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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金涛为何还没上钩?”司徒燕安踏进客厅, 扯掉了领带,问随后跟进来的覃辛。
覃辛解释:“这个合作案涉及的资金太大, 蓝金涛老奸巨猾, 还在权衡,每次都拖三拉四, 摩西那边已经催了他好几回了,他就是不肯签订合同。燕少, 这么下去,会不会生变啊?要不要让摩西退一步?”
一旦这个合作案黄了, 他们这几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司徒燕安认识蓝金涛十几年, 已经摸透了他的性格:“不用, 摩西真要退了, 就成我们求他们了。现在复兴集团表面看起来红红火火, 但涉足的多是传统行业,利润大不如前,急需新的增长点,老头子也想留一个好的账面给司徒飞扬。现在他们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讨价还价, 让摩西冷冷蓝金涛, 放出风声, 倭国那边好几个公司也也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不愁他不着急!”
“是, 我马上通知摩西。”覃辛点头, 伸手接过了司徒燕安递来的外套, 挂在衣架上。
那边抱着电脑的娃娃脸见他们的公事告一段落了,立即见缝插话:“燕少,跟在姜潞身边的人刚才传回来了一条信息,姜潞今天一大早就去了……”
“怎么还有人跟着她?”司徒燕安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把派去跟着姜潞的人都叫回来,姜潞的事以后都不用向我汇报了!”
啊!娃娃脸看了一眼覃辛,又看向司徒燕安:“燕少,你真的不想知道吗,今天姜潞她……”
一记冰冷的眼刀飞来,娃娃脸怂怂地闭上了嘴。
看着司徒燕安上了楼,娃娃脸再也憋不住,扭头问覃辛:“燕少真的跟姜潞闹翻了?”
覃辛没他那么八卦,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这是燕少的私事!”
“可是……”娃娃脸苦恼的抓了抓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成功吸引了覃辛的注意。
他随口问了一句:“可是什么?”
娃娃脸一向藏不住心事,尤其是这么大件事。见有人主动询问,当即和盘托出:“跟着姜潞的人传过来的记录显示,姜潞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医院,呆了整整一个上午。我有些好奇,就偷溜进了市医院的系统里看了一眼,结果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究竟什么事?”覃辛见他说了半天都说不到重点,很是头大。阿吉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这一点要不得。
娃娃脸吐了口气,非常可惜的说:“姜潞得了胃癌,还是晚期!”
覃辛怔了一下,蹙紧眉头:“你没看错?她上次都还好好的,完全不像一个病人。”
娃娃脸把电脑往他面前一推:“这种事我怎么会说谎,你自己看吧,她的检查记录和医生的就诊记录都在这儿呢,那,这写着胃癌呢!”
“胃癌?你说谁得了胃癌?”挽起袖口下楼的司徒燕安刚好听到这两个字,弯腰给自己接了一杯水,瞥向娃娃脸。
娃娃脸求助地看向覃辛,刚才燕少让他以后都别提姜潞了,现在他又问起,他是说还是不说呢。
这件事一旦说出来肯定会引起一场暴风雨,覃辛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免得引火上身。
没义气的家伙,娃娃脸暗暗骂了一句,硬着头皮,哭丧着脸说:“是姜潞!”
啪的一声,司徒燕安手里的水杯掉到了地上,碎玻璃和水泼了一地。
娃娃脸被司徒燕安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蠕动着唇,讷讷地喊道:“燕少!”
他抬起头,看见司徒燕安五指成拳,死死握紧,额头上青筋暴跳,脸色阴沉得像台风压境的天空。头一次看到燕少这么生气,娃娃脸不安极了,悄悄咽了咽口水,大气也不敢喘。
客厅里一时安静得只有墙上的挂钟行走的滴答声。
司徒燕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困难,脑子一片混乱。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找回自己的神智,颤抖着手伸向娃娃脸:“给我看看!”
娃娃脸看他这样,心有不忍,后悔自己刚才多嘴,忙慌乱的补救:“燕少,我刚才都胡说的,没有的事!”
“电脑!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司徒燕安眼眶泛红,像一只狂暴的野兽,目光中的森寒之意让人心惊。
娃娃脸再不敢多言,颤颤巍巍地捧着电脑递了上去。
司徒燕安单手抓起掌上电脑,直接滑到诊断结果那一栏,上面的“胃癌晚期”四个大字刺痛了他的眼,他觉得脑子眩晕,身体也跟着晃了一下,看得娃娃脸胆战心惊,忙跑过去扶着他:“燕少,你坐下!”
司徒燕安抓住他的手,薄唇动了动,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和希冀:“检查结果会不会出错?”
娃娃脸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打破了他的幻想:“姜潞一共做了好几个检查呢!”总不能每个检查都出了错吧。胃癌这么大的事,但凡哪项检查有不确定的地方,医生都不可能会草率地下诊断。
“呵呵……”司徒燕安从喉头里挤出一声比哭还难听的笑,忽地将电脑塞进了娃娃脸的怀里,转身大步出了门。
“燕少,你去哪儿?等等我……”娃娃脸连忙放下电脑,拿起一旁挂着的大衣追了出去。
覃辛拦住了他:“除了市医院还能去哪儿了?现在燕少肯定不想见到你我,你不要去打扰他!”
