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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俊先前进到车驾之中,就架起了一小壶,煮了一道毛尖,此时还正在一口喝着茶,一面与不知究竟有没有睡着的帝俊絮叨着:“…这老茶果然涩口,若是大兄和阿菱呆到年后,等春日上了新茶,我倒捆个头一朝的初茶给你们品品…”
可没曾想,风菱竟在一旁突然说出“亲切”二字,害得吴小俊一口茶往帝俊衣襟之上就喷了去。
然,当那挥洒的热茶快要冲上帝俊之身时,突然茶水调转了方向,不留余地的回到了吴小俊的脸上,绽开了一道泼墨画,满湿的脸颊宛如清晨荷叶之上点滴的露珠。
吴小俊擦了擦脸,赶紧彻头往导致他再次狼狈的罪魁祸首风菱处看去,膈应道:“奉珏?亲切?就面如铁泥的那家伙能给人感觉亲切?不是我胡说,雷泽将军的大名可是能止住夜里小子哭闹的!菱妹呐,你是不是儿时过得太悲凉,能把木头人看作亲切?”
悲凉吗?吴小俊虽说得无意,可听者却是有心,风菱眸里滑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波动。于风菱而言,幼时要说悲凉?不如说忘记了。
念头刚起,风菱就将眼底的波动抹消,即刻笑道:“谁说的,我看着就挺亲切。昨日我还见着他逗一小丫头,跟变戏法一样,从兜里变出了一块糖糕,哄得小丫头立马止了哭声,而他那眼神,你是没瞧见,柔润得都快掐出水来了。”
话音一落,吴小俊倒少了先前那份惊诧,反而平静的摆了摆手,道:“哦,你说的是这事啊。那是奉珏的习惯,不管走到哪都会带着糖糕,也不知道他这说一不二的大将军怎么会有这嗜好。”
“的确挺稀罕的。”风菱闻之,也表示了深深赞同,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车驾中晃身而起,匆匆道了一声:“我去找雷泽将军问问家乡之事。对了…夫君最近病着,吴兄你可别惹他生气!”说着,风菱就拉开幕帘,跳下了马车。
而后便只留下吴小俊一脸莫名地看着被风菱说成是病着的帝俊,只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眸…
此时,列队之前,一匹黝黑烈马,马蹄矫健有力,烈马眉心一点红色鬃毛,仿佛青墨山水画上一抹红阳,正是点睛之笔。
烈马的瞳孔如聚,灼灼有神,正和它背上的主人眸色一般。不,等等,此刻它背上的主人,这眼神并不凝聚,好像有点失神…
雷泽言骑在黑马上,思绪却飘到了许久之远,飘到了不知何时何处,只隐约在思绪中浮现出一个废弃的庙子——
庙里光线昏暗着,灰尘扬翻着,不远处的贡台之上放着一尊老旧的城隍泥像,泥像之下有一座沉木方桌,在方桌之下,还有个女童,紧缩着脖子,压低了脑袋。
城隍庙外,电闪雷鸣,时不时有惊雷滑过窗户,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而突然又是一道电闪,打亮了庙沿门槛,这时在门槛边的亮光中投出一个人影,不算太高,约不过比庙中女童大上几岁的幼学之子,恐不过十二岁上下,手中还提着一盒食锦盒。
随即在幼学见到桌下的女童之后,面容温和了许多,兀自笑了起来:“果然你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