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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楚王府亲卫开口道:“对了,玲琦小姐,外面风雪比昨日、甚至是前几日更为勐烈,若是出行,应当带些御寒之物。”
吕玲绮心中一凛。
风雪大了些?!
是真是假?
她很担心。
到不是担心风雪大,而是今日殿下出去时,并没有带御寒衣物,只穿一身深衣出去。
连忙打开营帐。
杏眼往外看去。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阴云密布。
呼啸的寒风吹过吕玲绮的小脸,就只觉得脸上生疼,好像被刀子割着一般。
一头秀丽的银色齐腰长发,更是在这阵寒风中凌乱飘舞,宛若群魔乱舞。
吕玲绮眯了下眼睛。
天气确实比昨天更冷了,如果不是她自小习武,恐怕都熬不过一个月。
算算时间。
这还是大唐历八月份左右,此处雪山就已经是这样。
等进入十一月、十二月自然是会更加寒冷。
而他们将随殿下,继续在这雪山上待上多日。
此时。
吕玲绮也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殿下在路上要让那些文人先生,率先离开队伍,化整为零。
原来就是因为这雪山。
“殿下……您到底在找什么?!”
“这雪上上,又有什么,值得让您如此兴师动众?!”
身为李宽的贴身侍卫,吕玲绮也不了解殿下的想法。
自家殿下太神秘了,神秘到,就算跟随多年,也没有办法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吕玲绮知道,殿下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跑来这么个鬼地方。
转身回营帐。
吕玲绮来到架子取出两件大氅。
“下次天气渐冷,麻烦提醒我一声,殿下他素来喜欢轻装简从,帮他准备御寒衣物这件事,还需要我们来安排。”
楚王府亲卫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记在心上。
将两件大氅别在手上,由于带了两身大衣,吕玲绮便把自己的戟放在营帐里,改取两把匕首藏于腿上。
而后,吕玲绮取过书信。
书信整体很厚。
以道长的性子,不是重要的事情不会禀报。
即便如此。
书信还是有指甲盖般厚度。
可以想象。
最近长安城,定是发生极多突变之事。
再次拉开营帐。
寒风呼啸,即便是呼出一口气都能冷入心扉。
而在这样的鬼天气。
外面却是有极多楚王府亲卫,于各处持枪戒备。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防备力量。
在营帐之外五百米处,还有许多楚王府亲卫,化身探子,蛰伏四周,侦查是否有危险再向他们靠近。
之所以做出这一切,还是因为范阳卢氏的家主,逼得实在太紧了。
他带领着他的人,就像狗皮膏药,始终贴着,怎么甩也甩不掉。
迎着冷风。
吕玲绮便就如此快速出门。
兜兜转转。
当来到一处死角时,眼前有高达五米的陡壁。
此陡壁。
也是让吕玲绮坚决不带大戟的原因,带过来只会是徒增攀爬累赘。
并且因为风雪原因,普通武者根本爬不上陡壁,这也是吕玲绮坚持自己过来的原因。
“殿下,还真是会给人增加烦恼。”
吕玲绮头疼的揉着脑袋。
下一刻。
将两件大氅披在身上,脚底云纹战靴迅勐发力,宛若飞人一般,吕玲绮跳至半空,两只玉手死死抓住陡壁露出的石头。
如法炮制,再次跳跃,再次抓住更上面的石头。
几次以后,她便爬上此处陡壁。
陡壁之上的风光,只有灰不熘秋的雪地。
不过在那雪地极端,
是一处悬崖,悬崖旁正有一名黑衣少年,盘膝而坐,双手抱胸,嵴梁挺直的坐在那里。
此时此刻。
少年衣裳单薄,身体几乎被大雪覆盖,那扎起的黑色束发随风雪乱舞。
不过。
即便风雪乱舞,那少年始终佁然不动,就静静地坐在那里。
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会以为此人衣裳那般单薄,又没有动静,是已经被冻死了呢。
不过吕玲绮却是清楚。
这只是自家殿下在闭眼想事情罢了。
“殿下,风雪大了。”
吕玲绮上前,单膝半跪,为少年披上大氅。
少年一直不语。
吕玲绮见状,没有其他动作,也只是静静半跪着等待。
等待着……
少年的开口。
此时风雪又大了几分,寒风刺骨,这一主一从却是始终维持姿势,仿佛两人从原本的世界脱离出来,与世无争。
半晌。
少年才睁开眼眸。
“是玲琦啊,你上来此地,怎么?到饭点了?!”
