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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正怒目瞪着前头一个身穿月白色大氅,头上金冠束发,长得英俊绝伦,偏偏嘴角挂着一丝懒洋洋,有些邪魅意味的贵公子。
沈沅钰透过缝隙也看见了,不是旁人,正是好些日子没见的谢纯。
要不是谢纯出现在这儿,沈沅钰差点忘了有这一号人了。这次再见,发现谢纯比之从前似乎瘦了不少,只是一双眼睛显得更加明亮,也许是错觉,沈燕钰觉得谢纯整个人的气质也比从前阴冷了几分。
那车夫从前是跟着庾璟年打过仗的,也是个暴脾气。刚才被谢纯的气势完全压制住了,见庾璟年看了出来,顿时胆气大壮,叫道:“你会不会骑马,要是活腻了,就自己找面墙撞死……”刚才谢纯忽然从一个岔路口斜刺里穿出来,离着马车不过几步之遥,差点儿造成“交通事故”,也难怪车夫要暴躁发飙。
谢纯却理也没有理他,自从庾璟年撩起车帘,谢纯看到了车里的沈沅钰,他的目光就像是黏在了沈沅钰的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那目光中,含有深刻的痛苦。沈沅钰也看到他目光中的异样,伸手一摸,却是刚才庾璟年在车中作怪,把自己的口脂给弄花了。沈沅钰顿时满脸通红,简直丢死人了,急忙躲到了庾璟年的身后。
谢纯看到那一幕,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一下似的,那么锥心刺骨的疼!
庾璟年见谢纯这样无礼,一张脸完全阴沉了下来。沈沅钰成亲之前,他就黏着她不放了,这点庾璟年是知道的。他本来就已经十分不爽,现在沈沅钰成了他的妻子,谢纯仍是这样肆无忌惮地瞧她,没有一点避讳,庾璟年身上不由泛起了丝丝杀意。
“这位是陈郡谢氏的季平公子,你不得无礼!”庾璟年便下了马车,自始至终用自己的背影挡住沈沅钰,不肯让谢纯瞧见她一眼。“季平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呵!”
谢纯居高临下地看着庾璟年,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沈家小二房湖阳郡主死了本来以他的辈分和身份可来可不来,他还是跟着父亲一块到了沈家来祭拜,为的就是想见那个女子一面。只是沈家后宅院落重重,沈沅钰早已嫁为人妻,又岂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
谢纯想了不少法子,在沈家拖延了一段时间,终究没有见到心上人的身影,这才带着满心的失望准备返回家中。谁知一出门就看见了庾璟年的马车,明知此时和沈沅钰见面十分不妥,还是忍不住纵马急驰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他也不下马,只是淡淡地道:“大将军,别来无恙!”两人平时也算旧识,只是没有什么交情而已,现在更是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充满了火药味。
这时候萧十三也从后面赶了过来,见谢纯高倨马上,如此无礼地同庾璟年讲话,顿时大怒:“你小子是什么东西,老子不管你是什么陈郡谢氏还是什么别的狗屁,敢在大将军面前如此无礼,老子就要好好教教你规矩!”说完就一鞭子抽了过去。萧十三对庾璟年的心思摸得很准,他知道庾璟年定是烦透了谢纯,因此毫无顾忌打算教训他一顿。
庾璟年见萧十三动了手也不喝止,就抱着肩膀在旁边冷冷地瞧着。
谢纯哼了一声,“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在本少爷面前撒野!”说毕一伸手便抓住了萧十三的马鞭。那马鞭上布满了倒刺,谢纯这一抓立刻就是满手的血,剧烈的疼痛反而让谢纯心里好受了些。谢纯身后的黑荆见状,不由惊呼了一声。
萧十三力气极大,他的马鞭若往回一拽谢纯的整只手都会废掉,这时候萧十三却犹豫了。别看他刚才叫唤得很凶,其实他是极聪明的人,谢纯的身份地位非同凡响,他在考虑自家将军和谢纯争风吃醋,有没有必要废掉陈郡谢氏未来继承人的一只手。
这么稍一迟疑,谢纯空着的那只手在腰间一摸,竟然摸出一支筒弩来,用筒弩对着萧十三的脑袋。
萧十三顿时懵了,这么近的距离,加之筒弩的动力那般强劲,他就是神仙也休想躲得开。谁能想到谢纯到旁人的家里去拜祭死人居然会带着筒弩。
“小子,你敢?”萧十三大喝一声。
谢纯此时正是满腔怒气无从发泄,萧十三正好成了他的出气筒,他眼都没眨一下就扣动了扳机。
萧十三武功极高,扳机声响起的同时,他先是将马鞭一扔,奋力一扭身子便从马上跌了下来,饶是如此他的肩头还是中了一支小型的弩箭。
一声娇叱:“谢公子,你做什么!”一个矫健的身影奔了过来,一伸手就扶起了萧十三,问道:“萧大哥,你没事吧?”
