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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丝带,你总不会反对吧。”
沉静姝一愣,倒真不料思不归会这样“你看,”思不归抬起自己的右手,晃了晃“我也绑了丝带,卿卿若是愿意,抓着我也可以。”沉静姝无言以对,只觉得心跳忽然快了一些。这登徒子,虽是孟浪轻浮,可对自己,也确实是百般迁就和照顾。
一丝复杂的情绪漫上心头,沉静姝低眉不语,思不归却自牵了她的丝带往前走。入了静安寺山门,果然是游人如织,两旁立着许多木板,上面龙飞凤舞,书写着许多不一样的字迹。
海清河晏,大唐人才辈出,这静安寺的木板上留的全是过往行客随性而题的诗词,抒情抑或是发牢骚,不拘一格。
沉静姝留神观看,发现几首精妙的,便慢下来多品味一二。不过她素来过目不忘,所以即便是品评,速度也比别人快,没耽误多久便到了尽头。
难得思不归没有调戏之言,老老实实地跟在旁边,沉静姝纳闷之余,难免想“报复”一下。于是她咳嗽一声,故意考思不归道:“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你可看见是谁所做?”
“佚名,”思不归笑道“不过这等写怨托情,写国亦写家,对仗工整词藻细腻的作品,倒颇具上官家的诗风。”竟与自己的感受不谋而合,沉静姝一愣,倏而听见思不归趁机反问她:“卿卿对上官婉儿怎么看?”
沉静姝凝眉思索片刻,叹道:“可怜亦可惜,却是咎由自取。”身家可怜,才华可惜,然而一个政治上反复摇摆不定的人,最终落得个被处死的结局也是咎由自取。
“那么,”思不归盯住沉静姝,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再问:“卿卿对处死这位才女的镇国大长公主,又是如何看呢?”
大长公主,名号安定,乃是高宗与武皇后的长女,因政变时支持和辅佐其同胞兄长李樘登基,加封为镇国大长公主。一年后先帝早逝,留下幼子,又是这位大长公主,以雷霆手段震慑朝野内外,扶持太子登位,垂帘听政。
世人皆云大长公主杀伐决断深肖武后,恐又是一个欲颠覆李唐国祚的妖妇,朝野上下是又敬又怕,但这位大长公主似乎并无异想。
猜测五花八门,但在沉静姝看来,大长公主才不是那等妖魔鬼怪!心绪似乎有些难以平复,沉静姝捏紧手心盯着地面不做声,却又冷不丁听思不归追问:“你不觉得她是个妖妇吗?杀人如麻,冷酷无情,还”
“阁主慎言,”沉静姝猝然打断她,神情严肃地冷声道:“妄议朝政,非江湖人所该为之事。”思不归被她堵住了后话,登时也是神色复杂。沉静姝却像头倔牛,亦是盯着思不归,目中饱含警告。
思不归无言,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去给你买香烛,卿卿你别走远了。”说完便转身走远,沉静姝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扭过头,自顾朝前走。
一个弹指后,隐在附近的韩七闪到思不归身边,低声询问道:“阁主,那萧景也在寺里,沈娘子要不派人保护着?”其实是询问要不要监视,思不归却只是淡淡一笑,十分笃定地回答:“不必,我了解卿卿,她绝不会跟他走的。”
沉静姝没去正殿,而是绕道去寺院后头赏景。方才经过一片小林,树上突然跳下一个人,落在沉静姝面前。沉静姝自是被吓了一跳,但等待看清面前这人的长相,又是一惊。“萧五郎?你怎么”
“我自是来救你的!”萧景激动地靠近沉静姝,一双眼睛目光灼热“卿卿,快跟我走!”说罢便要来抓她的手,沉静姝急忙把手一缩,猛地朝后避开几步。
“萧郎君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对方怒目而视,萧景这才觉得唐突,忙又道:“沈娘子,是是元庸让我来救你。”元庸是沉静姝弟弟沈既明的字,然而此亲密之称并未让沉静姝放下疑窦。
她弟弟做事向来细致,若说亲自来救她便罢了,即便不亲自来,也该派沈府最可靠的护卫柳七前来,怎的会是萧景
何况她的家书寄出没多久,算时间也太快。新婚夜失踪,又已失身于人,沉静姝自知是无法再证清白,可若是跟着萧景回去了,他不过是弟弟的朋友,跟自己不亲不近的,到时恐怕是更有口难辩。
萧景的目光过于侵略性,沉静姝暂且压抑住欲突突直跳的心脏,思考脱身之策。为今之计只有用诈,沉静姝思量片刻,压低声音对萧景道:“这寺里藏着那绑我之人的眼线,若不除去,恐怕插翅难逃。”萧景大概也料到,便沉声问:“沈娘子可记得贼人的样貌。”
“酒糟鼻,络腮胡,”沉静姝胡乱编了一个“额头有块淡红色的胎记。”萧景记在心里,也欲展现自己的英武,于是匆匆交代沉静姝在原地等他后,就转身快步离开,去找那贼人。
见人走了,沉静姝松了口气,正要赶紧脱身,眼前突然一黑,遭人往脖颈处劈了一掌。但这人的力道和劈的位置似乎有问题,沉静姝并未晕过去,反而被打得脖子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