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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在湖海行船,若然船大货少,载重不够,遇上风浪,就容易颠簸,甚或覆舟,是以老于经验的舟子,就在船舱底下堆了许多大石用以压舟,名为“压舟石”这两条大船,每条船中只有三个人,两人把舵,另一人站在船头和于承珠动手,舟大人少,又无货物,所以每条船都堆了两三千斤的大石头。
杨千斤一声呼喝,舟子将石头都抬了出来,杨千斤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再接这个!”双臂一振,挥了一个圆圈,将一块重逾百斤的大石,呼的一声抛了出去,落在湖中,登时激起数丈高的波浪,于承珠的小舟被波浪一抛,几乎翻转,于承殊急使“千斤坠”的功夫,将全身气力都运往脚上,紧紧踏着船头,定着小船,这种功夫要内功外功都有了相当的火候,才能在波涛险恶之中,定着船身,于承珠虽然得了张丹枫的内家心法,究竟年纪还轻,气力不足,外功配不上内功。她虽然使尽吃奶的气力,小舟暂时不致翻转,但亦已被波浪抛上抛下,于承珠只感到一阵阵头晕,几乎就要呕吐。杨千斤哈哈大笑,一声大喝,又捧起一块更大的石头,丢到于承珠小舟的左侧,小舟被波浪一卷、一抛,立刻倾斜,浪花如雨,于承珠衣裳尽湿,只听得“轰隆”一声,杨千斤又抛出了第三块大石,落在于承珠小舟的右侧,两股浪柱,在湖心卷起了漩涡,小舟在漩涡之中急转,于承珠更觉头晕眼花“哇”的一声将早上所吃的东西都呕了出来,手脚软绵绵的,一身气力都使不出来,心中又惊又怒,却是无法抵挡,只贝杨千斤又捧起一块大石,这第四块石头抛出,于承珠的小舟必然覆没。
忽听得一声胡哨,湖面上突然现出一条小船,箭一般地疾驶过来,竟然闯入了两条大船与小船的中间,杨千斤喝道:“你找死么?敢来趁这趟浑水!”那小船理也不理,船中伸出一个头来,笑道:“白日青天,居然谋财害命,这还成什么世界呵!”声音清脆之极,像个孩子的口音,于承珠昏昏之下,也禁不住心中一动,这声音好生耳熟,急把眼望时,只见那小舟中钻出一个小厮,一身黑色衣裳,头上也披着黑色斗篷,只露出两个眼睛,于承珠头晕眼花,一时之间看不清楚。只听得杨千斤大喝道:“好,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家伙,也吃我一块石头。”“轰隆”一声巨响,第四块大石掷下湖心,那黑衣男子头下脚上,冲入碧波,小舟登时翻了。
于承珠大吃一惊,忽觉自己这只小船似乎给人用刀推了一把,又被水流一冲,倏地如箭疾飞,顺流而下,不但脱出漩涡,而且一下子就驶出了十数丈外,远远地离开了那两条大船。
于承珠又惊又喜,小船脱出了漩涡,湖面风平浪静,于承珠顿时减轻了晕浪的感觉,定了心神,运了口气,气力渐渐惭复,抓起桨来乱划,她虽然不懂划船,但水流平静,恰恰顺着水流,居然给她划动小舟,虽然不快,但亦慢慢地向前流去。
于承珠记挂那个小童,回头一望,只见那小舟翻倒湖面,小童不见踪迹,想必是沉到水底去了。于承珠一阵难过,心道:“呀,想不到他这样一闯,无意中救了我,他却白丢了一条性命。”忽听得杨千斤哇哇大叫,那条大船竟然也像她的小舟刚才一样,在湖面团团打转。大船上那两个舟子叫道:“有人在下面捣鬼!”其中一个立刻跳了下去,杨千斤叫道:“金大哥,你去追那个小子!”
金万两气力不如杨千斤之大,两船相距二十来丈,他可不能像杨千斤那般如法炮制,用大石去砸沉于承珠的小船,可是他们善于使船,比于承珠顺着水流行走的小船自然要快得多,不消片刻,距离拉近,于承珠一扬手打出五朵金花,金万两举刀一便挡,不料于承珠甚是聪明,知道打他不中,其中两朵金花绕着桅杆一旋,将风帆的绳子割断,风帆卸下,大船吃重,速度大减,另外两朵金花分打船边那两个掌舵的舟子,左边的那个避过,右边的那个却给金花打中,跌下湖中。还有一朵金花则从金万两的头顶飞过,叫他忙于招架,不能救援那两个舟子。金万两吃了一惊,大船被阻了一阻,于承珠的小船又离开他二十来丈了。金万两抢过一条桨,还想划船再追,忽听得杨千斤在后面的那条船上大叫道:“金大哥,快划回来!”
