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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轻勾,带出浅薄讥诮来。
他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酥酥,你和你母亲是怎么回事?不喜欢她么?”
小姑娘正闹着小别扭,听了这话,整个人一僵,收紧了手臂,更为用力地靠少年身上。
息扶黎还算了解小姑娘,晓得她对不想回答的问题,皆用沉默代替。
息扶黎不再多问,仿佛守株待兔,等着那抹蜜粉衣裙的身影靠近。
“酥酥没有不喜欢母亲。”隔了好一会,小姑娘忽然说。
她顿了顿,细细的奶音里带着让人心疼的不知所措:“是母亲不喜欢酥酥……”
少年皱眉,正想说什么,那道蜜粉衣裙转出青藤蔓墙体,由远及近,露出真容来——
年约十四的少女,娉婷玉立,窈窕娇美,眉如远山含黛,肤若三月粉桃,发如浮云,眼若星辰。
她面颊微红地站在两丈远的地方,朝云近香髻上插白玉坠细银流苏的簪子,有风吹过,带起细银流苏,环佩叮咚,份外优雅。
乍见脸生的外男,少女惊呼一声,后退小半步,以丝帕半掩面。
听闻动静,小姑娘扭过身来,待看清少女后,小姑娘抿了抿嘴,回头默默逗起自个手指头。
然那少女杏眼一亮,提起蜜粉色蹙银海棠花鸾尾长裙往前两步,声若鹂音的道:“五妹妹,你总算回来了,我正找你呢。”
说完这话,少女的目光流转到面容俊美的少年身上,踟蹰道:“五妹妹,这位是哪家的公子?”
小姑娘爱憎分明的很,又年纪尚小,在不喜欢的人面前半点做不到虚以委蛇。
不见小姑娘又重新搂着息扶黎脖子不放,声如蚊呐地喊了声:“大姐姐。”
对息扶黎的身份,她是半点都不说。
少女也不恼,鲜嫩明妍的脸上带起如沐春风的浅笑,她甚至朝息扶黎伸手道:“劳累这位公子了,还请公子将家妹给我来抱,不然总是会对家妹名声有碍。”
息扶黎感受到脖子上收紧的力道,他半点松手的打算都没有。
他上下打量少女,目光放肆不收敛:“姜窈窕?”
少女一愣:“正是小女子。”
息扶黎嘴角讥诮加深一分,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姜家二房嫡长女姜窈窕那可真是手段了得的人物。
上辈子癞虫合虫莫想吃他这天鹅肉,某次宫宴上勾引他不成,转头就找了位皇子当靠山,最后竟还真让她成事,做到了一宫宠妃的位置。
息扶黎漫不经心地摸了摸怀里小姑娘脑勺软发,上辈子姜窈窕成了宠妃,他怀里这个小团子成了啥?
貌似脸毁了便一直不曾相看姻缘,且姜家二房的崛起,大房势必有衰落。
姜家大房除却姜明非在军营里头蹦跶,其他人深居简出,竟是慢慢淡出了京城世家勋贵圈。
少年倏地就有些心疼了,小团子分明又乖又软,五官也长的好,怎的还没面前这只癞虫合虫莫过得好?
姜窈窕清晰地感受到落在身上的那道视线,她心如鹿撞,耳根发荡。
她抿笑着翘起小指敛了下耳鬓细发,低垂睫毛,轻声道:“窈窕还不知公子是哪家的?”
息扶黎哂笑出声,装模作样,不知道他是谁,能故意走这边来堵人?
“搔首弄姿,你这是在勾引本世子么?”嘴毒的少年半点都不怜香惜玉,极尽所能的嘲讽过去。
姜窈窕粉脸一白,震惊地看着少年,心头那点绮念瞬间消散。
息扶黎冷哼:“单看本世子的脸,你就能生倾慕,姜窈窕你的心悦可真是廉价,也让本世子觉得膈应。”
那感觉,竟仿佛是被一头母猪给惦记上了般。
从来不曾受过这样羞辱的姜窈窕表情难看,她扭着帕子不忿的道:“世子慎言!好歹世子也是皇族宗亲,连基本勋贵礼仪也不讲究了么?”
息扶黎扬起下颌,矜贵又尊荣,还一身高高在上的疏离和压迫。
“礼仪?”他不屑地睥睨过去,“对你这只癞虫合虫莫?”
他是有风度礼仪来着,不过那也得分人,比如小团子,他就愿意抱着宠着,谁敢把他怎么样?
姜窈窕羞愤欲死,少女也是被娇养大的,何曾吃过这样的委屈。
她心头有怒,不敢对息扶黎发作,视线落到懵懂的小姑娘身上,当即口吻不好的道:“五妹妹也是这样觉得么?合着外人奚落自家姊妹!”
小姑娘茫茫然,什么都不懂,只得看看姜窈窕又看看息扶黎,最后眨眨眼,发出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呀?”
那小模样,呆萌呆萌的,像是一道暖流,直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息扶黎长眉一挑,将小姑娘脑袋按肩膀上搁好,转头凶恶的道:“你要找死,本世子就成全你!”
在他面前就敢欺负小团子,当他死人不成?
姜窈窕接连后退,心慌的转身就想跑,息扶黎身上的气势太盛,哪里是深宅姑娘能承受的。
然,还不等她动作,身形的高大的青年鬼魅般的出现在她身后,断了她的后路。
花儿一样的少女面容失色,娇躯摇摇欲坠,显然怕的厉害。
伏虎瞥了她一眼,径直到息扶黎面前,低头耳语几句。
少年薄唇边的讥诮几乎一霎那就化为昳丽浅笑,恍如繁花绽放,盛大而炫目。
姜窈窕就听他说:“姜窈窕,后日天气晴朗,本世子邀约你一并往法华寺上香。”
姜窈窕拧起蛾眉,觉得微微头晕,一应都很不真切。
息扶黎将怀里的小团子交给伏虎抱好,他理了理宽袖,大步到少女面前,上下打量她。
“这看久了,你也不是那么丑,”身份尊贵的少年低笑了声,屈指挑起她面颊边一撮细发,稍稍低头,在她耳边近乎呢喃的道,“不能拒绝本世子的邀约,听到没有?”
小姑娘小小的一只,跟脏兮兮的猫崽子一样,可怜巴巴。
不仅浑身脏污,脸上还有摔伤,半边肉呼呼的小脸都肿了起来,外渗的血珠干涸凝结在破皮处,瞧着都是疼的。
她死死拽着糖衣化去的冰糖葫芦,另一只手捏成小拳头,将纹绣粉色樱花的裙裾都扯的来起褶,不小心露在外头的手腕子,细细地泛着一圈圈的死血淤红。
她抿着小嘴巴,表情木木的,只用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偏头望着少年,但凡少年微有一动,她短短的手指头就是一紧,显然紧张害怕极了。
又是半刻钟,少年瑰色薄唇一掀,沉声道:“小爹?怎的现在不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