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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秦仲海与卢云哪里知道他们打何处来卓凌昭便往何处去此时昆仑众高手不在别处地方正是在那天山脚下。
夜深幽静万籁俱寂月光洒在碎石路上伍定远哼着小曲儿独自在路上走着。今夜对他来说可是个大日子呢接任捕头六年来知府大人终于让他准假返家一享天伦之乐了。想起父亲疼爱自己的亲情伍定远嘴角泛起了微笑打小爹爹就盼他成个男子汉今儿个他终于坐稳西凉第一把缉匪交椅深受万民景仰爹爹见了他的成就定也要为他欢喜。伍定远左手携着瓶茅台右手拎了些菜肴心道:“今夜咱们父子欢聚非喝个烂醉如泥不可。”想到此处嘴角更是泛起一抹微笑。
他走着走脚步渐渐加快穿过了熟悉的小巷伍定远脚步停下站在一栋破旧污秽的木屋前他望着给炊烟熏黑的大门心下叹息:“爹爹还是老样子我每月寄回来的银子他都拿去赌掉了吧。”他摇了摇头不愿兴致被这些琐事打扰伸手打门叫道:“爹爹!定远回来看你了!”叫了两声门里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叫道:“定远真是你回来了么?”这声音激动中带着喜悦正是父亲的声音。
伍定远更是欣喜答应道:“是啊!是孩儿回来了!”嘎地一声大门打了开来伍定远急于见到父亲连忙奔了进去叫道:“爹爹!”
只见大门内一片漆黑堂上也没有灯火望之幽暗阴森却不见有人。伍定远心中微感疑惑当即叫道:“爹爹你在哪里啊?”叫了几声忽听内堂里传来父亲的声音低声道:“定远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伍定远吓了一跳先前父亲的声音爽朗明亮此时却何以如此微弱急忙朝内堂奔进。行到堂中只见一人背对自己坐在地下正自不住喘气伍定远心下一惊急忙蹲下身去叫道:“爹爹你怎么了?哮喘犯了么?”
那人呼呼喘息摇头道:“不是哮喘……不是哮喘………”
伍定远忙伸手过去便要将他扶起手指碰上后背忽然那男子回头过来凝目望着自己森然道:“伍捕头你还认得我么?”
伍定远见了那人的面孔登时惨叫一声双腿一软险些跪倒。黑暗之中只见那人七孔流血正是惨死在马王庙的齐伯川!伍定远猛见这已死之人只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救命啊!”霎时间跌倒在地双手连连挥舞已是肝胆俱裂之态。
齐伯川怒道:“你不是说要帮我报仇吗?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伍定远你说话不算话!”
伍定远见了鬼怪如何不心慌意乱他两腿软站也站不起了双手撑地连连往后退开口中喃喃地道:“你的案子我尽力了你……你别过来害我……”
齐伯川怒道:“你胡说什么?那昆仑山的贼子明明好端端的活着你怎能说替我尽力?伍定远你对得起我家满门老小吗!”
他狂怒之间猛地站了起来只见他身材变得异常瘦削黑暗间极是诡异。伍定远定睛一看齐伯川下身裸躯双脚早已不见成了条长长的蛇尾身上还覆着鳞甲竟然变成了人面长尾的蛇身怪物!伍定远大吃一惊全身飕飕抖正要逃走忽然那怪物身子一长人头伸来竟已到了伍定远面前两人额头相抵那怪物冷冷地道:“伍定远你卖友求荣忘了自己的职责我今日要把你杀了替天行道。”
伍定远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乱挥那怪物森然一笑蛇身蠕动步步进逼只对着伍定远连吐蛇信。
伍定远登地想道:“对了我还有飞天银梭!”他伸手入怀想要取出银梭御敌忽又找不到东西全身冷汗涔涔而下只想出言求恳忽然间那怪物呜啊一声大吼猛对伍定远右手咬下将他右臂咬做两截。伍定远惨嚎翻倒滚在地下手臂上的鲜血飞洒半空望之极是残酷。伍定远正嘶嚎之间刹那间鲜血凝结在半空中化成几个血字见是:“神胎宝血符天录一代真龙海中生”伍定远张大双眼只觉怪异莫名。忽然间鲜血四下飞散洒上脸面伍定远只觉腥臭难言正要抹去血水又见怪物朝自己窜来眼看便要咬上自己的颈子登即惨叫道:“不要啊!”
