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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赵承钧走出水榭后,表情顿时转冷。侍从见势不对,小心翼翼地问:“王爷,酒有什么问题吗?”
赵承钧不置可否,道:“送酒的丫鬟呢?”
早在赵承钧露出异样的时候丫鬟就被看押起来了。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被推到前面,她一看是赵承钧,膝盖一软,吓得险些跪下。
“王爷饶命……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承钧懒得和她浪费时间,直接问:“这酒从哪里拿的?”
“厨房。”小丫鬟伏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是许妈妈交给奴婢的,奴婢什么都没做,请王爷明察!”
赵承钧不觉得厨房仆妇和小丫鬟有胆量在酒里下药,而且,她们就算下药,放的也该是毒,而不是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赵承钧脸色平静,声音听起来不疾不徐:“除了你,还有谁碰过这壶酒?”
“没有人。奴婢知道这是世子喝的,不敢大意,全程十分小心,没有让其他人碰过。”小丫鬟吓得哆哆嗦嗦,几乎口不择言,“王爷明察!您如果不信,尽可以去问唐姑娘,奴婢和唐姑娘一起走过来的。”
唐师师……赵承钧神情不变,眸中却倏地掀起惊涛骇浪。
这真是一个令人惊喜,又毫不意外的答案。
·
唐师师端着菖蒲酒回亭子,她回来时,任钰君已经在了。任钰君看到唐师师竟然也在,有些吃惊地站起来:“唐姑娘?今儿到底是什么大日子,纪妹妹破天荒邀请我,连唐姑娘也赏脸来了?”
唐师师笑道:“我也是受纪妹妹之邀,来和姐姐叙叙话的。怎么,莫非任姐姐不想见我?”
“怎么敢?”任钰君虚虚笑了笑,说,“唐姑娘在王爷跟前是独一份,我哪儿敢说唐姑娘的闲话?”
说着,任钰君瞥了眼唐师师手中的酒,意味不明地说:“难得,唐姑娘这样矜贵的人,竟然肯亲手端酒。这壶酒,我们喝得起吗?”
任钰君的眼神满是怀疑,唐师师心中暗嗤,任钰君怀疑这壶酒有问题,唐师师确实准备了东西,但却不是为了她们。
任钰君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唐师师放下酒,她见任钰君还是一副怀疑的样子,笑着倒了一杯,一口饮尽。这酒还不到时候,有些发酸,入喉时还略涩,不过唐师师也不是个讲究的人,她不在意这些小瑕疵,全部饮下。
唐师师喝得毫无犹豫,任钰君终于放心了,但是她心底的疑惑却更甚。
酒里没有问题……那唐师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人已经到齐,纪心娴很快就发起疯来,不停倒酒敬酒,嘴里看似诉苦,其实在暗搓搓炫耀自己的得宠。唐师师和任钰君安静坐着,谁都不想理她。
唐师师微微有些出神,按那个丫鬟的脚程,现在那壶酒已经送到赵子询跟前。算算药效发作的时间,该唐师师出场了。
唐师师瞥了眼天色,忽然娇弱无力地摁住眉心,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纪心娴看到,立刻问:“唐姐姐,你怎么了?”
唐师师扶着眉头,说:“我刚才喝的太急了,现在有些晕。失陪,我去更衣。”
菖蒲酒后劲大,唐师师刚才一口喝了好几杯,对女子来说确实太烈了。纪心娴和任钰君不疑有他,放唐师师出去。唐师师跌跌撞撞走了一会,等离开任钰君和纪心娴的视线后,她立刻精神起来,提起裙子就往绿竹小筑的地方跑。
唐师师跑到一半,发现路口守着许多人。她本能觉得不对劲,没有贸然现身,而是拉了一个过路的侍女,问:“前面怎么了?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
侍女朝前看了一眼,道:“王爷去找世子说话了,兴许是王爷带来的人吧。”
唐师师表情一怔,瞳孔骤然紧缩:“王爷?”
“是啊。”侍女没当回事,随口说道,“王爷已经来了许久了,好些人都不敢进花园。唐姑娘,奴婢要去送东西,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唐师师怔怔摇头,放侍女离开。等人走后,她在树丛后愣了片刻,忽然提起长裙,快步朝蒹葭院跑去。
不好,有危险。
唐师师顾不得会不会惹人怀疑了,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蒹葭院。她气喘吁吁地进门,都来不及匀气,第一件事就是问:“杜鹃,这段时间有人来找我吗?”
杜鹃听到唐师师的声音,连忙迎出来:“姑娘,您怎么回来了?姑娘走后并不曾有人来,姑娘,出什么事了吗?”
杜鹃见唐师师脸色不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唐师师沉着脸色,说:“没事,我怕和纪心娴她们正好错开,确认一下而已。我没事了,你们都出去吧。”
杜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行礼退下。唐师师关上门窗,匆匆拿出自己的香囊,顾不上里面是什么,一股脑倒到香炉里。
香炉里有火,而且寻常没有人会注意香灰,只需要过一晚上,这些药末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这是吴婆婆给她找来的药丸,虽然是媚药,可是做的非常精妙,吴婆婆说用了之后只觉得大梦一场,飘飘欲仙,似真似幻。等醒来后,中药者并不会察觉被药物控制,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春梦。
宫里出来的人,连这些下三滥的药都如此文雅细致。
唐师师担心药丸难以完全溶在酒中,提前研成粉末,假装成香粉塞到荷包里。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唐师师偷偷在自己的酒壶里加了药,然后佯装头晕,借机换了两个酒壶。
唐师师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赵承钧会去找赵子询,这件事在书中明明没有发生。但唐师师来不及想原因了,她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赵承钧没有发现最好,如果不幸他发现了,唐师师须得赶快毁灭证据,将自己摘出来。
另一壶酒被纪心娴和任钰君喝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唐师师动的手脚。她只需要解决荷包里剩下的药粉。
做完这一切后,唐师师才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这时候她赫然发现,她竟然沁了薄薄一层汗。
唐师师将香囊藏到衣柜里,转身去开窗。唐师师打开房门,猝不及防,看到赵承钧站在外面。
初春的夜还带着寒意,唐师师一惊一乍,背后的汗顷刻就冷了。赵承钧看到她甚至笑了笑,抬手,轻柔地抚上唐师师额头:“才四月,怎么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