回头望则、,只见湖心一片通红,刚才跳下去的那个舟子,尸身已浮上水面,杨千斤那只船渐渐下沉,湖水已灌满船舱,原来那条大船,竟被黑衣小童在船底做了手脚。弄开了一个大洞,杨千斤也不便水性,故此呼唤金万两回来援救。
金万两只得放开敌人,回来救友,两船相距五六十丈,看看划近,那大船已经沉下,只露出船顶,杨千斤站在船顶,水已浸至脚踝,船中的另一个舟子跳下水中,霎眼之间,又泛起一片血水,想是又像他的同伴一样,被黑衣小童杀了。
金万两叫道:“杨大哥,你瞧准了!”抛出一块木板,杨千斤纵身一跃,恰恰落在那块板上,只见黑衣小童在水中冒出头来,伸手就抢那块木板,嘻嘻笑道:“大个子,下来玩玩吧!”杨千斤呼的一掌拍向水面,这一掌拼了性命,用力奇大,击得湖水飞了起来。连他的脚踏的这块木板,也被波浪冲开,立足不稳!
那黑衣小童,叫道:“哈!哈!没打着!”头颈一缩,又没入水中,杨千斤武功确是高明,就在这绝险之际,脚尖轻轻一点木板,跃起一丈多高,一个转身,恰恰落在金万两的船头,气喘吁吁地道:“这小贼是个水鬼!金大哥,你下去看!”金万两善打暗器,颇跷水性,急忙跃下水中,手中扣着铁筒箩箭,潜伏水底,只待那黑衣小董游近,就扳开机关,用管箭射他。只见水中一条黑影,就像一条飞鱼倏地从身旁数丈之外游过,直奔于承珠的那条小船去了。金万两自问追他不上,只好回到船上。
再说于承珠脱险之后,顺着水流,小船慢慢前行,她回头望见那两只大船,一只已沉,另一只也不追赶,心中大奇,想那小童武功,就怎样高明,要独力弄沉那条大船,却是难以思议。正自思索在何处见过这个小童,忽觉船底似乎有什么东西震动,小舟忽然飞快起来,于承珠叫道:“喂,你这个顽皮的小家伙快上船来!”湖面水波不兴,于承珠蹲下来在船边望下水底,人影不见,心中想道:“这小童就算如何精通水性,也该瞧出点踪影来!”奇怪之极,那小舟仍在急速前驶。
小舟离岸已是不远,转瞬之间,便到了西洞庭山的山脚,于承珠将小舟泊岸,舟中白马忽地一声长嘶,刚才湖心激战之时,它一点也不害怕,没叫过一声,现在却纵声长嘶,于承珠笑道:“快到家啦,你还叫什么?”转身牵马,忽地舟中跃出一条黑影,猛不防地在她胸口一抹,又在她面上一抹,湿漉漉的满是泥浆,连眼睛也几乎睁不开来,于承珠一甩头一掌斜拍,那黑影已跳到岸上,嘻嘻笑道:“这回你还不着我的道儿!呵,你这小子,原来不是小子,是个大姑娘!”
于承珠睁眼一看,看清楚了,原来这黑衣小童就是张风府的儿子小虎子!真是喜出望外,心道:“张风府临终之时,托樊英转托我的师父觅他的踪迹,收他为徒,人海茫茫,正不知何时寻到!原来他却先来了这里!”这一喜令她恼怒全消,笑道:“小虎子呵,你这小顽皮,看你逃到哪里?”跃上岸来便抓,小虎子叫道:“我不与小妞儿戏耍,哈,人来啦!”发足飞奔,捷似猿猴,爬上山坡,躲入树林子去了。
于承珠呆了一呆,这才发觉自己的束头巾已被小虎子扯脱,头发散乱,胸前印有掌印,面上满是泥浆,衣裳那就更不消说了。远处忽然有两个乡人走来,于承珠甚是爱洁,如此形状,自觉不雅,急忙回到船中,理好头发,洗净了脸,换过衣裳,再出来时,不但小虎子早已不见,那两个乡人也走过了。
于承珠独自登山,心中疑惑不解,想道:“那小虎子虽然机灵之极,没人带领,他如何能寻到此间?仅仅相隔月余,看他身手,武功竟是大大增长,那定然是有高手指点的了。这个人又是谁?莫非就是我的师父?难道他早已知道消息,出去寻访,将小虎子收为徒弟了?”
于承珠一路思索,不知不觉已行至半山,太湖中的西洞庭山是个花果之山,山下田甫成行,山上尽是果树,浓薄相接,花果飘香,在这个暮春时节,正是乡民忙干操作的时候,但如今一路行来,既不闻采茶姑娘的山歌酬答,亦不见山下插秧的农夫,除了适才那两个过路的乡人之外,稻田里果杯中,竟是静俏俏的阂无人影,这种反常的现象,连于承珠亦感怔忡不安。当下加快脚程,急急向洞庭山庄奔去。
“洞庭山庄”本来是云重的岳父,澹台仲元的产业,后来云重夫妇住快活林,这里便让张丹枫一家人居住,山庄建在山腰的万木丛中,依着山势,建了许多亭台楼阁,面积不及快活林之大,但风景幽莫,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承珠走到庄前,有如游子回家,胸襟舒畅,轻扣庄门,尖声叫道:“我回来啦!”
