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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汤圆他暂时是插不上手了, 谢景行只能过去看蒸好的米饭。
周宁将米饭蒸得粒粒分明,刚好适合用来做醪糟,谢景行将手伸到米饭上方, 感受了下温度, 在灶上闷着, 温度还偏高。
他也不着急,毕竟醪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好的。
将蒸笼的盖子盖上, 他去堂屋翻出了一个空置的, 到他小腿高的泡菜缸,做醪糟需要密封,用它正合适。
刚好灶上还有没用完的开水, 谢景行细细地将泡菜缸里里外外全部烫了一遍,再用同样用沸水煮过的干净布巾擦干,才将其倒扣在桌上,趁着米饭降温的功夫,再晾晾。
又单独舀了一些开水出来放着,晾凉了待会儿用来冲米饭。
接着谢景行就去了堂屋, 翻出清洗干净后晒干的桂花, 这些干桂花是周宁听谢景行说可以用来泡茶,专门留下的,这时刚好用得上。
干桂花不多,桂花都快全部凋谢了,之后还得找时间再去山里摘些回来。
灶里还有些火星,谢景行将一个小蒸笼铺上纱布,将干桂花铺在上面,之后引燃火,上汽后蒸了一分钟, 再混到米饭里。
这次蒸的米饭不多,谢景行只用了小小一把干桂花,将米饭从蒸笼里端出来摊开,将干桂花洒在米饭上,搅拌均匀,用凉开水冲洗一遍,温度便适宜了。
谢景行洗净手拿出酒曲,将其捏碎后,撒在米饭上,用沸水消过毒的筷子搅拌均匀,最后将全部米饭一起装进了坛子里。
将米饭压实,中间挖一个小洞,这样才可以让酒曲里的酵母菌繁殖得更多,最后淋上一点凉开水,将坛子盖好倒水密封住。
厨房的温度比其他地方高,谢景行就在橱柜旁将坛子放好,一两日间就能发酵好。
一旁早已将汤圆全部搓好的众人,看谢景行停下动作,这才敢开口说话。
“这就成了”周宁问。
“不出意外,过两日就能吃了。”谢景行拍拍手,做醪糟本就不难,关键是要严格保证没有杂菌混入,不然,任凭谁手法有多好,做出来的醪糟都得长毛,也就全部废了。
秀姐儿听见还需再等两日,心下有点失落,从这家搬离周家村,她就再没吃过醪糟,之前没有想起还好,现在心心念念全是它,好在,他们做了汤圆。
想到一会儿就有汤圆能吃,她又期待起来。
谢景行看了看天色,熏腊肉需要有新鲜的柏树枝,熏完还要挂几天,反正今日定是来不及做好的,干脆等明日再开始。
做了决定,其他人也按捺下急迫的心情,已经快到晚饭时间,陈孝珍将汤圆煮了出来。
白白糯糯的汤圆在水里一浮一沉,汤圆做得不大,水开后,很快全部浮在水面上,将火压小,不然汤圆容易破,馅料会全部流出来,只剩一张空皮,那就不好吃了。
不多时,汤圆全部煮熟,秀姐儿早已迫不及待将碗放在了灶台上,期待地看着陈笑珍的动作。
陈孝珍舀了一碗,当先递给了眼巴巴看着的秀姐儿,“就你最馋。”
秀姐儿也不恼,这里都是最亲近的人,她才不在乎这一句笑谈。
可她也没先动,而是等着人手一碗后,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才用勺子舀起一颗,吹了吹,咬了一口。
刚一入口,她便眼前一亮,他们搓的汤圆皮薄,一口下去,芝麻馅儿顺着咬开的口缓缓淌出来,还有部分流入口中,配上软糯的外皮,米香和芝麻香窜进口中,加上在猪油的搭配下,显得更甜的糖味,咀嚼间只觉唇齿留香。
陈孝珍没有分锅煮,碗里的汤圆馅料不一,可味道却是如出一辙的好,秀姐儿连着吃了好几个,才抬起头对谢景行说,“好好吃,每种都好吃。”要是她去镇上,一定愿意花钱买一碗。
其他人纷纷点头,谢定安和周广德对甜食无太大偏好,可他们也觉味道好。
周宁很爱吃,一点不小心从汤勺边缘滑落的花生馅儿,他都小心翼翼地舔进嘴里,可他性情比秀姐儿内敛些,此时也只是笑着点头,倒没像秀姐儿那般咋咋呼呼的。
谢定安见着周宁的动作,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准备从碗里舀些分给他,周宁忙用手盖住碗,嗔视他一眼,“你快自己吃,锅里还有。”
谢景行简直没眼看,真当这院子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们,他可是一直注意着大家的反应,将谢定安和周宁的举动尽收眼底。
看众人吃完后的表现,想来完全可以去镇上摆个小摊卖。
现在主要是该怎么卖定价又是多少
吃完饭后,大家聚在一起,开始讨论。
这汤圆加了不少东西,光是糯米就不便宜,里面还加了更贵的芝麻、花生、猪油,甚至有白糖,卖便宜了肯定不划算,可卖贵了又担心没几人舍得买。
周广德出言打消了他的担心。
