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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济事。何况珊瑚妹妹近年武功精进,料想可以安然归来。”话虽如此,到底担心,和卓一航到前山眺望。
再说铁珊瑚带领民,犹如洪水冲破堤防,把城中的两千官兵,杀得死的死逃的逃,将县衙也一把火烧了,民打开粮仓,只见堆得满满的,其中还有好几年前的陈粮,民大愤,将粮抢了,然后再抢城中大户,闹到天明,每个民都抢了一两袋粮食。这些民声势虽然浩大,到底不是有组织有训练的队伍,抢了粮食,心满意足,呼啸四散。铁珊瑚心想,可惜练姐姐只要女兵,要不然把这些民聚集起来,立刻可成一支义军,攻占州府!天亮之后,民十九散了,铁珊瑚集合带来的女兵,幸喜并无伤损,也便出城回山。
再说慕容冲在清虚观大败之后,一点受伤的东厂卫士,只被玉罗刹用剑刺伤关节穴道的便有十二人,再加上被武当派打伤的,总共不下二十名之多,没伤的只有十五六人,慕容冲大为丧气,叫没伤的人,每人背起一名伤员,几名轻伤的则互相扶持,摸下山去。
那时正是民在城中大闹,焚县衙,抢粮仓之际,慕容冲见城中火势正盛,不敢回到市区,从清虚观背面翻下山坡,在山边的丛林中歇息,看看东方渐亮,城中杀之声渐弱,正想派人人城探听,忽听得有呜呜响箭之声,三长两短,慕容冲喜道:“好呀,应修阳他们居然平安无事,咱们不必入城探听了。”原来慕容冲这次出京,除了要追捕岳鸣珂之外,还有打听四川“匪情”的任务!其时张献忠和李自成都在四川境内”自石浩走后,应修阳巳替了石浩在绵衣卫中的位置,所以魏忠贤不但派出了东厂的总教头,宫中第一把好手的慕容冲,还派出了锦衣卫的统领应修阳,用意就是要锦衣卫和东厂作“厂卫”合作,共同追捕钦犯,打探敌踪,那晚慕容冲带入搜查清虚观,应修阳则在城中卫所留守,他响箭是他们约好的联络信号。慕容冲抽出响箭,射上天空,也是三长两短,过了片刻,应修阳和四名锦衣卫士,摸到林中。应修阳见东厂卫士,伤者累累,吃了一惊,问道:“怎么,武当派的人居然和你们动手来啦?”慕容冲道:“武当派的也还罢了,那女魔头也来啦。这些弟兄们十九都是她刺伤的。”应修阳道:“咦,前半夜我还见她在城中带领民大闹,怎么下半夜又到清虚观和你们作对去了。”慕容冲咬牙说道:“这女魔头来去如风,防不胜防,若不把她翦除,终是我们心腹大患!”
应修阳老巨滑,眉头一皱,讨上心来,道:“要翦除玉罗刹,此其时矣!”慕容冲道:“你有什么妙法,说得如此容易?”说话之间,林边黑影晃动,慕容冲喝道:“是谁?”晓色迷蒙中黑影爬上山坡,原来是阴风毒砂掌金独异。他昨晚中了玉罗刹一剑,伤了足跟,滚下山坡之后,便躲在山边的乱草丛中,见城中火起,不敢独自回城,直到此际听了响箭之声,才走出来。
慕容冲道:“金老怪,你的伤势如何?”金独异道:“还好,没有变成跛子。”玉罗刹那剑刺中的不是致命之处,金独异虽然技艺稍荒,内功还在,敷上金创药后,运气调元,轻功虽然受了些些影响,行运却已如常。
