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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田氏迈步就要往里面冲,开角门?冠文侯府上下真是欠收拾。
“母亲。”
西宁伯世子夫人拽了拽田氏的袖口,在她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田氏洒然一笑,“小妞妞的主意就是多,玉蝉亏着有了小妞妞,要不然不晓得被王家这群小人欺骗多久呢。”
“是啊,这次多亏了瑶儿。”
蒋家的三个儿媳妇都很喜欢小妞妞,以前哪怕小妞妞不大看得起蒋家时,她们都没怪过小妞妞,只当她还小,况且蒋家的出身确实比王家祖上差一点。
田氏也不着急进门,在冠文侯府门口摆上了一把椅子,田氏被儿媳妇搀扶着就坐在那把铺陈着老虎皮的躺椅上,田氏一下一下拍着扶手,眼底闪过悠然自得,似坐在自家后花园。
王家破碎的大门木屑飞扬,悬挂在府门门口的冠文候府的匾额歪斜到一旁。
在道路上看热闹的百姓同时缩了缩脖子,破碎晃荡的大门,碗口大小的铜锭被田氏一脚踢瘪了,万一挨到人身上还有命么?
原来田氏真是怪力啊。
不过,有人将心用在了田氏那一嗓子上面,什么?什么?莫非当年谪仙王四爷娶西宁伯唯一的嫡女有内情?
当年冠文侯王家的窘境,还是有人记得的,毕竟那次巫蛊案,牵连了太多前朝的贵族,王家虽然主动投靠了开国太祖,并献上了传国玉玺,但因为封冠文侯,惹得很多追随太祖高皇帝打天下的人不满。
乾元帝登基后,对冠文候越发的冷落。
王家可是前朝末代皇帝的帝师,末代皇帝的子嗣造反怎么可能不涉及王家?
当年,乾元帝下令抄了很多前朝的贵胄,世人都以为冠文候王家也躲不过去,谁知最后结果是,王家平安渡过乾元帝登基候的几次清洗。
原来,王家的爵位是靠娶了西宁伯爱女保住的,莫怪进京前号称西北王,救过三次圣驾的蒋大勇只封了个世袭伯爵,若说乾元帝不看重蒋大勇?却把中军都督指挥使的官职交给他,还经常给蒋大勇赏赐……原来根源在这!
以蒋大勇的功劳和在军方的地位,一个公爵爵位是没跑的。
昨夜爆出来王四爷宠妾灭妻,逼得嫡妻忍无可忍,怒而回娘家的事情刚刚传遍京城,今早又爆出王家保住爵位的内幕消息,围观开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侯门八卦可不是年年都有得看的,能看一次,少一次。
况且王家不是一项自诩士族逸风么?
连商户百姓都做不得宠妾灭妻的事儿,王家怎敢?还是王家如今最有名的谪仙王四爷。
没听错吧?没看错吧?
看热闹的百姓本来见田氏进门后,略有失望,王家再落魄,百姓也不能跟进府门去偷听。
后来又见田氏坐在府门口,百姓们来了精神,也晓得蒋家这是要狠狠落王家的面子,也不奇怪,蒋家明明就吃了大亏,于王家有恩,自家宝贝女儿被王家这么对待,哪个做父母的不恼火?
蒋家把女儿嫁给王家,也是想王家因为以前的恩情而善待蒋家嫡女,谁料到不仅在簪花会上庶女压嫡女,王四爷弄到最后竟然弄出了个宠妾灭妻。
冠文候府王家不是一贯以规矩著称么?
冠文府里,文氏听闻田氏领人在府门前时,她下命开角门迎接田氏。
王译信被蒋氏揍得鼻青脸肿,殷姨娘更是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一条性命,王端瀚双臂脱臼,好在没骨折,否则难保不会影响将来写字,至于王芷璇差一点被蒋氏毁了花容月貌,也亏着王芷璇躲得及时,脸庞虽然肿得像是猪头,但好在没留下养不好的伤痕。
文氏领着几个儿媳妇折腾了一宿,好不容把王家归拢得差不多了,刚倒出功夫歇息一会,田氏领人杀到了。
蒋家委屈,王家满府的伤病好,王家就不委屈么?
遂文氏想给蒋家一个下马威,端着王家祖上的荣光,让人开角门迎接田氏。
她想的挺美,若是田氏不肯服软并赔偿王家的损失,文氏宁可让王译信休掉蒋氏……她就不信蒋氏离了王家能后什么好结果,更不相信蒋氏敢把王芷瑶兄妹留下不闻不问。
纵使是王家退让一步,王译信同蒋氏和离,蒋氏也带不走王家的儿女。
因此文氏极为有底气的,她就没想过王译信是在宠妾灭妻,反正不是还让蒋氏做嫡妻么?只要蒋氏在妻子位置上,谈何宠妾灭妻?
直到,迎接田氏的仆从被打肿了脸庞回来报信,在后宅的文氏还没来得及发火,府门就被田氏一脚才踢飞了……
文氏等人同样吓的够呛,难道传说田氏能打趴下西宁伯是真实的?
面对蒋氏时,文氏还是挺有底气的,毕竟她是婆婆,蒋氏也只敢吓唬吓唬她,根本不敢同她动手,可府门口的田氏可是她平辈……一旦田氏撒起野来,田氏这把老骨头不够田氏一拳的。
文氏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等了很久,没见田氏进来,她们不仅不觉得庆幸,反而有点拿不准田氏到底想做什么?