咚地一声身上忽地一痛好似从什么地方跌了下来伍定远趴在地下睁眼看去只见一旁放了张床铺自己却倒在地下竟是从床上滚落在地。
伍定远尴尬一笑心道:“原来是场恶梦差点没把我吓死。”他转过头去只见自己身在一处帐篷之中四下一片明亮已是白日伍定远回想梦境想到那人头蛇身的怪物只觉不寒而栗他抚摸脸颊心道:“我为何会做这个怪梦?难道是因为这燕陵镖局的案子始终没破我自觉对不起齐少镖头才有了这匪夷所思的怪梦么?”
转念想到父亲心中更是一酸。他亲生父亲嗜赌好酒在他八岁时便已谢世不论伍定远做了捕头还是制使他的父亲都是看不到了。伍定远叹息一声只觉眼前仍有红影飞舞好似梦中所见的血字仍在眼前来回盘旋他回想梦中的那两行血字霎时心念一动想到了神鬼亭中见到的那块青石板。当时他性命垂危迷迷糊糊间见到了一块石板那板上刻着人头蛇身的图样左右两边各刻着一行字正是那“神胎宝血符天录一代真龙海中生”想到此处伍定远猛地醒悟:“原来如此原来我早已见过这两句话无怪会梦到这般可怕的怪物……”他嘘了一口长气眯眼看着帐篷外的日光心道:“不管怎么样现下我终究是脱险了先找到杨郎中他们再说吧。”
正要起身忽听一人笑道:“好个伍制使居然这么快便醒来了真是身强体健非常人所能及啊!”
伍定远转头急看却见一人面带微笑从帐篷外走了进来那人身材瘦削面带病容正是昆仑山的钱凌异。伍定远见此人到来心下大惊:“这家伙怎会在这里?杨郎中他们呢?”
他吓了一跳匆匆跳起便要朝外头奔出。脚下才动便听背后一声叹息说道:“伍捕头啊你身上伤势未愈何必走得这般急呢?”
伍定远听这声音好熟急忙回头去看只见说话那人坐在帐篷一角正自摇头叹息却是那昆仑掌门“剑神”卓凌昭。伍定远惊慌大叫:“杨郎中!韦护卫!灵定大师!你们在哪里?”
一人道:“别叫了他们不在这儿。”
伍定远抬头望去又是一人走进帐来此人神态老沉六十来岁年纪正是昆仑山第二把交椅人称“剑寒”的金凌霜身旁另站着一人却是“剑蛊”屠凌心。伍定远颤声道:“杨郎中他们人呢?也给你们抓起来了么?”
金凌霜摇头道:“那倒没有。腊月除夕那夜咱们掌门在千均一之际将你从神鬼亭救了出来你现下是和本派好手在一块儿不必再想杨肃观他们了。”
伍定远面色惨白跌坐在地此时昆仑十三剑齐聚一堂自己便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逃出此处看来已是无幸。
卓凌昭见他神态满是恐惧当即微微一笑走了上来在伍定远身边蹲下说道:“伍制使不必害怕。本座找你过来绝不是有意害你你大可放心。”
伍定远心神本已大乱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略略定下往日干捕头时的灵敏心思又转了起来。他见卓凌昭神态和蔼可亲全不似过往冷冰冰的模样心中便想:“这人想做什么难道还在打那羊皮的主意么?”
他有意试探便咳了一声道:“卓掌门老实跟你说吧那羊皮不在我的身上你现下抓了我怕也没什么用处。”
卓凌昭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往伍定远眼前一晃说道:“伍制使所说的羊皮就是这东西么?”
伍定远吃了一惊颤声道:“这……这羊皮还是落入你手中了……”
卓凌昭道:“皇天不负苦心人这宝物前后辗转终究还是叫我拿在手里。”说着喜上眉梢神情甚是愉快。伍定远呆呆看着卓凌昭手中的羊皮神色颤抖不定慢慢地从讶异转为无奈。
伍定远仰天长叹想起燕陵镖局满门惨死的情状更觉万念俱灰。卓凌昭见他消沉当即一笑道:“伍制使啊伍制使你过去公务在身这才不得不与我卓某人作对你现下也不是捕头了那羊皮便算给烧成了灰烬也不关你的事你又何必这般死心眼呢?咱们交个朋友吧?”
伍定远想起适才梦里的齐伯川蓦地心中一悲想道:“这些人凉薄无耻眼里只有财富权势什么时候把人命放在眼里了?杀个八十三条人命在他真如鸡毛蒜皮一般。”
伍定远心中厌恶此人但一来身上伤重使不出气力骂人;二来命悬人手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便只叹息一声摇头道:“卓掌门不必这般说话。我伍定远福薄没敢高攀你这个朋友。你既然有了羊皮何必再留我这条烂命?快快动手杀我吧。”
卓凌昭轻笑一声道:“伍兄啊伍兄我若要杀你何需动手?你身上毒伤如此沉重我只要袖手旁观还怕你不一命呜呼么?”