少年开口。
这少年,自然就是一直消失不见的楚王李宽。
词不达意。
很显然,刚才李宽是睡着了。
这寒风刺骨的天气,在外面打坐睡着,实在离谱。
不过吕玲绮却是习以为常,取出书信,开口说道:“殿下,饭点还有段时间。”
“此次过来,是因为长安城道长那边传来书信,他们应该是把近日长安城发生的事情,都给具体总结在书信中。”
“知道您懒得看,我这就给您打开,为您念出。”
吕玲绮作势要打开书信咏诵。
然而李宽却是阻止了她。
“不,不必。”
吕玲绮微微一愣,解开书信的手为之一滞,诧异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李宽笑了一声,声音中富有磁性。
“用人勿疑,疑人勿用。”
“离开之时,诸事既然都交给道长他老人家,自然该由他来决断。”
“我等,距离长安城千里之外,若凭借书信只言片语便判断让道长如何去做,反而会出现差池。”
吕玲绮想了想,继续说道:“那殿下,我等不做出判断,您看看也好,如何?!”
李宽还是摇头。
“不必。”
“看了书信,只怕……”
说到此处,
李宽深邃目光撇向远方,声音极为惆怅,说道:“我李宽,会想长安城,想小兕子啊。”
吕玲绮闻言,微微一愣,旋即苦涩一笑。
她也想长安城啊。
这破地方,
天寒地冻,还什么都没有,和长安城毫无可比性。
“那殿下,为何执意要来此处?!”
“若是在长安城,我等有地利优势,与那范阳卢氏,斗上数回也绝不会落入下风,而自离开长安城之后,我等没了地利,又没人员和情报优势,被那范阳卢氏,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赶着。”
“殿下,恕玲琦斗胆一问,为何执意如此?!”
好不容易有合适的时候询问此事,吕玲绮直接一次性全部说了出来。
话音落下。
李宽沉默半晌。
微微一笑。
“此事,往后你会知道。”
“好了,不说这个,玲琦,从这个角度往下眺望,你能看到什么?!”
李宽开口问道。
他们身处一处悬崖旁,前方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吕玲绮见自家殿下没回答她问题的意思,只好就此作罢,来到悬崖之处,往下眺望,她能看到无尽的风雪,以及如茫茫的大地。
“是……大地?”
吕玲绮不太确定。
“非也,是眼光。”
“眼光?!”
“不错,眼光!站于至高位置,方能看清底下之大局,底下之渺小。”
李宽笑了一声,抬头望天,继续说道:“以前,我等身处长安城中,处于漩涡中心,并且长安城诸多事情,限制我等眼界。”
“我等,无法看清长安城之外事物,而此次出来之后……途径诸地,见各地风俗与生活,我李宽,自此也看清以前些许未看透之事。”
“范阳卢氏,北斗七星……”
“他们以前所做实为奇怪之事,我李宽因此也看出些许,也能明白刘先生安排的一些事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唯有跳出来……方能看的更远,更清啊。”
李宽止不住的感慨。
此时的他陷入某种追忆,而在旁边的吕玲绮并没有听清楚李宽说什么,因为李宽话说一半她就看入迷了,看自家殿下认真的模样,看的入迷。
“嗯?!”
半晌。
反应过来,脸色微微发烫。
吕玲绮别过一头,不敢在直视李宽,开口问道:“那殿下,我等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搜寻雪山,要找的东西,当是在这更高的雪上之上。”
李宽早已有了主意。
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继续开口。
“对了,玲琦,徐州那边,如何了?!”
谈及正事,吕玲绮认真了许多,开口回道:“放心吧殿下,雨先生已是带人前往徐州,您交给他的两个任务,保护那位先生以及建立大马士革钢厂,相信不日后会完成。”
“嗯。”
李宽满意的点点头,接着,继续开口问道:“那么,幽州呢?!”
“蓝先生在与我等一同离开长安城后,也已是趁范阳卢失不备,脱离队伍带人过去。”
吕玲绮继续回应,抿着红唇想了想,继续说道:“殿下,您且放心,除这两位先生外,其他所有先生也都按照计划行事,于路上与我等脱离,前往大唐各州郡。”
“在刘先生的计策下,范阳卢氏家主并未发现脱离的先生们带队离开,一直认为我等只是独此一军,也因此……我等吸引所有火力。”
李宽了然。
“殿下,恕玲琦冒昧质疑,刘先生此计,看似蒙混过了那范阳卢氏家主,可是……此计是将您充作诱饵,而现在我们可用的人手太少,岂不是您的危险又增多了几分?”
话音落下。
李宽脸色平静,依旧维持坐姿,目望遥远的另一座雪山。
“自我李宽被北斗七星盯上,便无时无刻处于危险,区区充作诱饵,不过尔尔。”
“倒是玲琦,前几日刘先生让你带些人,保护孙先生离开,前往益州,为何拒绝?”
