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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们虽觉今日这场法会来得莫名其妙,十分奇怪,但见宣德帝都承认了,他们也没有什么话说,只好老老实实的带着财物到永乐观负责的人前登记。
交完财物的官员便可至永乐观正殿上一炷香,若有想留在永乐观内听妙觉真人讲法的人可以留下,若不愿听法的人,便可自行离去。
是了,为了让今日这场法会看起来像模像样,宁玖奏请了宣德帝,将妙觉真人请到了永乐观来讲法。
妙觉真人近一年来在永安城内风头极盛,听到他来了永乐观讲法,前来捐赠香火的人心中的那丝疑虑也打消了不少。
程四娘的父母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他们长宁侯府自然也接到了这次去永乐观法会的帖子,听说法会上永安城内的青年才俊也会前往。于是程四娘的母亲便起了心思,决定此次将程四娘带着一起去法会,若是能相中几个如意郎君,解决了她的婚姻大事,这也是极好的。
长宁侯府的人捐过香油钱后,来到永乐观正殿,由旁边的女冠为他们点燃香送到手中。
此时沉香正隐匿在不远处的人群当中,见目标程四娘出现,忙对殿内站在程四娘旁边的一个女冠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忽有一阵风吹过,炉内未燃尽的香灰飘到了程四娘的裙摆之上,立时便将她的裙摆引燃,一阵烧焦的味道立时生起。
见程四娘的裙摆着了,长宁侯夫人大骇,忙叫随从的上前扑灭裙摆上的火。
最后,火是扑灭了,但程四娘的裙摆烫了个大洞。
程四娘听到周遭人的嬉笑声,脸色立时一变,忙瞪眸道:“笑什么笑?!”
程四娘的母亲见状眉头一皱,本想发怒,可方才那香灰是风吹过来的,怨不得旁人,想了想,只好作罢。
沉香见状,再度递给了那女冠一个眼神,那女冠见状立马面露慌色,“此处人多眼杂,小娘子的衣衫毁了,还是先下去更衣吧。”
程四娘的母亲也觉得甚是有理,忙点头,“烦请带路。”
言罢,程四娘的母亲对长宁侯点了点头道:“侯爷便在此处等候,待我陪四娘更换衣裙之后,再出来与你会合。”
长宁侯点头道:“正好据闻今日妙觉真人在此讲法,我便去听上一听,届时你们完了,便差人来知会我一声便是。”
长宁侯夫人点点头,带着程四娘一同离去。
只是路才走了一半,长宁侯夫人忽觉腹痛如绞,面上立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长宁侯夫人“啊呀”一声,心道不好,想来应当是吃坏了肚子。
她忍着不适,对引路的女道士道:“敢问这位真人,净房在何处?”
那女冠闻言面上露出恍然之色,对她道:“前边不远便是。”
长宁侯夫人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对跟着自己的两个丫鬟道:“你们两个,阿春跟我去净房,阿夏和四娘子一同去偏殿更衣。”
两个奴婢闻言连连应声,将一切安排好后,长宁侯夫人捧着肚子连忙净房那边去了。
而在程四娘被女道士引去偏殿更衣的时候,赵二郎也因身子不适,被人带下歇息了。
赵二郎之所以身体不适,是因为方才吃了永乐观的斋菜。
这倒不是说永乐观的斋菜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自己的身子。
他从小便吃不得花生,一吃身上便会泛起红疹,奇痒无比,整个人也变得浑噩。
方才他吃之前特意问过永乐观的人,今日的斋菜里是否有花生。
结果永乐观的人回复他说没有,听到这个回答,赵二郎这才放心的食用起来。
可谁知他吃到一半,忽有一女冠急急忙忙的而来让他停下,说是他吃的那道素汤里面有花生碎。
不过那时已然为时已晚,赵二郎感觉他的皮肤发热发痒,便知自己这吃不得花生的症状又出来了。赵二郎唯恐自己这般丑态落入旁人眼中,引起旁人不适,连忙让永乐观的女冠带他去偏殿歇息。
结果赵二郎刚刚进屋,便听到了一声震天的尖叫。接着,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人被纱幔兜住,铺头盖脸的就是一阵猛打。
“阿夏,给我狠狠的打。”
程四娘一边吩咐阿夏教训这个登徒子,一边忙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心咚咚跳个不停。
方才她衣服换到一半,忽然见一个男子的身影闯了进来,吓得着实不轻。
忙唤了阿夏将旁边的纱幔扯下,将他兜住一阵猛打。
虽然知晓今日来永乐观的都是些有头脸的人物,但是哪个有头脸的会做下这等下流之事?是以程四娘才会不由分说地让阿夏将人先揍一顿再说。
程四娘不由庆幸留在自己身边的是会武的阿夏,否则此时面对这般情状,还不知要如何是好。
赵二郎被纱幔兜住,忙解释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这位小娘子,我乃无意闯入此地,并非有意冒犯你,怎可不由分说便兜头将我一顿猛打。”
程四娘闻言气得眼睛鼓鼓的,哼道:“我在此处更衣,你却在这时候闯进来,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打你还是便宜你了。”
赵二郎护着头部,连忙哀嚎,好在盖住他的是一道轻纱,他还能看见眼前的路,忙踩着步子往外走去。
程四娘见赵二郎便要跑,不由叉腰,一路拦住他。
“占了便宜还想跑,哪有这般容易的事!”
