篮球场上矫健的身姿，捕捉他在校园歌舞会上的深情歌曲“不是我不小心”仿佛是对她的表白。

    十七岁的竹均，疯狂地爱上了写日记。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载的是赵维的说话的表情，以及他和谁在一起样子。

    那一年的秋天，哥哥回家乡探亲，回部队的时候顺便来看望竹均。天色已晚，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住宿，赵维说：“就住我们宿舍吧。”然后妥贴地安排了一切，竹均的内心满是感激和喜悦，于是将一腔的感谢化为一张薄薄的信笺——一张明信片。

    赵维在元旦的时候也送给竹均一张明信片——苏州的退思园。竹均的心情没来由的浮躁与不安，一次趁赵维到操场去的档口，竹均偷看了赵维的一封家书，那是他的妈妈写来的。过后的不久，赵维对竹均说：“我们都太年轻了。”这样说的一句话，深深地叩击竹均的心扉，她变得莫名情绪激动烦乱、和善变。

    日子一天抄袭着一天。竹均陷入了自己设计的圈套中，无以自拔

    毕业的日子如期而至，挥一挥手，竹均和赵维不再相见。

    十七年后的某个日子，竹均和赵维如约而见。

    流动的彩灯，混杂的烟味充斥在ktv房间。“来，干！”郭宏举起了啤酒瓶，竹均喝了一小杯。赵维过来又潵了一点酒“举杯，干。”七八个人又一次举起了杯。“你家属呢？”小华问竹均。

    竹均一看，原来他受不了这种烟熏火燎，在外面透气呢。“哦，在外面。”“可不能这样，这烟瘾可真大。”小华说“你可要好好管管啊。”

    竹均知道小华误解了，淡然地笑笑，心里盛满了感动。

    张平和吴宽的孩子在烟熏之下，沉沉地要睡去，可是他们全然不顾，只为这近二十年难得的见面。“孩子应该先送回去。”竹均说。

    次第退去了一些人，大家沉醉在相逢的兴奋中。深深地醉了。

    才知道以前的青春都只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浮躁与踟蹰，才知道过去的情感都只是一种稍纵即逝的幸福，才知道那一场爱的纠葛只是孕育一种心香的成熟。断断续续的经历，我们都不曾明了，二十岁的烛光下，那模糊易忘的脸，那驿动易变的心。

    年轻是一个太难圆的梦，充满期待、烦乱和焦灼，终于明白了那刹那惊喜，刹那忧惧到永远沉寂的命运，人力无从改变。

    在这些仍然年轻的脸上，浮现了某种应酬式的笑容。客客气气地交谈，彬彬有礼地告别，仿佛是又一场淡水河边上的烟花表演，回头看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子夜时分，竹均坐在车子里。车子在茫茫的夜里行驶，仿佛是暗夜里的一朵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