金独异见这么多人受伤,不禁咋舌,恨恨说道:“不把那女魔头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慕容冲笑道:“可惜嫂子不肯帮忙。”金独异道:“别提她啦,只怕她还要把我追回去呢!”红花鬼母昨日寻到城中卫所,恰值金独异已被慕容冲遣他到清虚观附近埋伏,所以红花鬼母被骗到明月峡之事,金独异尚未知道。应修阳笑道:“嫂子已来了呢!”金独异打了一个寒颤,道:“你们见着她了?”慕容冲道:“昨晚没空说给你知,她此刻与玉罗刹正在动手也未可知。”金独异听了慕容冲所说,跳起来道:“唔,你们不知她的脾气,若然给她知道你们弄假,那时只恐她不找玉罗刹的晦气反而要来找你们的晦气了。”慕容冲口中笑道:“不至于吧!”心中却是暗惊。应修阳道:“别愁,我有办法。”慕容冲道:“好,你刚才说到剪除玉罗刹之法,请道具详。”
应修阳道:“玉罗刹将卓一航掳去,你是亲见的了?”慕容冲道:“不错。”应修阳道:“卓一航是武当派的掌门,掌门被掳,乃是奇耻大辱,尤其是武当派的几个长老最爱面子,咱们不如兴白石道人讲和,化敌为友,联同去攻明月峡。”慕容冲自负是一等一的高手,响当当的好汉英雄,闻言皱皱眉头,道:“若然如此,纵算除掉了玉罗刹,也教天下英雄笑话!”应修阳给他一说,甚不舒服,但慕容冲武功权职均在他上,受了抢白,只好哑忍。
金独异笑道:“其实兴武当派联手也很不错,不过慕容大哥既不喜欢,咱们另想法子。”应修阳眼珠一转,道:“咱们不凭外力,也可除她!”慕容冲摇了摇头,道:“咱们带来的卫士,伤亡过半,而且城中民变,她的势力更大,要想除她,谈何容易!”应修阳道:“慕容大哥知其一不知其二,民虽云声势浩大,却是乌合之众,抢了粮食,必然四散。昨晚我在城中偷看,玉罗刹带来的女兵,数不满百,就凭我们这班没受伤的兄弟,也不惧她!”慕容冲道:“百余女兵,自然不惧,但玉罗刹呢?难道你的铁拂尘就敌得住她的宝剑吗?”
应修阳面色尴尬,乾咳一声,笑道:“我自然不是玉罗刹对手,但慕容大哥,你总不至于对玉罗刹认输吧?”慕容冲道:“若然大家各凭真实本领取胜,那她不是我的对手。只是她轻功妙绝,我是无法奈何。”慕容冲内功深厚,神拳无敌,说的倒非夸大之词。应修阳笑道:“这就是了。昨晚你们所吃的大亏,全因武当派那班道士与你们作对,要不然纸凭玉罗刹一人,那她自保不暇。”金千道:“啊,我知道应大哥的意思了,咱们赶先一步,在明月峡前面险要之地截她。”应修阳道:“是啊!咱们这班未受伤的弟兄,尽鄙对付她的女喽兵。慕容大哥和金大哥二人联手,玉罗刹轻功虽妙,也难逃脱。小弟不才,凭着这枚铁拂尘堵截,总也可以和她交手几个回合。我偷出城之时,见她正集合女兵,想必现在就要撤回明月峡了。”慕容冲道:“咦,她又回到城中去了?”他不知应修阳是误把铁珊瑚当成玉罗刹,心中暗暗吃惊,想道:“她转眼之间,又从清虚观回到城的中心,那轻功岂不已到了不可思议之境!”但转念一想,以自己的本领,最少可和她打成平手,金独异虽然荒废三年,武功稍逊一筹,也还是个一流好手,更加上应修阳,那么即算玉罗刹本领再高,也未必逃得出自己掌下。当下立即点了十五名卫士,抢去堵截。应修阳又对留下守护伤员的卫士吩咐一番,笑道:“一切准备停当,而且不论金嫂子是否识穿慕容大哥的谎话,我也有办法叫她再到明月峡去。金大哥,那你就更不必担心啦!”金独异大喜,当下一行人就在东方未大白之际,便立即抄小路,走捷径,赶到明月峡前。
再说铁珊瑚带领百名女兵,兴高采烈的离开广元,将劫得的金银珠宝,用两匹马驮,押回山寨。一路上都有老百姓送茶送饭,行程耽搁,走了一个时辰,到了山区,才没老百姓出来。铁珊瑚抬头一望,日头已像火球一样,升得很高,笑道:“练姐姐一定等得急了。”