宁和镇虽不大,可离县城近,镇上不少百姓不只在宁和镇讨生活,还会去县城找活做。
县城名叫中兴县,中兴县有个大码头,南来北往,无比热闹。
大船小船来来往往,虽多是途经中兴县,可也会在此停留一段时间,卖掉些东西,再补充些行船时缺少的物资,因此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能在码头靠搬货挣到银钱,一个男人勤省点,一天赚三十文是没太大问题的。
宁和镇还有不少镇民专程赶去中兴县,做些小买卖,挣得的钱也不少,因此,宁和镇镇民手里都有余钱。
不然,镇上唯一一家糕点铺,生意不会那般红火。
穷的只是像他们这般偏远的村落,毕竟家里都有地,还需要交税,一年多数时间都在忙活家里的活计,只能省出时间出门做活,可他们也比不得常去做活的熟面孔,都是实在招不到人才会找他们,挣到的钱也少得多,家里吃穿用度哪样都离不得钱,哪敢随随便便花钱买这些东西。
既然这样,谢景行倒是不再担心镇上没人负担得起。
他开始在心里默算成本,一斤芝麻、花生磨成粉,大概可以做三百五十个小汤圆,需要差不多六两猪油和四两白糖。
芝麻和花生他在天下商行见过价格,都是十二文一斤,大炎朝猪肉虽只十文一斤,可古代的猪都不肥,一斤肉顶多也只能熬出二两猪油,猪油的价格比较贵,要四十五文一斤。
再算上清油和木薯粉,以刚才吃的汤圆大小为标准,十个汤圆的总成本差不多是两文,还没算上人工费。
将成本说与众人听后,最后还是周广德一锤定音,“那就一碗十个汤圆,卖五文钱。”花买一根冰糖葫芦的钱,就能买到一碗热气腾腾的芝麻花生汤圆吃,相信不少人都乐意。
跟冰糖葫芦不一样,糯米饱腹感强,胃口小的女子和小孩,吃一碗就能勉强填饱肚子,这么想来就更加划算。
醪糟倒是更贵些,毕竟一斤米只能出两斤醪糟,加上酒曲,一斤醪糟光成本就得十三文。
可一斤醪糟能煮出不少醪糟汤,到时要有人想往里加醪糟汤,多卖一文就成。
按照这成本和定价的比例,谢景行估摸腊肉汤圆可以做三个一碗,每个约女子半拳大小,也卖五文。
将定价商量好,众人才压抑着兴奋回去睡了。
第二日,谢家一大早就全部起床,昨日已说好,今日熏腊肉,周家就不下来了,到时候东西准备好后,要是有什么杂活再上去寻他们来帮忙。
到底是没拗过周广德,谢定安只能同意。
没办法,谢景行只能自己动手,一早去树林里折了些柏树枝回来,谢定安见他忙碌,帮着他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小灶。
谢景行将昨日新买的一口铁锅放在上面,往里面铺上橙子皮、一把生大米、昨夜专门泡过的茶叶、几只洗净的柏树枝,最后还放上了一些甘蔗皮。
甘蔗皮是昨日在天下商行专门要买的,谢景行现在还记得伙计看着自己讶异的神情。
好在伙计虽然惊讶,仍是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些新鲜的甘蔗皮,没要谢景行的钱,直接送给了他。
谢景行厚着脸皮接下了,甘蔗可不便宜,现在生意还没开始做,能省一文都好,等生意步上正轨后,他就可以直接买整根甘蔗回去,熏腊肉时除了放甘蔗皮,放些甘蔗渣味道会更好。
厨房廊上挂着的野猪肉,本来谢景行就跟周宁说好做成腊肉,之前用调料腌制过,又被吹了这么些天,这时可以直接熏制,熏好后还需要再晒几天,他得抓紧时间。
火燃起后没过多久,铁锅里便开始冒烟,一旁谢景君和谢若正被谢定安和周宁一人一个抱着,一脸惊奇地看着这边烟雾缭绕,都伸出小手往这边抓,像是想要抓住零散飘过的白烟。
味道并不呛人,甚至带着些奇异的香味,接着用小火熏一刻钟就熄火,盖紧盖子闷到烟雾散尽,肉的一边便熏好了,另一边如法炮制即可。
等把腊肉全部熏好又挂回去,太阳已升至半空。
熏好的腊肉色泽红亮,看上去无比诱人,谢景行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满意。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着,醪糟和腊肉都需要段时间才能做好。
既然已经确定要卖汤圆,之前买的那些糯米就不够了,还需要再去买一批回来。
再有,以后要长期去镇上做买卖,总不能次次都去借牛车,也不可能每日硬凭双脚来回,这也太受罪了。
汤圆和醪糟甜汤都要现煮现卖,那就还需要两个大炉子。
事事都要钱,可家里又哪儿来这么多钱
光自己想也想不出来,谢景行直接将这些悬而未决的问题一股脑说给了谢定安和周宁听。
“家里还有多少银子”谢定安先问了周宁,家里银钱都是周宁管着,他只知道个大概。
周宁进屋抱了个陶罐出来,放在桌上,三人将里面的银碎和铜钱全部清点了一遍,只剩二十一两三百七十六文,这里还包括了谢定安最后一次上山采药卖的钱,药材是周广德去镇上帮着卖的。