说完。
便看向那英姿飒爽的吕玲绮。
吕玲绮连忙转身,与李宽眼光短暂四目相对便匆匆低下,随后朝李宽半跪而下。
“殿下,玲琦只会将您之安危!视为第一!
“您……也是我们大家伙的主心骨,若您处境太过危险,所有先生也都会惦记您之安慰,顾头顾尾,无法全心全意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而有玲琦在,他们方能放心不少!
李宽看向吕玲绮,由于她低着头,也只能看到满头银发,说道:“非你之私心?”
吕玲绮眼神闪过慌乱。
但好在低着头,不被发觉。
“绝不是玲琦私心!
李宽笑道:“玲琦,只是随便问问,别紧张。”
“不过……实话也和你说吧,我李宽身边,你也知道,极为危险,跟在孙先生身旁前往益州,你尚且有许多悠闲日子,而在我李宽身边,那往后便只有无尽风雪与来自范阳卢氏之威胁,你可要想好了。”
“现在回头还不晚,晚上你可单乘一马,离开雪山,前往益州,这也是我和刘先生的意思。”
吕玲绮闻言,认真道:“殿下,玲琦不回。”
“怎么,不怕死?”
“死有何惧?玲琦愿誓死,护卫殿下安危!
见吕玲绮态度认真。
李宽不在恪守己见。
豪迈出声。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随我身边,好好看着,这场离开长安城后布置之大局,注定没有硝烟的战争,是我李宽身死,泯为众人,亦或是……破大势!诛,北斗七星!
说罢。
站起身来,上前扶起那半跪着的吕玲绮。
与她一同,看漫天雪花飘落。
雪花如人。
是他在未来被拉下马,残众如雪花般落下再也居无定所,亦或是……未来之敌会是如此。
……………………
与此同时。
长安城。
午夜寅时。
长安城整座城池被按下暂停键,家家户户处于梦乡,为避免有人深夜闹事,路上还会有众多金吾卫巡夜。
而在朱雀街。
有一酒楼名为望风酒楼,此酒楼声势不显,与以前的楚河酒楼一样,都是很随意的开店做买卖。
不过。
整个望风酒楼存在时间,比楚河酒楼更加久远,已是将近十几年。
十几年来,望风酒楼由于开店讲究随意,所以整间酒楼入不敷出,但即便如此它还是开了十几年。
而最近楚河酒楼火锅火爆,抢走大量朱雀街食客,望风酒楼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平日里客人数量达到十几年来最低点。
即便是如此,它还是继续如往常般开业,风雨无阻,也不受长安城各种事情变动。
今夜。
寅时。
今夜的住客,望风酒楼只有天字一号房间,有客人入住,并且只住一夜。
此时。
望风酒楼内有丫鬟,走进天字一号房间。
蹑手蹑脚走进,
伴随着“咯吱”一声,天字一号房间关闭。
里头。
丫鬟低着头,半跪道:“小姐,今夜长安城诗会出现趣事,诗会上,楚王是晋阳居士的身份,已经是昭之于众,彻底曝光了呢。”
在她前面是一处屏风,屏风另一头燃有蜡烛,将洗浴中的女子影子照耀大了极多,彻底笼罩整个房间。
“噢?楚王那家伙,喜欢藏事情,本小姐还以为,他打算支支吾吾藏一辈子呢。”
女子声音中极为惊讶。
丫鬟抬起头,这时可以看到她带有笑面脸的面具。
“是呢,小姐,兴许不是楚王示意的,而是他姐姐长乐公主气不过,所以帮他曝光出来。”
“至于曝光之方法,还是那位关键人物,小兕子公主殿下,楚王对她信任有加呢,离开长安城前,好似很多东西都放在小兕子公主殿下那里。”
“据我们蛰伏的人所说,小兕子公主殿下所有楚王之物,都藏在有些破烂的百宝袋中。”
话音落下。
只听哗啦啦一声,里头女子盛水倒下清洗自己身子。
旋即。
她开口说道:“呵呵呵,真是有趣,被曝光出晋阳居士,竟会是因为身边之人所为。”
“楚王的楚王,该说你聪明一世湖涂一时,还是说……你对身边人的防备,实在是太低了呢。”
丫鬟笑道:“小姐,或者这也是楚王之弱点,现在我们知道他许多东西都藏在小兕子公主殿下身上,我们要不要……动用暗棋?!”
“不必。”
里头女子声音充满戏谑:“此事,会有人帮我们去探探路。”
丫鬟低头道:“是,小姐。”
说罢。
她准备就此退下离开。
但是却被那里头女子制止。
“等等,现在……无需回去收拾衣物,本小姐改变主意了,虽然楚王不在长安城,但我等也无需离开,继续待在长安城即可。”
丫鬟愣住,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是……”
里头女子声音中再度充满戏谑,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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