阿夏闻言顿了一顿,忙回首道:“四娘子,这怕是不妥吧。”
程四良乃是家中幺女,从小便被长宁侯捧在手心娇养大的,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她心中认定方才赵二郎的闯入便是故意,当下十分不依道:“我不管,我长宁侯府的小娘子岂能就这样让人平白无故地占了便宜,不给这个登徒子些苦头瞧瞧,我怎么甘心!”
赵二郎原本忙着往外逃,可听到程四娘说她乃长宁侯府的人时,脚步不由得一顿。
长宁侯府,他是知道的。
长宁侯有四子一女,既然眼下这个小娘子说自己是长宁侯府的人,那么她便应当是长宁侯的独女程四娘了。
思及此,赵二郎的心中不由一动,心中立时便做了的决定。
韩嫣虽好,但其父不过是个五品官员,眼下这长宁侯府可是比韩府有吸引力得多,加之此女认定他冒犯了她,若是他顺水推舟,说不得还能平白无故的一段机遇。
程四娘看到赵二郎忽然不跑了,不由得有些得意,忙对阿夏道:“阿夏,你瞧,他不跑了。趁现在将他面上的纱帐扯下来,让我瞧瞧这个登徒子长得是何模样?”
阿夏闻言连忙上前揪住赵二郎头上的纱缦,往边上一扯。
纱幔扯下之后,程四娘见赵二郎护着头,背抵着墙一动不动。
程四娘不由的难以置信道:“莫不是死了吧。”
阿夏摇头道“不可能的四娘子,方才奴婢下手有轻重的,没有打到不该打的地方。”
程四娘皱眉道:“那他怎么不动了?”
程四娘说话的同时,赵二郎感到自己身上的那阵皮肤的痒意褪去,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今日没有沾到太多的花生,否则眼下身上犯了红疹,指不定要将眼前的程四娘吓成什么模样呢。
赵二郎将护在头上的手拿下,对着程四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吾乃洛阳赵氏赵二郎,家中经营药材生意。今日是接了永乐真人的帖子来此的,方才我无意间食了观内的斋菜,身子不适,所以想来此歇息。谁知殿中有人,若是有何处冒犯了小娘子,某愿意……负责。”
赵二郎人生的俊秀,声音温润,言辞之间很是诚恳,让程四娘没由来的一惊,等到赵二郎抬起头来,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程四良的心不由微微一荡。
这个郎君生得好生俊俏。
程四娘的脑中第一时间便浮现出了这样的印象。
听到赵二郎如此诚恳道歉,程四娘心底的怒意便少了许多,想起他方才的话,她不由皱眉道:“你说你吃了永乐观的斋菜后身子不适,你的意思是永乐观的吃食有问题?”
赵二郎见状,连忙摆手道:“娘子莫要误会!我从小便吃不得花生,今日未注意时不小心吃了一道掺了花生的菜,才会如此的。”
程四娘的目光狐疑的落在赵二郎的身上道:“是吗?”
今日永乐观内的各项事宜都有宣德帝安排人操持,所以宁玖只需露个面便可,不需她再做旁的什么。
宁玖呆在琼华殿内,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心想,眼下程四娘和赵二郎那边想必也应当碰面了吧。
思及此,宁玖眉色一沉,忽然伸出手,将手心向上摊开,看着手上的纹路,随后轻轻的将手收拢。
她的唇畔忽然勾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有些寂寥,更带着一种自我厌弃和嘲讽。
韩嫣是个无辜的人,程四娘亦是。
可她却因为自己的缘故,将原本与此事毫无关联的程四娘掺合了进来,硬要将她与赵二郎凑到一块儿。
人有远近亲疏,为了韩嫣不落入赵家这个火坑,她只有对不住程四娘了。
只是,损人以利己,这样的她做的事情,与安平郡主他们上一世对她所做的事情,又有何不同呢?
宁玖的眸光有些落寞。
好在长宁侯府势大,之后那周振的妹妹若真的出现,赵二郎想要休妻,另娶新妇,还得看看长宁侯府的脸色行事。
宁玖正想着此事,便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沉香到了她的跟前,对她道:“六娘子,偏殿那边吵起来了。”
宁玖闻言眸光一定,站起身来,抚平身上的衣褶道:“走吧。”
此时此刻,先前因肚子不适,被支开的长宁侯夫人也已经站在了偏殿当中。
见宁玖现身,她冷冷的道:“永乐真人,这无耻之徒闯入殿内,欲要对我家四娘不轨,你说这事儿该如何处置?”
