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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不过一竖子尔,也敢和我作对?放出消息,就说谁敢去邓稷那里饮酒,谁就是与我作对。”
“若是邓稷准备向你低头……”
“那就让他绑着他的妻弟,登门认罪。”
陈升冷冷一笑,转身变回到了屋内。
当晚,县衙门头,高悬彩灯。可是门外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
邓稷站在堂上,看着冷冷清清的大堂,脸色阴郁的,快要滴出水来。
“好手段,好手段!”
他咬牙切齿,沉声骂道:“他陈升,果然是好手段啊!”
“王成,王先生到!”
就在这时,只听县衙外传来一声高呼。
紧跟着,王成迈步走进县衙,远远的便和邓稷拱手打招呼:“邓海西,王某来迟,恕罪,恕罪。”
“王先生能来,下官感激不尽,焉有罪过可言?”
王成走到了堂上,目光在大堂内一扫,眉头顿时一蹩。
他看了一眼邓稷,轻声道:“怎么,没有人来吗?”
邓稷摇摇头,用力呼出一口浊气。
“没关系,就算没有人来,咱们一样可以一醉方休。来人,把酒宴赏下去,大家与我同醉。”
说罢,邓稷一把拉住了王成的胳膊。
“明伟兄,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麦仁,麦老爷到!”
邓稷和王成,不由得同时停下了脚步。
两人回身看过去,只见从县衙外面走进来一个锦衣中年男子。
他看上去矮矮胖胖,脸圆圆的,好像一尊弥勒般总带着笑容。身材不高,而且给人倚重好像喝多了的感觉。此人就是海西县的另一位巨头,前太中大夫麦熊之子,今海西孝廉麦仁。
邓稷在来到海西的第三天,就去拜访了麦熊。
不过,由于麦熊身体不是太好,所以并未出面接待邓稷。
邓稷倒也不恼!
老人家身体不适,他总不能强迫人家接见自己。再者说了,邓稷拜访麦熊,也只是一个礼貌。
那天,接待邓稷的人,就是麦仁。
这个人就如冯超所言,酷爱饮酒,整天都是醉醺醺的。
麦仁也没有客气,只说他那族人麦成被关在牢中,请邓稷放了他。
除此之外,麦仁也没有说什么,还代表了麦熊,以及海西父老在家里招待邓稷一顿酒宴。
邓稷回来后,就放走了麦成。
因为他也实在是找不出来麦成的破绽。这家伙刁滑至极,一个劲儿的喊冤。邓稷没办法治罪,也不好轻易对他用刑。既然麦仁开口求情,邓稷也乐得做顺水人情,便放了麦成回家去。
麦仁笑呵呵道:“邓海西,麦某冒昧前来,讨一杯水酒,不知可否?”
邓稷这一次并没有邀请麦仁,所以他也算是不请自来。
“麦大兄,你能前来,小弟正求之不得。”
说这话,他三人就走进了大堂。
“这么多好酒,居然没有人前来?”
麦仁走进大堂后,看着冷清清的厅堂,也是蹩起了眉头。
他不由得怒道:“海西人眼中,还有没有朝廷?实在,实在,实在是太猖狂了。”
王成也感慨万千道:“子衿兄,我刚才也在和邓海西说这个事情。一县之长请他治下的子民饮酒,居然一个都不肯过来。这海西,究竟还是不是汉室的疆土?实在是太无礼,太无礼!”
麦仁拱手,“邓海西,今日麦仁就代海西父老向你赔罪。
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知道谁才真心为海西着想……气煞我也!邓海西,今日我定要好生敬你几杯。”
“如此,本官却之不恭。”
邓稷微微一笑,浑若无事般,请两人坐下。
“咦,邓海西,你那位妻弟何在?”
“王先生说的可是友学吗?”邓稷摆了摆手,“他就会给我添麻烦,我已命他去想办法购粮,尽快解决海西目前的状况。”
“他……购粮?”王成搔搔头,“友学能成吗?”
