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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帘子走了出去。
苍镰有些气喘吁吁,看得出来十分紧急。
“主子,西齐和南昭联手攻城了。”苍镰焦急道。
北棠妖眸色一凛,大步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走去,苍镰快步跟上,一路继续道:“西齐和南昭近来调兵频繁,两国之间纷纷加强兵力,原以为两国要开战,可没想到南昭竟然借道西齐,两国联手出兵攻打北燕。”
北棠妖没说话,掀起主帐快步
走了进去。
“陛下。”
“说说现在的情况。”
“西齐和南昭分别从洛水和防风一代攻入,根据探子来报,南昭派遣四十万大军,由太子郝连城领军,西齐则是曾经的八殿下北棠雪领军,大概有三十余万兵马,除此之外,南昭太子妃似乎率领了二十万大军,正在向东陵方向出发,若是东陵再趁机发难,只怕北燕将亡啊..”慕礼快速开口道。
北棠妖蹙着眉头分析着眼前的形势,他出兵征讨东陵之时,带领的乃是慕礼和云国公,其余的慕家两兄弟则负责镇守边关,老国丈,江太师和香江王则负责留守帝都。
营帐内的气氛紧张不已,北棠妖看着桌面上铺陈开的羊皮卷地图,眉头蹙成一团,桌面上的小旗不断的变幻着位置,众多将领也纷纷低声讨论着。
如果东陵再出兵,那么北燕可真的就要同时遭到三国的围攻了,这等险恶的情况,胜的几率可谓是少之又少。
虞挽歌醒来的时候,北棠妖已经不再了,简单收拾一番后,将小盛子唤了进来。
“主子,出事了,南昭和西齐同时出兵了。”小盛子低垂着头道。
虞挽歌手一顿:“地图呢?”
小盛子将早就准备好的地图铺陈开来,借着微暗的灯火,虞挽歌仔细查看起如今的局势。
小盛子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主子,奴才总觉得苍镰最近似乎有些怪异。”
虞挽歌抬起眸子,小盛子继续道:“这几日,奴才瞧见过两次他在外面的营帐后,似乎在注意着主子和陛下的动静。”
“苍镰?”虞挽歌轻声道。
苍镰和黑斧一路跟随北棠妖从神龙宗走过来的,一直忠心耿耿,上次黑斧和东陵阳山王交易一事就颇为奇怪,为何如今苍镰竟也变得鬼鬼祟祟。
北棠妖一夜未归,次日一早,战鼓声冲天。
原本因为百姓而避战的东陵竟然发起大军,似乎想要在西齐南昭攻城的情况下趁火打劫,浑水摸鱼。
听着冲天的战鼓声和厮杀声,虞挽歌的眉头蹙成一团,带着小盛子快速奔上城墙。
远眺去,此时的安阳城像是断开的大坝,穿着银黑色铠甲的士兵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纷纷奔涌而来,迎面奔上的士兵,不知是以何种勇气,竟敢冲上这股浪潮。
虞挽歌蹙着眉看着面前的一幕幕,流火遍地,赤旗飘扬,流矢穿梭,一片声嘶力竭的喊杀声,响彻天际。
刀与刀的交锋只差一瞬,剑与剑的争锋转眼分毫,不过眨眼的瞬间,快一步者生,慢一步者死,生命还来不及缅怀,便永远消逝。
没有前兆,也没预示,提起长刀,跨上战马,就是一场战争。
一只只箭矢在虞挽歌的脸颊呼啸而过,小盛子的眉头蹙的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伤到了她。
虞挽歌一眼就在厮杀的人群中找到了北棠妖的身影,未着铠甲的一身白衣的他在黑黝黝的一片中,格外耀眼。
胯下一匹乌骓,手中是那只古朴的象鼻古月刀,迎面而对的不是旁人,正是一身墨色铠甲的北棠海。
虞挽歌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都被揪了起来。
北棠海的一双黑眸落在北棠妖的身上,抿着唇,神色冷如冰山。
“北棠妖,你自诩算无遗策,如今遭遇三国围攻,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还有几般本事?”北棠海开口道。
北棠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活不活的下,又活到什么时候,不是你说的算。北棠海,别总是想要揣测我的人生,你还没那个本事!”
