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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疏瑾独自在屋内待了许久,他不太能弄清对云浅凉是怎样的情绪,但不可否认他是想过——
不,不是想过,而是付诸行动要杀云浅凉,不止一、两次,连时茧草的毒都是他所为。
陆家倒台时他已经不是个不懂时事的小子了,没有了陆家支撑,又被父亲忽视冷待的人,对他已无利用价值,他与云相府接触得深,云家后院里的是非恩怨自然清楚。
妾室肖想正位,扶持庶女取代嫡女。
秦氏有野心,有计划,而他需要摆脱云浅凉,他看准了这个时机,要借秦氏的手除掉云浅凉。
时茧草的毒是他在背后弄到手,而后借由秦家与外人之手,顺利把毒药送到了秦氏的手里,秦氏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果不其然地把毒下在了云浅凉的日常饮食里,慢性毒药会日积月累的拖垮人的身子,不会死得过于突兀,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手里甚至有药可以引起时茧草发作,严重起来会瞬间要人毙命,云浅凉一早就是他手里的一枚死棋,而他多年之后才把这颗死棋放到了位置上。
这些年来,他一路谋划把棋子放到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均在操纵之中。
可惜,他唯一算漏了一点——云浅凉的本性!
嚣张跋扈,恣意妄为这些与云浅凉密不可分的代名词,竟会只是假象,就连在他面前懦弱卑微,死缠烂打的手段,都仿佛是一场梦幻泡影,真正的云浅凉自信聪慧,可眉目染笑,张扬如烈火,亦可眉目染霜,冰冷如冻雪,无论是哪一面,于人是两种极致的魅力。
宋疏瑾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如云浅凉这般携一身傲骨而来,带着尘世的风,却又不被尘世所缚,分明深陷泥塘中,却还能一袭白衣不染污秽,那双眼睛里透着的光,明亮而刺眼,仿若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她从未将自己看轻过,她与世间众人平等,循规蹈矩的同时从未认可过一人凌驾于上。
这种过分张扬的自我,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足以将人的灵魂灼伤。
顾亦丞折服在她鲜明且独一无二的性子里,生出了情愫,护着她,打乱了他的计划,那颗本掌控在手里的死棋,被其他人动了,他自然是不允许这种存在。
他一步步在做,要让云浅凉死。
倘若不是对她身份有了疑虑,发现她的价值远大于死,今日他会毫不犹豫地把罪恶的手伸向那白皙纤细的脖子,对方已经是个无法反抗的垂死之人,只要他用点力能轻易把人掐死在这里。
这一刻宋疏瑾心里异常清晰,他心里明白云浅凉不会轻易屈服于他,甚至在她进入瑾王府之前,可能已然做好了对付他的打算,而他得不到就该在事情未脱离掌控之前,把人彻底毁掉,减少一个强劲的敌人!
机会近在眼前,他却伸不出手结束那条生命。
活了二十余年,他第一次没有计较利益得失,对人手下留情,而那个人是他曾经厌恶到想要杀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