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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大跟几个年轻人一听,同时变色。王老大都有些傻眼,苦着脸跟我太爷说,以后吃饭就到他家吃好了,龙王爷的儿子可吃不得。
中午的时候,王草鱼跑来叫我太爷去他家吃饭了。
打那儿以后,村里再没发生过啥邪乎事儿,一切似乎恢复了如常。
我太爷呢,一天三顿饭,就在王草鱼、王大河家吃上了。
王草鱼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妹比太爷小两岁,这年十六岁,名字叫王小锦,模样长得很不错,在三王庄这里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美女了。
因为一连下了三天三夜大暴雨,导致河水暴涨,估计下雨的地方不止三王庄这一带,上流的河水裹着黄泥滔滔洪流一样倾泻而下,导致三王庄这一带河水泛滥,黄河两岸许多庄稼都给淹没了。
仰仗这条母亲河过活的老百姓们,这时候不得不冒着给滚滚河浪吞没的凶险,浪里行舟,艰难地在龙王爷须子底下讨口食。
这时候我太爷呢,因为在河里跟河怪打斗的时候吃了亏,就觉得自己的水性得好好练练,水性练好了,不说再遇上类似的河怪,就是以后不小心跌进河里也能自救,再者说,我高祖父在三王庄这一带除了能驱邪抓鬼,更是出了名的好水性,能打黄河里游几个来回儿,说起他这当儿子的,居然只会狗刨儿,难免要被人笑死。
王草鱼一直和村里几个年轻人在河上打渔,我太爷也加入了他们,一来可以练练水性,二来,打渔也算是个营生,总不至于一直在王大河家吃白饭。
不过,我太爷遇上的不是时候,偏逢这时候河水暴涨,河上行舟捕鱼凶险万千,搞不好一个浪头拍过来,船毁人亡。
王草鱼就劝我太爷等这阵子过去了再上船。我太爷呢,可想而知,就凭他那个性,你越说危险,他就越来劲儿,拧死了不服输,非要上船捕鱼,王草鱼没办法,让我太爷加入了。
几天下来,还算顺利,有惊无险,同时让我太爷体验到了巨浪里行舟的刺激和快感,比他在陆地上骑马痛快多了,很快地,他就喜欢上了水里的生活。
撒网打渔其实是件苦差事,过去没有铰链、绞盘等工业器械,全靠人力放网、收网,有时候捕的鱼多了,渔网拉不上来,船上的人还要跳进水里,托着渔网配合艄公把船划到浅水区,然后人力再往岸上拖。
有时候捕的鱼少了,几个人就不下船,到了吃饭的点儿,岸上的人就会划条小船给他们送饭吃。
负责给我太爷和王草鱼送饭的,正是王草鱼那个妹妹王小锦,每次她来送饭,船上几个大小伙子眼睛都是直勾勾的,眼睛珠子恨不能蹦出来掉进饭碗里。当然了,我太爷除外,我太爷几乎没有正儿八经看过王小锦一眼。
一开始,我太爷碗里的饭菜和王草鱼一样多,也不知道在啥时候,我太爷碗里的饭菜一点点多了起来,特别是赶上王大河家里改善伙食,饭菜里有肉的时候,愈发明显,我太爷碗里的肉明显比王草鱼碗里的多出好多。
时间一长,其他几个年轻人发现了端倪,悄悄告诉王草鱼,“哎,草鱼,你妹妹偏心眼儿,秉守碗里那么多肉,你看看你碗里……”
王草鱼一看,皱是(就是)!不乐意了,不过又不好当着我太爷的面儿说啥。后来,据王草鱼自己跟我太爷说,他那时候没少因为这事儿跟他妹妹瞪眼,但是他妹妹依旧我行我素,我太爷碗里的肉一块没少,他碗里的肉一块没多。
据同船的几个年轻人后来跟我高祖父说,那时候,王小锦每次都趁着我太爷吃饭的时候,偷看我太爷,等我太爷把饭碗还给她的时候,总是会问我太爷一句,饭好不好吃,吃饱了没有。
我太爷总是点点头,冲她淡淡一笑说,好吃,饱了。王小锦就会满足地说,今天这饭是我做的,然后高高兴兴收起碗筷上岸回家。
一个月后,黄河水渐渐趋于平静,虽然河岸附近的庄稼地荡然无存,但是两岸百姓相较前些日子好过了很多,三王庄这一带似乎彻底恢复了正常。
又一个月后,时间来到了八月中旬,即将步入农忙时节,这个时候,河里的鱼虾、河蟹,也到了一年中最肥美的时节,黄河上打鱼、捕蟹的渔船多了起来,随处可见撒网捕鱼的船只,偶尔还能听到艄公吊起嗓子唱河喏,浑厚清亮的声音回荡在黄河水上,令人振奋不已。
渔船、河喏、打渔人,勾勒出一副绝美的黄河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