“哈,有什么成不成?”邓稷突然口气一转,颇有些骄傲道:“你们别看友学年纪不大,却比我聪慧百倍。当年,若非阴差阳错,说不定他现在已拜入了襄阳鹿门山庞公的门下求学。”
麦仁闻听,不由得一怔。
“可是鹿门庞尚书?”
“正是!”
王成和麦仁,不由得相视一眼。
“哈,我就说,似友学那般聪慧之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两人说罢,齐刷刷点头。
邓稷微微一笑,脸上露出自豪之色,“他说他有办法购粮,那一定能解决问题,我又何必操心?本来……我想要邀请海西的商家,商讨一些事情。今天他们既然不来,那以后再想吃这杯酒,恐怕没那么容易。”
“商讨事情?”
王成好像来了兴趣,“邓海西,要商讨什么事情?”
“呃,反正没有人来,说出来也没有用。商贾之事,不登大雅之堂。两位皆品德高明之士,说出来污了两位的耳朵。算了,算了,咱们不说这个。饮酒,饮酒!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说罢,邓稷举杯邀酒。
王成和麦仁则举杯回应,三人将爵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相视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海西北里陈府,陈升正坐在堂上,与人开杯痛饮。
厅堂上,坐着的都是海西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包括了整个海西所有的商人大贾,还有一些合作者。
“哈,那独臂狗官,现在怕正大发雷霆吧。”
一个商人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他也不打听打听,这海西县,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发话?”
“就是!
那狗官居然和陈老爷作对,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诶,话不是这么说。”陈升脸一沉,摆手制止了商人们的吹捧,“怎么说,邓县令也是朝廷命官,咱们这等小民,就算不给邓县令面子,怎么也要给朝廷面子,狗官狗官的,成何体统?”
“哈哈哈,没错没错,给朝廷几分面子。”
大贾们连声称道。
“那陈老爷说,咱们该如何称呼呢?”
“呃……”陈升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半晌后装作很无奈的表情,“思来想去,好像还是狗官最合适……哈哈哈哈。”
商人们先是一怔,旋即爆出哄然大笑。
这时候,有奴仆近来,在陈升耳边低语了两句。
陈升眉头一蹩,露出不快之色。
“陈老爷,出了什么事?”
“诸位,王成和麦孝廉,去了县衙。”
“啊?”
“诸位,我陈升自认为,为海西可算得上是尽心竭力。可这个王成,却屡次与我作对,实在是令人气恼。他仗着读过几本书,视咱们若无物。大家都是海西人,自当齐心协力,偏他总是和咱们作对,此前,咱们看在他的名气上,不与他计较!但今天,他分明是削我面子。”
“这王成,的确是不知好歹。”
无论是陈升,还是其他人,有意无意的,都忽视了麦仁也过去的事实。
王成,说穿了就是个小地主,一个教书匠;可麦仁,却是实打实的海西豪族。在座的这些人,敢无视朝廷,无视官府,但却不能无视麦仁……哪怕张狂如陈升,也不敢开罪了麦家。
“我准备给王成些教训,大家以为如何?”
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升道:“看在他也为海西出过不少力,我也不取他性命,把他赶出海西就是……到时候,他名下那些田地,我也不要,到时候谁有兴趣,买走就是!我教训他,不是因为他总和我作对,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咱们都是为了海西着想,谁敢出卖咱们,咱们就不让他好过!”
“对,不让他好过!”
一时间,商人们群情激奋,振臂高呼。
陈升看到这副情形,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哈,朝廷?
有算个什么!
在海西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我陈子齐说了算……
“老爷,出事了!”
众人酒兴正浓,忽见一仆人,一路小跑,踉踉跄跄来到厅堂上。
陈升顿时心生不快,只是当着许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发作。于是脸一沉,陈升就站了起来。
“什么事,如此惊慌?”
“老爷,咱们的粮车,咱们的粮车……”
“粮车怎么了?”
“粮车,被人给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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