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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永伦是西关大少,爱吃、会吃,讲究吃。宜室和他相处的至多时间,好像都是陪他吃饭。
书上写“官宦三代,才学会穿衣吃饭。”盛永伦生着一张贫嘴,更生一条刁舌。松岛的馆子没有能让他满意的。不是嫌弃厨子的刀功不好,就是鄙夷馆子里的制汤不够正宗。所以,他请宜室吃饭基本都是自、己、做!
“真是好男人啊!”沈兰香看着挽起袖子,在案台前忙忙碌碌的盛永伦,幽幽地问身边的宜室,道:“你说,是不是搞错了?盛永伦根本不是什么有钱家少爷。他的车、他的西装是借来的。他家可能世世代代就是做厨子的。不然,他怎么会下厨,还这么喜欢下厨?”
宜室郁闷的心情被兰香的话逗得舒朗起来。每次和盛永伦吃饭,宜室拖也要把沈兰香拖上。她一点都不关心盛永伦是富家少爷还是厨子,只觉得奇怪,都说男子远庖厨。盛永伦不仅不远着厨房,还特别地喜欢亲近那些鸡鸭鱼肉、荠菜豆腐。有一次,他还把车开到狭小的菜市场,兴致勃勃买来新鲜的鱼肠,要给她做鱼肠粉。一点都不介意,腥咸的鱼味染在车里几日都挥散不去。
不管宜室如何讨厌盛永伦这个人,又不得不承认,她无法讨厌他烹饪的食物。盛永伦不管做什么菜,哪怕最简单的炒鸡蛋都能做得与众不同。每一次尝到,就像第一次吃到炒牛奶时一样,味蕾会比她的脑子更快的发出惊叹。
被惊艳到的味蕾何止宜室一个,沈兰香同样沉溺其中。赞不绝口,“真是太好吃了!盛永伦,你做的炒鸡蛋,为什么这么好吃?”
今日时间仓促,所做的都是几样家常菜,琵琶蛋、蒸鲜咸鱼、猪肉汤、梅菜扣肉。
这琵琶蛋其实就是煎蛋饺,但是它和家常的煎蛋饺又有很大的分别,比普通的煎蛋饺好吃得多。
首先它用上等鱼肉碾之为肉泥,然后加入半肥半瘦猪肉泥,再加入冬菇粒、笋粒、马蹄粒。将鸡蛋破开后,加适量的油、盐,将鸡蛋打至大泡,再加入肉泥,搅匀煎之即可。东西不贵,难为是费时费事。
沈兰香赞他是,“有心有意。”
宜室嘴上不饶人地嘟哝,“年纪轻轻,不专心于学业。花时间在吃的上,玩物丧志!”
兰香在桌子底下拉她衣裳,“吃人的嘴软,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话吗?”
“不能!”宜室硬颈的说道:“我是不屈的战士,不会为一顿饭而折腰!”
盛永伦笑得哈哈,摇晃着红酒杯,伸手在宜室白嫩的脸颊上摸一把,“傻瓜,民以食为天。在中国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吃饭不能解决的,如果一顿饭不行,就吃两顿,两顿不行,就吃三顿。天长日久,有一天总会行。”
“盛永伦,你别碰我!”宜室生气地用手里的餐叉去刺他的眼睛。
盛永伦一个闪避,用手格挡,叉子戳在手背上。疼得他立马把手缩回来,摸着被刺痛的地方,恶狠狠地说道:“没良心的东西!老子下厨做饭给你吃,你却想要我的眼珠子!”
“是啊!”宜室竖起眼睛,凶横地说道:“我要拿你的眼珠子做下酒菜!”
盛永伦啧啧摇头叹息,“真是最毒妇人心。”
“谁要你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警告你,你再敢动手动脚,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宜室说完狠话,把叉子用力扔到他的红酒杯中。钢叉叮叮当当在红酒杯中打了几个圈,玻璃和金属发出尖锐的碰撞声。
沈兰香有些惊恐的看着宜室。宜室一贯温柔谦和,今天却变得特别凶残和暴力。还是说兔子急了也咬人,盛永伦杀伤力太强,逼得淑女也要龇牙咧嘴,急跳脚。
盛永伦依旧含笑,一点不怕宜室的威胁。他知道,她是纸老虎,就敢呼呼。他笑嘻嘻地把叉子从红酒杯中拿出来。仰头把红酒杯中的酒精一饮而下,道:“你吃了我的眼睛就要做我的眼睛,吃了我的心肝,就要做我的心肝!吃了我做的菜,就要一辈子做菜给我吃!”说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把的宜室头拉过来,吻上眼前的红唇。
————————
沈兰香震惊得上牙齿当当打着下牙齿。
滴答、滴答……
自鸣钟的秒钟在房间轻快地摆动,像小老鼠窃喜的尾巴摆来摆去。
四片柔软而年轻的唇,紧紧沾在一起。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
“你……你们……”
盛永伦松开宜室,皱着眉头吐出一口血来,“好厉害的妮子!刚刚要挖出我的眼珠子,现在又想咬掉我的舌头!”
宜室又羞又愧,脸色雪白,恶心道:“盛永伦!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说完,她站起来,挥舞着叉子就要戳他。兰香吓得脸色煞白。
宜室当然不可能杀了盛永伦。杀不了,恨是恨得要死的。在心里诅咒一万遍,哭得两只眼睛都肿起来。沈兰香安慰好久都收不住她的眼泪。
少女情怀总是诗,每一个少女在十六七岁对自己的身体是爱之又爱,百般珍视。谁不曾在被子里幻想过自己的初吻会是和谁,是在哪时。想到浪漫处,梦里面也要笑醒来。千般的场景,或甜美、或忧伤,都是要把吻留给心爱的人。
盛永伦横生一脚,巧取豪夺,生生把她的初吻拿走了。她怎能不气得涕泪交流,浑身发颤?
更要紧的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将出去对盛永伦的影响微乎其微。对她的影响可不得。
头一个,如果母亲殷蝶香知道立马就要甩她一个大耳光。批评、罚跪、禁足……甚至她能不能继续上学都是问题!不能上学就不能出门,不能出门就不能见王焕之。王焕之现在是渺无踪迹,她要是被禁足的话,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往小想是一个吻,往大想,这一辈子都被他毁了!
宜室越想越怕,怎能不哭得声嘶?
盛永伦开始还嘴硬,嬉笑着说:“一个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大不了,你也亲我一下,我们扯平!”
“滚,你给我滚!”
宜室哭得歇不住,整整哭了两个小时,悲悲切切。到最后,哭得盛永伦也心慌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能哭这么久。害怕再哭下去,她身体里的水份都要随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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