“可是,这么冷的天,燕少只穿了一件衬衣,会冻着的。”娃娃脸像个老妈子一样,满脸担忧。
覃辛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燕少现在还有心思管冻不冻着?你要真想帮忙,就查一查胃癌方面资料,再联系一下这方便的权威专家。”
***
司徒燕安确实感觉不到冷,因为他的心已经坠入了冰窖,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是搞错了,前世姜潞到死也没查出过癌症,没道理,换了个芯子身体却突然得了这种不治之症。而且上个月姜潞都还好好的,完全没有一丝生病的迹象,就算癌症这种病有很长的潜伏期,但到了中后期多少有些征兆才对。
一路上,他就抱着这种侥幸和希望,匆匆跑到了市医院。
他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门诊的医生都去休息了,病人大多回了家,医院里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循着医院的指示牌,他找到了二楼的消化内科门诊,出了电梯,他就看见姜潞孤零零地坐在走道里冰冷的蓝色椅子上,头低垂着,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司徒燕安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绝望和无助的气息,他脑子里那根弦骤然绷断。
来的路上想过的那些措辞、语言都不知跑哪儿去了,他一个箭步奔去,蹲下身,重重地把姜潞的头按进了怀里:“不要怕,肯定是医院弄错了,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姜潞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渐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一个火热的胸膛拥抱着,紧紧的,力道大得她的骨头都有些痛了。可姜潞却奇异的觉得安心,像是漂泊的船找到了港湾。
从怀疑到确诊,由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当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踏出诊室,站在医院里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中,看着周遭人来人往,自己却融不进这种热闹,仿佛遗世独立,那种灭顶的孤寂和绝望几乎淹没了她。
所以司徒燕安这一刻能出现,给她一个拥抱,于她而言是种莫大的安慰。
她眨了眨眼,一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到司徒燕安的脖子上,烫得他的心中一痛,手上加重力道抱紧了她,不住地安慰:“没事的,相信我,你会好好的。”
姜潞抹了一把泪,轻轻推开他,张开干涩的唇问道:“你怎么来了?”
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司徒燕安微微松开她,抬起食指轻轻抚了一下她干得开裂的嘴皮:“多久没喝水,没吃东西了?”
才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姜潞就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尖的,两颊的肉也没了,面色蜡黄,眼神黯淡无光。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瘦下去了的原因,她的五官面容似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从早上到现在!”姜潞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
为了检查,她一大早滴水未进,天不亮就来挂号排队,结果等着这么一个噩耗。
人就是这样,当初只有她自己的时候不觉得一个人看病有什么艰难的,但当背后了依靠,那种委屈和难过就成倍的增长。
“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司徒燕安把她拉了起来。
姜潞刚站起来就忍不住“啊”了一声,司徒燕安连忙扶着她,低头看着她的腿:“怎么啦?”
“腿麻了,好痛。”姜潞吸了一口气。
“先坐回去,你这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部血脉不通。”司徒燕安把她按了回去,两只手圈住她的小腿,由下到上慢慢地揉捏。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热乎乎的像火炭一样,哪怕隔着两条裤子,姜潞仍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被他手掌圈起,揉捏过的地方,无不暖融融的,针扎一样的痛感逐渐减轻。
从她十岁那年父母离婚后,就再也没人这么细心耐心地照顾过她了。
姜潞低着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专注的眼神,心中微动,明明是个喜怒阴晴不定,性格让人难以捉摸的可恶家伙,但就是让人没法对他生气。
“够了,已经不疼了。”等他的手抚上了膝盖时,姜潞出言叫住了他。
司徒燕安抬起头,眼神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真不疼了?”
“嗯。”姜潞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看她走了几步都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走到电梯门前,司徒燕安忽地停下了脚步:“你等一下。”
说罢,他三步并两步折了回去,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过来,递给姜潞:“喝一点润下唇,水太凉,不要多喝。我们马上就去吃饭,到时候喝温开水。”
“嗯。”姜潞渴得厉害,仰头含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口腔和嗓子。
司徒燕安接过瓶子,拉着她下楼。等走到门诊大厅门口时时,他们发现,天空中竟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花,寒风呼啸,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
司徒燕安想把大衣脱给姜潞,手搭到肩上,才发现来得太急,他把大衣落在家里了。
他把姜潞推进大厅:“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姜潞也注意到了他竟只穿了一件衬衣就过来找她,心下泛起一股又酸又涩又甜的感觉。没想到,她生病了,最着急、最关心她的人竟是她的攻略对象,真够讽刺的。
自嘲一笑,姜潞拉住了他,轻轻摇头:“不用,我没事的,跟你一起过去吧,免得你又跑一趟。”
司徒燕安想着他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口,不是很远,便没再反对,伸手揽住姜潞的肩,把她搂紧怀里,然后推开了玻璃门,迎着雪花去了停车场。
只走了短短一两百米的路,姜潞就冻得手脚冰凉。坐上副驾驶座,她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侧头看向司徒燕安。
他的头发已经被雪花染上了一层霜色,衣服上也沾上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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