于承珠在洞庭山庄长大,她的声音,无人不识,不料叫了三声,无人答应。于承珠好生诧异,心道:“那些庄丁哪里去了?”轻轻一推,庄门应手而开,原来是虚掩的。
于承珠大声叫道:“师父,我回来啦!”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园子里,显得更是冷冷清清,于承珠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抬头看时,但见紫藤盘径,繁花照眼,绿革如茵,凉棚水石,参差掩映,仍是往日的景致,不似无人料理,于承珠一颗心七上八落,穿过假山,绕过回廊,先到云蕾平日练功的静室,叩门叫道:“师父,是我回来啦!”里面寂无人声,于承珠推门一看,但见四壁萧条,连字画都不见了。
于承珠心道:“难道师父也搬了家?”又跑到张丹枫的书房,推开一看,里面除了墙壁上挂着张丹枫自画的“长江秋色图”之外,亦是空无所有。画上题的一首诗墨痕犹新,以前未见,想是新添上去的,于承珠念道:“谁把苏杭曲子诓?荷花十里挂三秋。那知卉木无情韧,牵动长江万古愁!”这是张丹枫平日最爱念的诗,常常朗吟之后,大笑一回又大哭一回,于承珠见了师父的笔迹,写的又是这一首隐藏着师父身世之痛的诗,更是不安,突然一个念头升起:“莫非是师父遇了意外了?”但随即自己啐了一口,叫道:“这是绝不可能之事!我师父武功盖世,岂有遭遇意外之理!”
偌大的山庄,一点声息他没有。于承珠虽然深信师父武功盖世,不致遭遇意外,却也有点心慌。她穿房人室,寻寻觅觅,处处都是冷冷清清,凄凄寂寂,她高声叫嚷,空屋里只有自己的回声,最后她来到了张丹枫的卧房,门缝间隐隐传出擅香的气味,这是云蕾平日的习惯,在卧房里总喜欢燃起一炉檀香。于承珠心道:“怎么师父师娘白天也躲在房间里面?”她心中渴念师父;虽然见了庄中异像,仍是自己安慰自己,认走师父师娘还留在庄中。
她仁立门外,轻扣门环,低声唤道:“师父,是我回来啦。”房中仍是无人答话,贴耳一听,却又似听到呼吸的气息,于承珠大是奇怪:“难道师父他们白天也睡午觉?”踌躇一阵,终于轻轻地推开了房门,闪身入内。
只一眼,就几乎把于承珠吓得跳了起来。只见房中两张卧床,上面各有一人盘膝而坐,左边的全身漆黑,右边的却连眉毛都是白渗渗的怪得怕人,一黑一白,相映成趣,只是除了肤色不同之外,身材相貌却又甚为相似,像是一母所生的兄弟,这两人都是卷发勾鼻,狮口深目,一看就知是外国人。而且这两人的身上还散发出一种腥腥的气味,连擅香的气味都掩盖不了,
这两个怪人对于承珠的进房竟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在卧榻上盘膝跃坐,动也不动。两人都没有穿鞋子,一双脚板,又大又黑,在雪白的床毡上印出了肮脏的黑印。于承珠大为生气,指着那两个怪人喝道:“喂,你们是谁?怎的这般没有礼貌?”那两个怪人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对于承珠的话竟是相应不理。于承珠更怒,又喝道:“喂,这是我师父的卧房,你怎么可以随便钻进来?还把他的床也弄脏了。”两个怪人这才眼睛眨了一下,四道眼光一齐射到于承珠面上,但随即又合什低首,连看也不着她了。
张丹枫与云蕾都是好洁之人,房间里纤尘不染,于承珠瞧着又是气愤,又是心疼,嚷道:“你们再不理,我可要不客气啦。”伸出手掌,朝左边面目擎缉的那个怪人一推,只觉手所触处软绵绵,好像打在一堆棉花上似的,毫无着力之处,于承珠大吃一惊,这怪人竟然具有一身上乘的内功,她一转身,右边那个怪人正在哪牙咧嘴地冲着她笑哩!于承珠一怒,呼地一掌向他腰间的软麻穴拍去,忽觉有如触着一块烫热的铁板一般,于承珠急忙缩手,只见那人士身微微晃了一下,仍在怪笑。于承珠大怒,喇地拔剑出鞘,斥道:“你们走不走,张大侠的房间,岂容你们胡搅?”剑光一闪,先刺那黑面怪人的腰胁。