北棠海不再废话,手中的长剑化作七彩霞光,直奔北棠妖面门而来。
北棠妖勒紧缰绳,侧身避开,手中长刀旋转飞出,直奔北棠海腰际。
北棠海从马上凌空而起,在空中旋身,双腿高抬,一记横扫千军的雷霆之刃呼啸而来。
北棠妖反手转刀,拦截出北棠海的攻势。
‘嘭!’一声,刀与剑剧烈的撞击在一起,发出动荡的轰鸣,空中一片金光炸开,似繁星点点在空中坠落而下。
北棠海冷哼一声,原本握在手中的长剑飞转而出,脱离他
的掌心,再次蓄力,向北棠妖撞击而去,在空中形成一道耀眼圆润的金色光罩。
面对着巨大的光波,北棠妖喉头一阵腥甜,手中的古月象鼻刀飞旋而出,耀眼的金色星芒不断激射而出,渐渐的也形成一个光罩。
两道光罩在空中相撞,彼此抗衡,一道圆润带着金光,通体平稳,一道却带着星芒的裂痕,看起来有些吃力。
虞挽歌紧紧抓住城墙上的石块,唇瓣被咬出了血迹。
“主子,九殿下此前受伤不轻,只怕不会是四殿下的对手啊..”小盛子在一旁开口道。
虞挽歌转头奔下城楼,抢过一匹战马,直奔着两人交战的方向而去。
光罩和光罩依旧在彼此压制,相互消融,两人附近的地面上逐渐出现越来越多的坑洼,偶尔伴随着内力嘶鸣的巨响,仿若撕裂空气一般刺耳。
伴随着咚咚的马蹄声,一身蓝色长裙的虞挽歌一路狂奔至两人交战的地方,目光紧紧锁住两人相互压制的光罩。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
北棠妖的光罩率先炸裂开来,铺天盖地的剑芒夹杂着凌厉的杀气,瞬间席卷而来。
北棠妖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瞬间从马背上滚落,白色的衣衫上多出了不少口子,脸颊上更是也多了两道剑气带来的伤痕。
虞挽歌心中一痛,狠狠抽打了身下的马,只盼着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
相比之下,北棠海则是要好上许多,翻身下马,手提着长剑,一步步走向北棠妖。
眼中带着一道难解的复杂,一点点淹没在光影之中。
北棠妖单刀撑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食指轻轻抹去嘴角的血迹,像是饮血的妖精。
风吹过,吹起满地黄沙,让人睁不开眼。
可北棠海的眼,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北棠妖的手,此前交手,他已知他的内力大不如前,所以如今唯一需要忌惮的便是他出手的速度和罕见的宝刀。
不等北棠海动手,北棠妖手中的古刀迎风挥出,森寒的剑气仿佛震碎了夏日的炎热,让人莫名的发冷。
剑还未到,北棠海快速后退数步,地面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脚印,长剑扎于地面,才稳住身形。
北棠海凌空一翻,大喝一声,一剑凛然带着无数光影,对着北棠妖当头散落下来,方圆三丈之内都产生剧烈的波动,脚下的地面,甚至缓缓裂开。
北棠妖快速飞转出手中的古刀,不顾北棠海当头劈下的长剑,双膝跪地,后翻而过,接下当头劈下的长剑。
北棠海立于平地,长剑砍下,下盘稳妥,北棠妖却双膝跪地,双手将长刀举于头顶,依靠着地面的力量苦苦支撑。
这一刀,若是出的好了,便是转瞬之间将北棠海推翻,抓住时机反,攻。
只可惜,北棠妖的力道终究不够,在腾起的半路,再次受到北棠海的压制,不得不苦苦支撑。
长剑压制着古刀,一点点落下,距离北棠妖的头顶越来越近。
北棠海双目欲裂,运起内力,手中再次加大力道。
北棠妖的脸色越来越白,越发的难以支撑住北棠海的攻势。
见此,北棠海猛然收刀,北棠妖跪在地上向后蹭出数步,手中的刀无力的掉落。
可就在这转瞬之间,北棠海再次出刀,不给他半点反应的时间,一刀横落在他的肩头!