萧十三正疼得龇牙咧嘴,本来想借着大将军的威势狐假虎威一把,没想到却成了替罪羔羊,被谢纯射了一箭。正在懊恼,此时跌入一个温香软玉的怀抱,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一时竟忘了疼痛,只偷偷地将半边身子压在了金灵的身上。
谢纯理都没有理金灵,将弩筒慢慢对准了庾璟年,眼中迸射出丝丝杀机。
萧十三本来赖在人家姑娘身上偷偷占点便宜,见状不由大骇:“谢纯,你疯了不成?你敢动我家将军一根寒毛,我今天将你们碎尸万段!”
庾璟年毕竟是车骑大将军,每次出门虽不至于前呼后拥带上数百亲卫,但几十名总还是有的。此时萧十三一声呼哨,这些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个都是骏马悍卒真个是人如龙马似虎。谢纯不过带了黑荆一个小厮另外四五个侍卫,此刻被他们团团围住,已有数人弯弓搭箭对准了谢纯。
这等剑拔弩张的时刻,庾璟年却是气定神闲丝毫不见紧张,他在沙场征战多年比这更危险的场面见的多了,根本没把谢纯放在眼里,反而微笑道:“季平兄,你就是这么招呼老朋友的吗?”
谢纯的手不见一丝晃动,对于瞄准了他全身要害的十余支弓箭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事到临头能镇定如此,庾璟年也不得不佩服他。谢纯说道:“我这把弩筒乃是天机阁所售,发射速度极快,且最多能一次发射七支弩箭。七弩连环,大将军便是武功再高也决计躲不过去。”
庾璟年洒然一笑:“季平兄,本将军就陪你玩玩又何妨?咱们不妨看看到底是你的弩筒快还是我亲卫手中的弓箭快。”
“住手,快住手!”马车的帘子一撩,沈沅钰从车上跑了下来,他是真不明白,庾璟年和谢纯就算有所龃龉,也不至于到性命相搏的地步吧。男人真是一种好斗的生物!
庾璟年和谢纯见沈沅钰出来都吃了一惊,竟然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沈沅钰却不管那些,急匆匆地跑到庾璟年的身前,用她那小小的身躯挡在夫君前面,谢纯的弩筒就变成了对着沈沅钰。
“表哥,你做什么?你和阿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这样以死相搏,你们都疯了不成。快把你的武器收起来。你们还有你们,快把弓箭收起来,万一失手射伤了谢公子,你们谁负得起这个责任?”她指着那些个亲卫吩咐道。
谢纯本来就不愿意用弩筒对着沈沅钰,闻言便哼了一声率先将弩筒收了起来藏于腰间。
那些亲卫见状松了一口气,也把弓箭收了起来。
庾璟年见状,悄悄收回了藏在袖子里手中的飞刀。他这次出门来接沈昀钰,并没有带武器,却习惯性地带了几柄飞刀在身上。刚才沈沅钰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之所以那般气定神闲,就是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在谢纯发射筒弩的前一刻,用飞刀射中他的手腕。
沈沅钰忽然出现在他们中间,他着实吓了一跳。同样是面对谢纯的筒弩,他自己和沈沅钰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庾璟年不由自主地擦了擦额头,那里已经冒冷汗了。他狠狠瞪了沈沅钰一眼,这丫头实在太大胆了,万一谢纯一个失手,射出了弩箭,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他甚至不敢上前一步把沈沅钰挡在身后,害怕惊着了谢纯,他别再失手了。见谢纯竟然听了沈沅钰的话,将弩筒收了回去,他那一颗高悬着的心也就终于落了回去。
他趁机一把把沈沅钰拉到自己的身后,用力大了点儿,抓的沈沅钰的肩膀骨头都有点儿疼了。沈沅钰还以为他是嫉妒自己帮谢纯解围,却不知庾璟年刚才担心坏了。
如果说刚才萧十三受伤害没有让庾璟年发飙的话,刚才谢纯用弩筒对着沈沅钰的那一刻,已经彻底地激怒了庾璟年——虽然明知道谢纯不是故意的。他阴声冷笑道:“好好好!季平兄今日的所作所为真是让本将军大开眼界。季平兄学富五车,当知大晋律例中,当街谋刺从一品车骑大将军是什么罪过吧?”他语气越发沉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胆敢用弩筒对着本将军的逆贼给我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