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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花眠万分担忧在这么下去她真的干出要尿他一身这种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男人脚下轻盈一点,伴随着树冠发出沙沙声响,然后他们便稳稳落在了小树林的雪地上。
玄极将她从怀中放下的时候,花眠还闭着眼,落地时一颗心仿佛也落了地,只是腿还有点软,她不得不伸手扶住玄极——
花眠:“我我我……下回!走楼梯!”
想骂脏话来着,然而因为太激动差点儿咬着舌头。
玄极伸手,替她将太激动吃进嘴巴里的一缕头发拨开——习武之人微微粗糙的指尖从她细腻柔软的脸蛋上轻轻蹭过,男人收回手,轻笑一声:“一惊一乍。”
似嘲笑。
更像调侃。
……
花眠带着玄极,凭借着自己的工作牌轻易就通过了拍摄现场的封锁线——今天拍的是沙场戏,就是男主与自家坐骑因为流言蜚语决裂之后,第一次独自上战场,结果遭遇敌人暗算围剿,然后被自家坐骑从天而降救下的大戏。
这算是整个《洛河神书》的高.潮,两位男主的情感冲突剧烈,当初花眠坐在道具车里看得情绪跌宕起伏的也是这段。
还一时胡言乱语叫了偶然路过的玄极“主人”。
……呃,不堪往事,不提也罢。
言归正传,这种大型群戏需求的群众人员多,通常要几十上百群众演员也不够用,一大群人必须这里死死那里死死,然后再用电脑后期统一制作——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莫过于,战场戏,再怎么后期电脑合成,那也必须要有那么一两匹真的活马给到镜头特写强调逼真性,而演员骑马的戏也少不了——
大多数的年轻演员肯定是不会骑马的,一般就是坐在马上或者是拖车摆个姿势拍个上半身,摆摆姿势;
等骑马动起来摆拍不了的角度,就得上武替,拍背后,拍侧面……
明星何等娇贵,摔坏了谁也赔不起。
总之说来说去,拍摄现场总得有几匹活马,而且活马上还得骑几个活人……有活动物的戏码往往是各家剧组都最头疼的,毕竟有时候人演到位,动物不配合,也麻烦得很。
这会儿。
花眠带着玄极到了拍摄现场,整个地方就这么大也不担心他走丢,带着他带到道具服装到底地方领了一套盔甲,让他一边自己研究,花眠则转身去找导演。
当时导演正操着他的港普,给白颐讲戏讲得兴高采烈:“这里的情绪一定要到位,为什么,因为男主角这时候深陷‘没有坐骑他就不行’的流言蜚语中,他很急迫证明自己,所以他的情绪应该是什么?”
白颐:“激进的,不冷静的,热血的。”
“说得好!”导演一拍大腿,“你从那个机位切过来,黄沙滚滚之中——听过那句话没有——一支穿云箭破天,千军万马来相见!那种感觉!”
花眠:“……”
花眠挪着小步伐蹭过去,耐心等他们讲完戏——不是她非要巴望着导演看玄极一眼,只是有正面镜头和没有正面镜头,有台词和没有台词,那群演的工资海事有点区别的。
等她好不容易等完导演和白颐讲完戏,远远地跟导演指了指人群里那抹修长身影——此时此刻玄极正背对着他们,大冬天的羽绒服脱下来挂在手臂间,衬衫袖子高高捞起,他正低头研究手里的道具头盔。
“那么高,”导演愣了下,又低头看了眼花眠,“看着背影身材不错,以前拍过戏没有啊?”
花眠摇摇头。
这时候她眼神儿一飘,一眼看见玄极走近距离自己最近那匹最高最俊的大马,伸手摸了摸马脸后,手一撑长腿一甩,利落翻身上马!
花眠:“=口=!”
那俊俏的身手看得周围众人发出一阵叹息。
导演也看愣了:“你表弟是武替出身?还是学过马术?”
花眠:“……贵、贵族教育,应该包括了马术。”
导演点点头,在连玄极脸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的情况下道:“副将的角色是他的了。”
花眠闻言,喜出望外,看了眼坐在马背上轻轻松松,一副真正老司机模样的玄极……马背上的他背对着阳光,仿佛整个身体都沉浸在黑暗中,光从他身后照射,就像是在他身体周围渡了一层光——
一阵风吹过,拍摄场地的黄沙被卷起,男人的长发随风扬起。
骏马,沙场,马背上的英俊少年郎。
花眠注意到片场边已经有闲下来的工作人员对准马背上玄极的方向举起了手机,她微微翘了翘唇角,然后再意识到自己没理由嘚瑟的时候,又把唇角放下。
没过一会儿,今日下午第一场戏就要准备开始。
花眠抓着玄极把道具铠甲换了,意外的是,这身铠甲在他身上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将他的身形承托得更加高大威武……而这对于寻常人来说似乎有些笨重的道具盔甲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在摄影组工作人员指导下,他翻身上马。
开始试戏——
“《洛河神书》第二十二集第一幕第一次!”
伴随着场记板“咔嚓”一声打下,整个拍摄现场安静下来,导演弯下腰凑近了导演监视器后——
数台摄像机镜头纷纷对准白颐以及他身后的几名副将,镜头再拉广角,出群像……
白颐举起手中长戟,热血仰天咆哮:“众将士听命!”
身后众将士“哐”地用盾牌、长矛砸地,暴喝!
导演:“咔!”
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心想刚才那一幕不是挺好的吗,白颐感情到位,砸盾戳矛声音整齐划一,气势都出来了啊“咔”什么“咔”?
直到导演招过副导演,又叫来白颐,几个人凑到导演监视器弯下腰对着刚才拍下的东西一阵指指点点……
花眠心中略有不安也跟着蹭过去远远看着。
然后用她左边5.3右边5.2的眼睛看见,导演将某个镜头回放,正巧是白颐暴喝“众将士听命”这句台词之后,本来这句台词的气势很足,然而当镜头一切,给到他身后某副将几秒时,导演摁下暂定——
导演:“就是这里。”
只见镜头中,身着副将服的男人背脊挺直坐于马背,手中牵着缰绳控制住马匹的轻微躁动……在听见白颐台词后,他按照之前给他说好的固定动作,抬起头,看了白颐一眼。
……就是这一眼,出了问题。
导演:“看见没有?白颐,画面非常奇怪——你刚才那声,声音虽然很大,但是你仔细看一下就会发现,你气势被这个副将压住了。”
白颐微微眯起眼,弯腰去看。
导演:“我为什么喊咔?因为这里这个气势确实有点压不住了,这个群演的眼神有点君临天下的味道,你们发现没有——你们看,那我放大给你们看,我就奇了怪了——这群演很厉害啊,是不是刚从隔壁片场客串了一波皇帝然后过来我们这边继续的?”
导演:“这一眼一共就三秒,很有武人的味道,剪辑时候我就要用这条。”
导演:“白颐你去揣摩下感情,压过他,什么时候压过这一眼,这条什么时候算过。”
白颐:“……”
花眠:“……”
花眠抬起手“啪”地捂住自己的眼。
以一种“不敢看”的鸵鸟心态,逃避开了此时此刻被质疑气势被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路人甲群演”压过的白颐大神,脸上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