“大儿媳妇。”文氏只要想到府门外站着一只母老虎,心里就不怎么舒服,尤其是又听说外面路口堵住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文氏很好面子,再让田氏在外待下去,不知会招来多少人,你是世子夫人,你去请西宁伯夫人进来。”
“……”
纳兰氏心底打鼓,这时候想起她是长媳了,昨夜她一直劝说文氏要同蒋家好好说,可文氏自持自己是琅邪王家之后,又是世袭侯爵,根本不怕小小的西宁伯。
结果,今日一早田氏就上门来,纳兰氏也怕被田氏打,犹豫的开口:“儿媳怕弱了您的面子。”
“让你去就去。”文氏瞪起了眼睛,“将来候府是要交给你的,此时你不出面锻炼一番,还能总是依靠我?万一我去了呢?候府不过了?”
纳兰氏在心底回了一句,您去了,侯府也没这么多的麻烦,以前蒋氏犯蠢,还好对付,如今蒋家人找上门来,为得是什么?真当蒋家非要同王家做亲家?
“快去,端起你世子夫人的派头,我可告诉你,不能在田氏面前弱了我们冠文侯的风头,踢坏了大门……哼哼,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我们王家世代书香贵胄,祖上也是四世三公,还是琅邪王家之后……”
“母亲,儿媳尽量。”
纳兰氏施礼过后,转身出了房门,文氏也会说祖上?祖上再光荣也顶不住后代子孙不争气。
冠文候王家远离中枢太久了,此事一旦闹到朝堂上,纵使往日看不惯蒋家的人,都不屑帮着王家说话,先不说此事谁对谁错,就是帮忙也会帮蒋家,帮王家有什么好处?
纳兰氏硬着头皮,脸上带着笑容,出了侯府,见到破碎的府门,纳兰氏腿肚子发软,蒋家人就没有力气正常的么?
她毕恭毕敬的对田氏行礼,“见过西宁伯夫人。”
“你婆婆怎么不出来?”田氏眼睑一番,“怎么?怕了?她当年答应过我什么?她就是这么对待恩人之女的?”
西宁伯世子夫人,王芷瑶的大舅母安抚了一番田氏,领着两个兄弟媳妇站在了纳兰氏身前。
大舅母亲手带大的小姑子,说起来对蒋氏如同女儿一般,她胸口的气不比田氏等人少,五十多岁的大舅母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出门?嗯?我蒋家哪里对不住你们?小姑子这些给王四爷贴补了多少?结果呢,都让王四爷包*小妾去了,王四爷也算是个男人?花着夫人的银子,在小妾面前卖好?”
“……”纳兰氏想要反抗,不过看到田氏等人的脸色不善,喏喏的说道:“诸位还是进门说吧。”
“我们蒋家做事,一直光明磊落,今日打上门来,也是因为你们王家行事太猥琐,太下贱,捧着一个不用花银子就能弄到的官奴,呵呵,你们王家的男人就这两下子?”大舅母嘴皮子一样很利索,“早说你们王家爷们好官奴这口啊,教坊的管事我认识,你们想要官奴,要多少我送你们王家多少。寻常人家只把官奴当个破鞋……你们王家却把破鞋罪臣之后举在头顶上,把庶子庶女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多骂你们两句都脏了我的口。”
“可不是嘛,大嫂,我瞧着王家就是一群不分好歹,恩将仇报,没良心的下贱秧子,也只有王家同情关照官奴,不知他们存得什么心?没准对皇上处置罪臣有意见呢?”
“不是的……”纳兰氏赶忙解释,“冠文候府上下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敢同情官奴,实在是殷姨娘有点特殊……”
“特殊?官奴不就是奴才么?有什么好特殊的?”
“二嫂,这您就不知道了,特殊啊,王家男人不都爱官奴?她连谪仙都迷得住,谁晓得她还能迷住谁?”
“三位消消火,有事慢慢说。”
“我们说得是不快啊,这不是慢慢的琢磨,官奴除了伺候勾引男人外还有什么特殊吗?”
三位舅母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把个纳兰氏臊得满脸通红,这三位论年岁都比纳兰氏大,出身全是下层武将或农户人家,让她们拽文是不成,如果说黄段子,埋汰人,她们的可以说上三日不带重样的。
也因为蒋家今非昔比,舅母们口下留情,没有把最粗俗的段子讲出来,可纵使这样,什么扒灰啦什么的,也没少说,毕竟在众多孙子当中,冠文候最疼王端瀚……一个庶孙有着嫡孙的待遇,这事不奇怪么?
蒋家带来的婆子可没主子们口德,她们更为鄙俗,得了田氏的暗示后,插腰堵着王家破碎的府门:“也不知道谁家养出个黑心的官奴种子,也不教训教训,爷们给个好脸色,一发得意了。”
“说是王四爷的种,可那妖妖绕绕的身段,水性杨花的习性,谁晓得随了谁?王家也是累宦贵胄,纵使是小娘养的,总不至于养出个迷住一群人爷们的小姐来!”
“猪油蒙了心,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娼妇,本就是个下贱的官奴,身上带着大罪,还妄想扶正做那得封诰命的官夫人?真真是这脸皮比城墙都厚,当旁人都是死的?没人晓得官奴递低贱的身份?”
王家再落魄,也没被人堵着门口骂过。
旁边的百姓听得大呼过瘾,暗自记下来,回去好同亲戚朋友八卦。
纳兰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田氏拍了拍椅子上的虎头,“想让我进门,你就让文氏亲自来迎我!否则……听我闺女说,你们王家一直想要重新修缮府邸,只是没有银子……这次我成全你们,你们不就是想让我们蒋家出银子么?这好办,我烧了候府,倒时我给你们盖一座新的,准保比眼前这个更敞亮。”
“您别,千万别。”
纳兰氏相信田氏真能干出这事,连忙低声道:“我这就去请母亲,您稍等,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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