于承珠这一剑乃是云蕾所赐给她的宝剑,名为“青冥”宝剑,与张丹枫的“白云”宝剑一雌一雄,都是玄机逸士花了十年功夫所炼成的宝剑,端的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就是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也抵挡不住,于承珠一时怒起,刺那缉面怪人,出手之后,心中一凛,只用了三分力量,拣不是要害之处,轻轻刺下,剑尖刚一触及那怪人的衣裳,陡然一滑,歪过一边,那怪人忽地哈哈大笑,叫道:“你给我抓痒吗?抓痒也得用点力呀!”于承珠又惊又怒,一抖剑柄,用力一送,只听得嗤的一声,衣裳划破,于承珠又是一惊,反而怕将他刺死,忙不迭地缩手,不料剑尖又是一滑,那口青冥宝剑,竟似给一堆棉花裹住,拔不出来,二尺八寸的剑身已有一半穿入他的胁下,给怪人挟着,不能转动,怪人身上像涂了油脂一样,剑尖滑来滑去,不能着力,休说刺伤,连皮肉也没有划破。
于承珠涨红了面,用力拔剑,颈脖上忽然给人吹了一口凉气,是小虎子的声音格格笑道:“你欢喜找人打架,找到我的师父那可是倒霉。喂,要不要我给你帮手?”那怪人忽地肌肉一松,放开了于承珠的剑,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张丹枫夫妇的徒弟!真好功夫!小虎子,你吹什么大气,你再练三年还赶不上他呢!他将来是你的师兄,你赶快过来拜见。”
于承珠睁大了眼睛,持剑在手,惊异之极,道:“你们端的是什么人?”那黑面怪人笑道:“你师父没有和你说过么?我们是黑自摩诃!”
这黑白摩诃是一母孪生的兄弟,生于印度,却在中国做珠宝买卖,和张丹枫乃是至交,不过张丹枫归隐太湖之后,他们却没有来过。
这黑白摩诃练有印度的瑜珈之术,全身柔若无骨,各部肌肉都可随意扭曲屈伸,于承珠最初只用了三分力量,那自然容易给他一下卸开剑势。这种功夫和中国的上乘内功“沾衣十八跌”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年张丹枫初会黑摩诃时,也几乎吃过他的亏,何况如今又过了十多年,黑摩诃的功夫已练至出神入化之境。不过,这种功夫也全看对方的功力,不可轻易尝试。若然是换了张丹枫,则不要说用宝剑,只是一把竹剑,黑摩诃也不敢让他刺中的。
黑摩诃赞于承珠“不愧是张丹枫夫妇的徒弟。”于承珠面上热辣辣的更觉不好意思。其实这句话绝非嘲讽,以于承珠的年纪之轻,一掌能将白摩诃推得上身摇晃,一剑能划破黑摩诃的衣裳,这已是难能可贵之极的了。
于承珠听说是黑白摩诃,心中怒气消了一半,但仍是怪他们不该如此无礼,心道:“你们纵是师父的好友,也不该登堂入室,箕踞在卧榻之上!”
黑摩诃咧嘴笑道:“你这小娃儿简直不知好坏,要不是我们和你师父有过命的交情,我们才不高兴躲进这娘儿的房间受闷气呢!”于承珠道:“怎么?”白摩诃道:“什么怎么不怎么的?”指着于承珠道:“你刚才在湖上和狗腿子们打了一架,是也不是?”小虎子笑道:“还给人打得好狼狈呢,你瞧,这里还有污泥。”顺手一抹,在于承珠的袖子上又印上一个掌印。于承珠反手一拿,轻轻在他腋窝一捏,小虎子笑得气也透不过来,于承珠骂道:“都是你这小鬼,再顽皮,瞧我不把你整治个够。”小虎子道:“你第一次见我就弄得我满身污泥,今次是一报还一报,你还怪我?哎哟!我不和你玩啦,你这妞儿就专会欺负人。”小虎子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却长得比于承珠仅仅矮半个头,于承珠胳肢小虎子的腋窝,顺手一拉,小虎子几乎伏倒她的身上,于承珠这才一笑将他推开。
只听得黑摩诃续道:“狗腿子们连你也不放过,又怎肯放过你的师父?”于承珠心中一凛,想起张风府的遭遇,叫道:“我的师父一定是怕皇帝害他,所以走了。”她最是崇拜师父,以为师父什么都能应付,故此连这点浅显的道理,一时也想不起。白摩诃道:“你师父不愿惹事,我们兄弟却偏偏要替他出一口气。”于承珠道:“我的师父到哪里去了?”黑摩诃道:“他可走得远呢”忽然停了说话,侧耳一听,笑道:“小虎子,我前天教给你的拳经,你还记得么?”小虎子道:“记得,要不要我背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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