宁玖的目光落在长宁侯夫人的身上,这个长宁侯夫人的性子强硬泼辣,从不吃亏,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宁玖闻言目光落在赵二郎身上,面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几抹疑色道:“这位郎君是?”
赵二郎知道自己的表妹韩嫣与宁玖交好,连忙道:“我乃洛阳赵家赵二郎,韩嫣乃是我的表妹。”
闻言,宁玖面上露出恍然之色,点头道:“原来是赵家二郎君。”
长宁侯夫人见赵二郎与宁玖有些关系,下意识皱眉,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意。
宁玖见状,目光再度落在长宁侯夫人身上道:“那依夫人的意思,这事儿要如何处置?”
长宁侯夫人严厉的目光在赵二郎身上转了一圈而后道:“我家四娘子清清白白的,压根与这赵二郎没甚关系,但总有些不安好心的人想要找事,到那时候有些事情再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且这个赵二郎贼眉鼠眼,一瞧就没安好心。不如永乐真人让他自掘双目,以证的清白,今日之事便可了结,如何?”
若是可以选择,她自然不愿将此事张扬出来,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她女儿的名节很是有碍的。她女儿婚事本就艰难,若是因为今日之事而受影响,那简直是太吃亏了。
只可惜方才她返回的时候,此处便不知何故聚拢了好些人群。非要说她女儿换衣的时候被这赵家二郎闯入房内看了身子,失了清白。
长宁侯夫人当场便怒不可遏,发作起来,无奈之下只得让人去叫了宁玖前来。
虽然这个宁玖也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娘子,但只要她一日挂着永乐观主事人的名号,她便有处理这些事情的权利。
长宁侯夫人本想着宁玖年轻稚嫩,遇到此事,必然不知道如何处置,便想让宁玖按她的意思处置了赵二郎便是。
谁知宁玖神色不变,依然笑对着她摇了摇头道:“如此怕是不妥呢。”
赵二郎听到长宁侯夫人这话,原本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后听到宁玖毫不犹豫的反驳她的话,悬着的这口气才不由得松了几分。
赵二郎道:“永乐真人,今日我闯入这偏殿,实属无心之失。若夫人非要个解决之法,某愿意负责。”
长宁侯夫人闻言目光一滞,瞪着赵二郎冷笑道:“负责?你也不瞧瞧你是什么身份,竟也想肖想我长宁侯府!”
周遭的人听到长宁侯夫人这话,不由得都扬起一抹近乎嘲讽的笑容。
肖想长宁侯府?永安城内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长宁侯这个幺女高不成低不就的,婚事不顺,再加上他府中有还三个不成器的儿子,谁家都不愿意去娶这个长宁侯府的程四娘。也只有像赵二郎这样的外地人不知情,才敢说出这话。
赵二郎见状,面色一红,随后道:“我知长宁侯夫人是看不上我赵家商户的身份,不过你放心,某自小便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如今已有数载。今年的春闱,某也打算下场一试,届时必会努力谋取个一官半职。”
长宁侯夫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冷哼,但她身后的程四娘闻言却不由微微动容。
宁玖的目光透过长宁侯夫人落在程四娘的身上,目露几分恍然。
这程四娘眼角含春,耳垂微红,看着赵二郎的眼神,还带了几分羞,这显然是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宁玖觉得有些好笑,这程四娘竟这么快就对这赵二郎看对了眼?
而后,宁玖的目光落在赵二郎的身上,忽然有了几分明白。眼前这赵二郎着一袭蓝色圆领缺胯袍服,腰束革带,带上坠了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一头墨发以冠束之,他身形挺拔,面容儒雅,的确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加之方才他言辞有度,语气很是诚恳,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讨小娘子的欢心的。
长宁侯夫人正愤怒着,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臂被谁轻轻拽了一把,正要发怒,回头便看见自己女儿的神情,心中不由一跳。
末了,她的目光落在赵二郎的身上,面上扬起一种古怪的神色。
程四娘在她身旁小心的叫了一声,“阿娘。”
宁玖道:“今日这事儿虽然是在永乐观内发生的,但此事的确是赵二郎君的无心之过,若是长宁侯夫人真要挖人双眼,未免太过残忍。再说他与令嫒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长宁侯夫人何必揪着这点不放呢。”
程四娘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瞪大双眸咬牙道:“什么没发生?”
“他瞧了我的身子,必须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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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过敏症状我按剧情写的,大家不必较真。
但是欧美那边很多人花生过敏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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