伍定远心下一凛想起自己中了胡媚儿的剧毒尚未服食解药当即道:“什么毒伤?你是说百花仙子下的毒么?”
卓凌昭却不打话只微微一笑向一旁门人使了个眼色。钱凌异会意登将伍定远的右臂拉起跟着一把将他的袖子拉下冷笑道:“你看看自己的右手吧!”
伍定远依言去看霎时神色大变身子更是飕飕抖只见右手色做深紫那紫气一路从手腕行到肩头看来骇人之至几处肌肤更已腐烂白骨森森外露。他心下震骇嘶哑着嗓子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他身中百花仙子的怪毒性命已然垂危但也不见右手伤成这个模样难道是毒伤加重这才烂成这个可怕形状?卓凌昭道:“这毒与百花仙子无关。那夜在神鬼亭中你给亭子里的一只怪蛇咬中右手便成了这个模样。那百花仙子毒功虽然了得但与这只怪蛇相比那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伍定远回想那夜情景确有一只蛇虫类的东西从石板下冲出往自己手上咬了一口只没想到这蛇虫如此剧毒竟将自己的右臂毁成这个模样。他看着自己的手臂面色惨然忽然一阵剧痛传来右臂中隐隐有热气冒起竟在手臂上的经脉盘旋冲撞好似有千万只毒虫啮咬实叫人难以忍耐。伍定远疼痛万分霎时滚倒在地张口大叫起来。
金凌霜惊道:“糟了他身上的毒伤又作了!”
伍定远呼喊之间那热气如飞箭一般沿着右臂经脉冲向心口所过之处如同火烧金凌霜见他面色痛苦急忙伸手出去按在他的背心登时催动内力一道冰寒的气息便从伍定远背后灌入。那热气给这么一撞便又倒缩回去缩到右臂筋脉之中金凌霜头顶水气袅袅已在全力行功。两股气流相互激汤在伍定远的右臂间来回冲击好似在激战一般伍定远只觉全身痛苦之至想要扭动身子却没半点气力。
卓凌昭见金凌霜奈何不了这个剧毒便道:“二师弟让开让我来吧。”
金凌霜见他要出手便自让到一旁卓凌昭走上前来伸手在伍定远肩头一拍猛地一道真气送出雄浑至极的内力冲入经脉瞬间便将毒气压了下去硬生生地退回右臂之中。
众门人见卓凌昭浑若无事随手一掌挥出便有如此妙用功力不知高过自己多少倍忍不住赞道:“掌门功力深厚佩服!佩服!”这话衷心称颂倒也不是随口奉承。
只是卓凌昭的内力太过霸道虽将两道寒热之气压下却也将伍定远震得内脏翻转他身上一软倒在地下心里空荡荡地好似死了一般。一旁屠凌心见伍定远伏地不动粗声道:“怎么样?他的性命保得住么?”
卓凌昭摇了摇头道:“他身上的毒性太猛我只有暂时压下他体内的毒性免得蔓延到内脏。”
钱凌异皱眉道:“这毒伤怎地如此之怪逼不出消不去实是生平从所未见。”
卓凌昭看了伍定远的手臂一眼摇头道:“其实他也算是命大了。若非他先前受了胡媚儿的剧毒恰能与蛇毒相克否则这怪毒一入体内当场便断送了他的性命。”
忽听伍定远呻吟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已然清醒过来。
钱凌异笑道:“这小子当真耐命这却又醒来了。”
伍定远头晕眼花仍感虚弱两手在地下一撑却又跌了回去金凌霜走了上来将他一把抱起送回床上。卓凌昭见伍定远面带苦楚气喘不已便向门人道:“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同伍制使说。”众门人都是乖觉之辈眼看掌门有话要与伍定远单独去谈定有机密之事相商纷纷躬身行礼走了出去。
偌大的帐中只余卓、伍两人留在里头四下一片宁静只闻远处风声潇潇吹在帐篷之上。
伍定远见卓凌昭面带笑容上下打量着自己不禁叹息一声道:“卓掌门你羊皮到手了伍某也落入你的手中你若要下手杀我那便快快动手吧。”
卓凌昭摇了摇头背身坐上床沿淡淡地道:“我与你又没有血海深仇何必杀你。”
他此时背心正对着伍定远相距不过半尺不到却是把要害卖给敌人了。伍定远自接下燕陵镖局一案以来从未与凶手如此接近他见卓凌昭背心暴露眼前全不设防直是怦然心动。想道:“我若此时暗算于他便算他武功再高十倍也难免给我一掌打成重伤。”心念于此便缓缓提起右掌卓凌昭却似不知兀自望着前方。
伍定远心下大喜若能一掌打死卓凌昭自己便要给人当场杀死那也值得了。正要全力击出一掌忽然手臂上一阵热跟着剧痛攻心全身气力半点不剩登即倒在床板之上不住喘息。
卓凌昭听他呻吟头也不回迳自道:“伍制使省点力气养伤吧我还有无数大事等你去办呢可别无缘无故地死在这里啊!”