再走一程,进人外面山口,两峰夹峙之间形成盘谷,两边怪石林立,山茅野草,高逾半身,铁珊瑚道:“马儿不能上山,将金银包里卸下,把马儿放到谷中吃草吧。”话刚说完,忽听得呼啸之声四起,乱石丛中骤然涌出许多健汉。金独异一马当先,阴恻恻的笑道:“哈,原来是铁姑娘,玉罗刹呢?”铁珊瑚大吃一惊,玉箫一点,金独异横窜斜劈,铁珊瑚道:“金老怪,你敢放肆,我爹爹绝不能饶你!”金独异平掌一缩,应修阳叫道:“管她的什么爹爹,铁老儿还在山西,咱们先把他的女儿擒下,谁叫她和那女魔一路?”金独异不见玉罗刹,又怕铁飞龙也在这儿,若他和玉罗刹联手寻仇,那可难于抵御,闻言放下了心,张开蒲扇般的大手,一抓向铁珊瑚当头抓下,
铁珊瑚斜身一跃,反手点倒一名卫士,女喽兵纷纷涌上。铁珊瑚随玉罗刹三年,轻功进步不少,而金独异却因脚踝受伤,腾挪之际,不若以前灵活,这一抓竟给铁珊瑚避开了。
铁珊瑚大叫:“散开速退!”应修阳哈哈大笑,率先冲入女喽兵队中,那些女喽兵虽然训练有素,却敌不住东厂卫士的勇武,混战中只听得尖叫之声与衣裳碎裂之声乱成一片,铁珊瑚蓦地飞身上马,把马背上的包里骤掷下来,金银珠宝,满地滚动,那些卫士眼睛发亮,有些人便抢拾珠宝,慕容冲叫道:“先歼敌人,后拾珠宝,违令者斩。”缓了一缓,铁珊瑚双腿一夹,跨下的战马长嘶一声,冲入了第一道谷口,明月峡在群山之中,峰峦起伏,形成许多山谷,有如重门叠户,铁珊瑚心想:只要冲进第三道谷口,大声叫喊,玉罗刹便可听到了。
这时女喽兵四散,各自爬上两旁山壁,应修阳道:“擒贼擒王,追那雌儿!”金独异道:“是啊!将这丫头擒了,不愁引不出玉罗刹来!”明月峡峭壁陡立,爬上去要费许多气力,而且在上面打斗,轻功好的也占便宜。慕容冲听得金独异叫喊,一想不错,该把玉罗刹引下来。本来他不屑亲手擒拿一个无名的少女,这时也急急抢了一匹战马,随后追赶了!
山谷底下怪石嶙峋,铁珊瑚路熟,策马飞逃,从山茅野草中冲过,那些山茅野草,状虽可怖,地底却没有尖利的石头,铁珊瑚以玉箫拨开茅草,看看就快冲入第二道山口,慕容冲放马追赶,冷不防碰着一块平地突起形如刀剑的利石,马儿惨嘶一声,扑地倒下,铁珊瑚已进了第二道山口。
慕容冲大怒,翻身一滚,迅即跃起,手中拾了几块尖石,连珠猛发,慕容冲腕力惊人,相距百步,居然给他打中,铁珊瑚的马也惨嘶一声,四蹄屈下,铁珊瑚给摔下马来,寂然不动。
金独异叫道:“不要弄死这个丫头!”慕容冲暗道:这丫头武功怎么这样不济,莫非真个死了?我要拿她来引出玉罗刹,可不想多惹铁飞龙这个强敌。上前察看,忽地微风飒然,几枝冷箭骤然射到,原来是铁珊瑚的玉箫之中,藏有短箭,铁珊瑚伏地一吹,把短箭吹出,离地数寸,疾射慕容冲左右膝盖,慕容冲冷不及防,急闪避时,左边腿弯已中一箭。慕容冲称雄半世,却着了铁珊瑚的暗算,正是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气得哇哇大叫,双指一箝,把短箭拔出,大声叫道:“你插翼上天,老子也要把你捉下来!”飞步急追,这时铁珊瑚已进人第三道山口,慕容冲、金独异与应修阳从三面追来,相距已经不到二十步了!正是:山谷无人谁援手,荒山狼虎苦相追。欲知铁珊瑚能否脱险,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