大炎朝银子和铜钱的兑换比例稳定,一千文铜钱兑换一两银子,一头耕牛的价格约为十二、三两。
买了牛,还得配上一个木板车,差不多也要四百来个铜板。
普通的小火炉只要四十文,像街上卖面条摊位用的那种大火炉,外皮是用铁做的,得九十文一个。
也有那种黄泥烧出的火炉,可做生意得长期烧着,这种没铁皮火炉经用。
光是将这些置办齐全,就得花十三、四两,还没算上做汤圆的材料、小桌和凳子等零零杂杂的。
谢定安将价格一一说出来,他常去县城和镇上,对行情更了解。
若是将这些全买回来,家里就只剩下几两银子,要是能赚到钱还成,如果亏了,到时候周宁和双胞胎养身体的钱怎么办
三人沉默良久,最后还是谢景行做下了决定,“买。”
他从桌上的银钱中,划了十四两银子出来,“先不说汤圆和甜汤能不能赚钱,就算只卖醪糟,每日也有收入,不用担心以后没钱。”
将剩下的放回陶罐,谢景行继续说道“从周家村到宁和镇差不多有四十里路,要是走路去,就算是阿父,也需要两个时辰,更何况还要带那么多东西,用的时间更长,无论如何都需要买一头牲畜代步,家里有地,买牛是最合算的,农忙时也用得上。大头都花了,也就别在乎其他小钱了。”
谢定安和周宁点头,是这个道理。
谢景行看两人都赞成,又说“都说会花钱的人才会挣钱,现在我们花这么多钱出去,说明以后能往回收更多。”
谢定安和周宁失笑,这话定是谢景行从那神仙国度听到的,大炎朝可没这说法。
许是又过了一日,谢定安感觉已经好了许多,再不愿待在家中,只看着谢景行来回忙活。
第二日,吃过早饭后,谢定安和谢景行两人赶早去了宁和镇。
宁和镇离城门不远处有一条巷子,专门卖各种大型牲畜,巷子不大,谢景行刚走进去,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直冲进他鼻腔,熏地他不自觉皱起眉。
多是牛、驴和骡子,看又有人进来,不少卖家都看向他们。
谢定安不笑时,冷厉的外表很能唬住人,不少人都被他这副模样吓着,望而却步,只远远看着,没敢过来攀拉两人。
也算是为他俩省了些麻烦,没看那边一个也想买牲畜的中年汉子,正被好几个卖家扯来扯去,都想做成他的买卖。
谢定安目标明确,径直走向卖牛的贩子。
买回去就得干活,小牛犊子肯定不行,谢定安在剩下的三头壮年牛里挑了挑,选了一头体格好,看着脾气温顺的公牛,母牛一般不会牵出来卖,都会留在家里,配种后卖小牛。
牛贩子看谢定安不像是来买牛,倒像是来找茬的模样,没敢喊高价,谢定安只用了十二两加三百文就将牛买下。
谢景行一刻也不愿在里面多待,等谢定安付完钱,牵着牛就出了巷子。
木板车得去木器行买,有现成的,花钱买了套上就行,也没费多长时间,此行最大的目标就完成了。
又选了几套桌椅,买的东西多,也好还价,付完钱后绑在了木板车上。
牛被谢定安牵在手里,听话地跟在身边,不时打出一个响鼻。
谢景行伸出手摸了摸牛头,他家这就有车了,要是在现代,这辆牛车不说是辆奔驰,也勉强算得上是一台大众。
往西边再行过两个路口,就到了天下商行所在的长街,门口的伙计看他们俩牵着牛车过来,赶忙向前迎住他们,接过谢定安手里的缰绳,“客人,你这牛我先给你牵到旁边巷子里,你们进去逛方便些。”
伙计脸上满是笑意,继续说道“客人放心,巷子里有人看着,定给你把牛看得好好的。”
天下商行进门的右手边有一处窄巷,看样子是专门用来放置来往客人的车马的,难怪天下商行能成为大炎朝第一商行,真是处处周到、面面贴心,比现代的许多连锁超市也不差了。
谢景行进了商行,里面各种商品整齐摆放,琳琅满目。
不过,他囊中羞涩,很多东西也只能看看,可没闲钱买。
天下商行是一栋二层建筑,进门第一层卖的都是些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货物,就是货品种类比其他店铺多,也无甚大区别。
二楼摆放的货物少些,可都是些少见之物,谢景行刚看到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拎着一大捆海货下楼,宁和镇是通州府下的一个偏远小镇,通州府位于内陆西南方,离最近的海边都隔了三个州府。
以往在宁和镇哪能见到海货,中兴县码头上一些货船可能会有一些。
谢景行没多看就移开了眼,前两天来买过东西,他领着谢定安去了一层的左边,那里有卖糯米,酒曲也在离那边不远的位置。
这次谢景行没再抠抠搜搜的,要了一百斤糯米。
很多小镇逢五逢十是赶集日,宁和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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