看他满脸闲适当是知晓伍定远身上伤重根本无力出手偷袭这才故意试探。伍定远抱住手臂喘息道:“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卓凌昭拍了拍他的脸颊道:“我明白跟你说吧你身上的毒性太怪我只是用内力替你压住毒性暂且保住你的性命。现下你周身的剧毒全数聚集在右臂之上迟早会蔓延到内脏到时全身腐烂死得惨不堪言。”
伍定远听他说得可怕忍不住面色惨澹卓凌昭见他面有忧色便笑道:“你也不必慌这毒不是解不开不过嘛嘿嘿你若要将毒性全数消解得看你是不是愿意听话了。”
伍定远强忍痛苦颤声道:“你……你想怎么样………”额头冷汗落下滴到了嘴边看来真是疼痛至极难以忍耐。
卓凌昭眼望地下神情忽地严肃道:“伍制使你若想活命唯有进到“神机洞”参悟其中天机否则天下无人能够救你。”
伍定远喘道:“神机……洞?那……那是……什么?”他身上痛苦竟连话也说不清了。
卓凌昭见他嘴唇咬得出血只摇头道:“你不必问这么多这几日你只管养好身子等进了天山找到了神机洞大家各有好处可分。”说着便往伍定远肩上一拍功力到处登将他右臂的毒性镇住了跟着又道:“在我卓凌昭面前你别想弄鬼于人于己都没半点好处。”他嘿嘿冷笑站起身来转身便走出帐中。
伍定远给他一掌拍下只觉身上暖烘烘地手臂上的痛苦大为减轻他缓缓坐起却不敢再用右臂使力。伍定远回想卓凌昭说的话只感满心疑问:“什么是神机洞?卓凌昭为何说这地方可以解我身上的毒?昆仑山千里劫夺羊皮为的就是要进神机洞么?”转念又想:“我武功有限见识也比不上这些无耻之徒他们为何要找我一起办事?难道有什么图谋么?”他摇了摇头自知有太多疑惑不曾解答便只叹息一声重又倒下。陡然间脑海中浮现了“神胎宝血符天录一代真龙海中生”那两句话这两句话是自己在九死一生中见到的料来定有些秘密。
伍定远心思缜密登想:“对了定是这两句话!这帮人天性凉薄绝不会平白无故救我说不定便是因为我知道这两句话的缘故!”他心念急转想道:“若真如此这两句话便是我的护身符了。我可万万不能漏了口风否则少了这两句话护身不免替自己招来横祸。”
正想间只见钱凌异带着两名弟子走了进来冷冷地道:“伍定远咱们要走了你快快起来吧!”伍定远尚未说话那两名弟子已将他拉起跟着拖了出去神态甚为无礼。
伍定远给人押了出来垂头丧气地走着忽见前方地下蹲着几名弟子正自察看地面。伍定远心下一奇也往地下望去只见地下生了条裂缝宽约小指里头还飘出硫磺的气味闻来极为刺鼻。伍定远一怔想道:“这地下怎会有一条裂缝?难道是前几日地震时生出来的么?他们却又在看什么?”正看间忽见众弟子站了起来向他后方躬身行礼伍定远转头看去却见卓凌昭手持羊皮也自走了上来正低头看着地下的裂缝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伍定远心下一凛:“好啊!这裂缝与羊皮有关!终于给我找到线索了!”心头正自兴奋忽又想到自己落入敌人手中此时便算破解全部疑团还不是要送命此处心念于此不由得叹息一声。此时昆仑弟子已将他架到一辆大车之前一名弟子往他背上一推喝道:“进去了!”伍定远手上无力攀爬不上忽然一只手从车中伸了出来将他拉了上去伍定远抬头看去只见那人面目慈和正是少林四大金刚之一人称“慈悲金刚”的灵音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