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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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已满六岁，正大步走向七岁。现在想想，诚然，那个冬天走得有些急，它快速地跨过了一个时间的门槛，让95年悄无声息的带着忧郁离开我。96年似乎比05年还要忧郁的从沉默中走来。它轻轻吻了我，我却不知道它已经来了。

    我住在靠近城市的乡村，或者是在文革中被叫作乡村的垦殖场。我临近赣北肥沃的泥土，我也临近南方多的可以送人的水——我的身后是长江，我朝着一个中国地图上可以找到的大湖读书，我的周围全是鱼塘

    关于这个大湖，在我更年幼的时候一个痞子吓唬过我：“小孩，这个湖里有一种怪物叫水猴，专吃小孩的脑髓呵呵有一天”我无法复原他的原话，似乎吹过牛，他的笑脸让我觉得很尖锐，后来看过大陆版的天龙八部，里面的虚竹笑的神态和他差不多。可一个是痞子，一个是犯了色戒的和尚。

    自那次后，我每每去湖边，总要惊悸一番，有时看见了半只拖鞋，也得幻想一会儿——死人的？？

    06年来时，这个冬天变的颇冷，已经下了雪，一场接一场。我与父母挤在床上，才有些温暖的安慰，学是不用上的，睡醒了也不愿起来，干干的躺在床上。父亲在一只一只的抽烟，母亲唠叨着过年应该一家卖什么新衣服。我从被窝里探出头，看看窗外，白的刺眼。

    在这个小屋子里，我什么也不缺。我有时候可以抚摸一只白色的大公狗，有时候看看另一只母狗，想着什么时候它会怀孕，生出小狗，它上一次产崽是在05年炎热的夏天。起床后，照例要去玩一趟雪，可一个人实在是无太大的趣味，摔了几跤跑回来。不久前抓回来的小猫害怕我，看见我跑回来便跑开，可它竟然不怕狗，敢蜷缩在它们身上取暖睡觉。

    因为下了大雪，离家不远的一条省道封锁了路。长长的一列汽车整齐的排在路中央。路边的一些住户不知是善良，还是被贫穷所窘怕，拼了劲地煮鸡蛋，批发方便面卖予司机。有的住户干脆把电饭煲摆出来，饭菜一起卖了。那时我并不感慨，一方是流落外地的人，一方是为了年货而努力的人家，各有所需。我是在去姥姥家的路上看见了这场景。这条路在修建时，我四岁，也是在一个冬天，我和姥姥沿着这条一半是破碎的柏油路一半是未干的水泥路的路走上四里路去看马戏。马戏团中有一姑娘头大如常人，可身子却是小的出奇，可呆在花瓶里露出个头来讲话，被称为“花瓶姑娘”马戏团老板指着我问“花瓶姑娘”：“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花瓶姑娘”干脆地说：“是男孩！”大家都鼓掌，我却不觉得好玩。我是被姥姥有一袋的零食诱惑来的。姥姥挎着一个旧包，里面有很多政府发给老爷过年的食品，我一边吃我们一边走来。

    96年冬天，我曾问父亲要5块钱买一把塑料枪，结果领了十块钱。我无目的的对着树木开枪，直到无趣。现在想到我是不缺零用钱的。可我却觉得我一直无钱可用。

    接下来的日子里天终于晴了，可没过几天又阴冷了下去，沙土都冻个结实，气温降到零下8度。水面上也结起了北方模样的冰。有人怕鱼塘的鱼被闷死，用锄头敲击，竟难击破。后用大铁锤用力击打，才击破，一眼望去冰厚足有10公分。有大胆的孩子趁父母不注意踩到冰面上去，完全可以撑起。于是有人上去玩了。我的母亲把我拉到一旁，严厉的警告我不准下去玩。倘若是我父亲不让我去，我会不放在心上，因为他并没打过我，而母亲却是相反。所以我只能远远看着人站在冰上，终于有一个孩子被人推倒了，站不起来，我才有一些安慰，不然去了肯定受欺负，倒了爬不起来。

    那天傍晚有了红红了落日，我用一根棍子划着破冰的水面，那次一遍遍地挥舞着竹棍，就在那时，我竟然想到了时间这种东西，这让如今的我回忆起来都纳闷，我问自己：十年后，二十年后该会怎样？

    后来过年，接着上学，开春，又是一个夏天，我们去湖边游泳，想起那个怪物07年的冬天也跟着来了，冬末时，邓小平去世，我们都要站在操场上利用课间默哀三分钟，我站在人群里，看看旁边的同学，他也看我，我们还担心老师是不是看着我们，后来我知道，老师是大人，她们也要低头默哀，是没有工夫看我们的。后来香港回归，国家取缔了邪教，那次取缔在学校里波动很大，后来又是冬天后来，我在想十年后，二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