‘噗!‘一声,刀剑没入皮肉。
虞挽歌急的双眼通红,只恨自己如今竟也没有内力在手。
北棠海一步步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北棠妖开口道:“北棠妖,是不是你勾结太子,教唆阳山王,谋害我外公。”
北棠妖抬头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是..又如何?”
北棠海双眼通红,额上的青筋暴起,隐忍过后,再次举起长剑:“为什么!”
就在这一瞬,虞挽歌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运起自己微薄的内力,朝着两人的方向飞驰而去。
素手轻拈,一朵淡色的莲花在指尖缓缓绽放。
“杀人也问为什么?”北棠妖不屑
的开口。
“你该死!”北棠海手中的长剑呼啸落下。
“北棠海!”虞挽歌惊呼出声,手中的金莲同时朝着北棠海手中的长刀飞去。
‘轰’的一声。
北棠妖飞落而出,北棠海后退数步,脸色也有些发白。
随着这一记莲花的飞出,虞挽歌的脚步瞬间就虚浮了不少,看着跌倒在地的北棠妖,快步飞奔过去,将他揽在怀中。
“北棠妖,你没事吧。”
脸上布满黑灰的北棠妖缓缓睁开狭长的眸子,挤出一抹笑容:“好的很。”
虞挽歌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掉落在男人的脸颊上绽放,滚烫,在黑色的尘土上开出一朵荆棘花来。
北棠海站在原地,看着相拥的两人,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一些。
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虞挽歌抬头看去,一身黑色铠甲的北棠海缓缓走来,手中的长剑在地上划出长长的一道际线。
虞挽歌防备的挡在北棠妖身前,抬头看向北棠海,没有开口。
北棠海的手有些颤抖,看了虞挽歌半晌后开口道:“他杀了我外公!”
虞挽歌依旧没有移动半步,只是定定的看着北棠海。
谁知,北棠妖却火上浇油的虚弱道:“对,我杀了你外公!”
北棠海眼中充血,虞挽歌气的不起,转头冷声道:“闭嘴。”
北棠妖昏昏沉沉的有些睁不开眼,却扁起嘴不满的嘟囔着,竟然凶我...
北棠海的目光跃过虞挽歌,落在北棠妖身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杀意,那杀意如奔腾的河水,又像是喷发的火山,越发难以控制。
虞挽歌不由自主的将北棠妖护的更紧了一些,垂下眸子沉声道:“求你。”
北棠海的目光渐渐从北棠妖身上收回,落在了虞挽歌身上,努力让颤抖着的手一点点平静下来,怔怔的看了看虞挽歌许久,没有开口。
虞挽歌没有抬头,没有面对北棠海那双黝黑深沉的眸子。
她不知道,北棠妖是不是真的参与了杀死老皇帝一事,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让他死在自己面前,她不能眼看着他就那么死去。
就像她所说,她这一辈子爱的人不少,恨的人也不少,曾经救过的人无数,后来杀过的人也无数,善恶本心,是非曲直早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阴谋跌宕中变得纠缠不清,难以分辨。
可是无论怎样,她爱他,纵然这份爱注定要背负着太多的人命。
北棠海依旧站在原地,沉默着,目光如远山,让然哀戚。
虞挽歌垂下眸子,再次开口:“求你。”
北棠海只觉得心中一阵揪扯般的疼痛,深深的看了虞挽歌一眼,毅然转身离去,一字未留。
虞挽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抱着北棠妖的身子,轻颤个不停,轻声道:“谢谢。”
如果他执意要杀他,她似乎也只能动手,恩将仇报,注定相欠一辈子,她不想对他对手,可若他执意不肯离去,她们却只能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